沈遺墨邊走邊翻白眼道:“我真服了,人府這群蠢豬?!?p> 川珺低笑道:“我倒是沒見過不求長生的貴族?!?p> “人各有志唄,像我們這樣的,死了和沒死也沒什么區(qū)別。”司鬼朝樓下望了眼,如塵和阿華兩人已經進了客棧內了,看著如塵那顫顫巍巍弱不禁風的模樣,又道:“這人的確是活人,可是怎么看怎么奇怪?!?p> 沈遺墨側首道:“哪里奇怪?”
司鬼皺了皺眉,輕聲道:“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可舉止投足言語談吐之間都給人十分老成的感覺,雖然病入膏肓可模樣還算周正,若是把他的臉擋住,一眼過去,便像個七八十歲的老人?!?p> 司鬼一言才讓兩人細細思索起來,其實本來在人府除非是遇到格外出眾的人,否則他們都不會多看一眼,而方才如塵兩人入內的時候,他們可以說是及其同步的看過去了,歸根究底就是因為如塵身上有一種矛盾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多看兩眼。
不是變態(tài),而是好奇。
沈遺墨頷首道:“也的確如此,臉是病態(tài),身是老態(tài),剛剛他咬手指的時候我多看了眼,他手背上還有老斑?!?p> “老斑?“司鬼停住了步子回頭看向沈遺墨,不解道:”那是何物?“
川珺也停下了步子看向沈遺墨,難得見川珺眼中有求知的表情,沈遺墨笑了笑,道:“老斑就是一種角化病,一般都是知天命以上的老者才會有的,年紀越大越嚴重,最開始一般出現在臉上,然后才是軀體四肢上,模樣就像是鵪鶉蛋殼一樣一片的褐色斑塊,而那個如塵臉上雖沒有,手上卻有不少,一般來說,若不是到耄耋之年否則生不出那么多老斑?!?p> 川珺聞言思索片刻,道:“既然這個如塵知道這不老泉,會不會他曾經泡過?”
沈遺墨笑道:“若是不老泉真的存在的話,那為什么他身體還是衰老了,難道他只用泉水洗臉不洗澡?這說不通?!?p> 知道沈遺墨說的是玩笑話,川珺揚眉打趣道:“那這泉還真能長生?”
“首先,不老泉的存在就不可能?!彼竟砹ⅠR否決了川珺的想法,揚唇道:“我們都呆在地府幾千年了,從未聽說過四府之中有什么東西能夠長生不老的,就算是神也會死去,哪來的什么不老神和不老泉,自欺欺人罷了,那群貴族不也都死絕了?”
沈遺墨認可的點點頭,突然之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抬眸問道:“若是這溫泉和地府有關系呢?比較地府的厲鬼除非被處決殺害,否則幾乎就是長生不老,只是死了而已?!?p> 川珺道:“不可能,那泉水沒陰氣不像是地府的東西,就連十殿下的欲水也不能讓人長生不老,永葆青春的話......多泡泡還是有可能的,可那道士如塵百分百是個活人沒有異議,怎會何地府扯上關系?”
“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币姶ìB不給自己留點面子,沈遺墨略顯不悅的撇了撇嘴,道:“不是就不是唄,反正和我們沒關系?!?p> 司鬼道:“是這個道理,只不過人的本質就是好奇?!?p> “好奇心害死貓?!贝ìB勾了勾唇角,靠在廊臺的木欄上,笑笑道:“何況你已經不是人了,怎么永遠都記不住呢。”
司鬼長嘆道:“最近你們說話都好傷人?!?p> “這不是重點?!鄙蜻z墨看著上房的門也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司鬼和川珺齊齊的看向他,異口同聲道:“那什么是重點。”
沈遺墨抬了抬下巴,無奈道:“房子打塌了,今晚我們睡哪?”
三人這才想起來把自己的屋子弄塌了,順便還連帶了一下樓下的蘇祠樂,來的時候他們早就和冥王告了三天假的,本來打算在煙安城待上兩天等梨園大會過了再去浮城參加沉檀的婚禮的,如今看來他們得提前打道回府了。
司鬼是千萬個不愿意回地府過夜的,而且如今已經知道紅月之期了更不需要提前看著星野寸步不離廢寢忘食的,反正星野本來也就不待見他,想著來人府過幾天逍遙日子都被沉檀帶回來的狗屁僵尸攪和的一團糟。
“都怪沉檀!”
