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上官瑾暗暗嘆了口所,總算可以清靜了,這關(guān)闖得驚心動魄的。
劉黍派來的婢子跪道:“主子,我來幫您抄書!”
“我怕筆風(fēng)不對,我爹會看出來的!”上官瑾不放心。
“沒事的,奴婢會依著您現(xiàn)在的筆風(fēng)抄下去的!”
聽著她一番自信的話,上官瑾忍不住站起來,將位置交給她。
當瞧見她的字體之后,驚得久久無法言語,這也太傳神了!劉黍的婢子果然好用,與她的云嬤嬤和小梅相比起來,這兩個婢子通透很多。
祖先靈位上供奉著新鮮的水果和包子,大半夜過去了,她餓得有些頭暈,靈機一動,試探性的說道:“有誰去幫我到廚房里拿點吃的?”
守門的婢子表情一楞,如實說道:“回稟主子,奴婢初來這里,不懂得廚房在哪個方向!”
“那行了,當我沒說過!”上官瑾擺了擺手說道,看來她們也不是傻到對她言聽計從的。
日子又過了數(shù)天,府里依舊要忙著給她置辦嫁妝,不過這次是嫁給劉黍的,安皇后特意讓禮部多準備些聘禮給上官府。
上官瑾自從有了方凌和方曉兩個婢子之后,總算恢復(fù)點二小姐的地位。
府上的女子本來就閑得無聊,今日陽光正好,上官瑾領(lǐng)著小梅出來走動,方凌和方曉緊跟其后。
遠遠的看到上官子霏與上官子琪并肩走來。
小梅拉住上官瑾的手,機警道:“二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上官子霏頭頂蝴蝶步搖,體態(tài)輕盈,金飾隨著走路的擺動而動,面上的蝴蝶栩栩如生,一襲素白錦衣點綴淺色繡花,將她襯得嬌媚動人。當之不愧為燕國第一美人,不管在何時都能那么驚艷。
“瑾兒妹妹”上官子霏輕喚道。
眼看她與上官子琪碎步走來,上官瑾自知躲避不開,便微