“嗯?什么?”
聽見司鬼莫名其妙的話,川珺和沈遺墨本來還在思考去哪個客棧呢,頓時被司鬼吸引了目光。
司鬼察覺到視線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大不了不住在這里,換一個就好了。”
川珺道:“你身上還有錢?”
“沒了?!彼竟砩焓置嗣约旱腻X囊,可謂是平坦無物囊中羞澀一覽無遺。
川珺無奈扶額:“為什么你永遠都不提前說要在人府過夜,來煙安的時候以為只是上報,身上一兩銀子都沒有,這一間都還是遺墨出的錢?!?p> 司鬼頓時打住道:“誒,這話就不對了,沈公子只出了五兩,我可是出了整整一兩。”
沈遺墨笑的皮笑肉不笑,道:“啊,很大方啊你,我可是帶了十兩的,若不是你剛剛在食肆撒歡的吃,現在我們還能有銀子再要一間普通廂房?!?p> 司鬼道:“誰知道這破客棧要六兩銀子,漫天要價黑心店家,可我們都進來了再出去不就證明我們住不起嗎,拜托,我可是司鬼啊,這事傳出去我面子往哪擱?我還怎么混?”
沈遺墨道:“你的面子誰愛要誰要,我可不是嘴嚴的人?!?p> 司鬼聽著沈遺墨的話怎么聽都覺得不對勁,狐疑道:“呦呵,你想威脅我?”
沈遺墨道:“不行嗎?”
司鬼干笑道:“行.....行,我回地府把六兩還給你?!?p> 沈遺墨伸出手指比了個一,笑道:“我要這個數?!?p> 司鬼道:“十兩?雙倍還,沈公子還真黑心,行,十兩就十兩。”
沈遺墨道:“我要十倍。”
“沈遺墨你窮瘋了吧,這樓是我一個人拆的?我哪來的五十兩給你!”
見司鬼急得跳腳就要沖上來打人,沈遺墨反應極快的退到了川珺的身后,賤兮兮道:“你不是說你是司鬼嗎,如果傳出去司鬼大人拿不出五十兩銀子的話,你還怎么混???”
看著沈遺墨不要臉且人至賤則無敵的模樣,司鬼氣的臉更紅了,擼起袖子道:“我看你這人是不是欠揍啊,你從川珺身后出來,看我打不打死你?!?p> 見兩人鬧騰撒歡,川珺一只胳膊撐在了木欄上,笑道:“樂觀些,現在不住在這里也有好處?!?p> 司鬼本來就在愁怎么推卸責任,如果不是因為沈遺墨嘴賤他都想好了,這下聽著川珺的話眼睛頓時亮了,激動道:“什么好處?”
川珺道:“等到客棧老板發(fā)現了,就得找我們要樓塌的賠償了?!?p> “......”司鬼面色一僵收回了手,無比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道:“謝謝你的.....安慰,不過,到底睡哪里?我可不想掛在天花板上睡?!?p> 司鬼話音,樓梯口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我也有這個問題?!?p> 三人循聲看向樓梯,蘇祠樂正帶著江未寒上了二樓,江未寒輕笑道:“三位哥哥好身手,把祠樂姐姐的屋頂都掀開了?!?p> 知道江未寒是沒心沒肺實打實的稱贊沒什么陰陽怪氣的意思,司鬼淡笑道:“我們也彼此彼此,你們丟了屋頂,我們丟了地板?!?p> 江未寒擺擺手道:“沒關系沒關系,我的房間也在樓下,還是好的,我們可以擠一擠?!?p> 蘇祠樂睨了眼江未寒,道:“你屋子的墻也破了個大洞。”
“那也沒事啊?!苯春A苏R浑p水汪汪的大眼睛,又道:“漏點風而已。”
蘇祠樂也沒多說,只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司鬼苦笑道:“五個人睡一間屋子,還不如露宿街頭。”
沈遺墨道:“葉凌不是要了七間上房嗎,如今毀了一間...咳咳.....兩間,還有五間應該夠住了?!?p> “多虧了你們,現在是四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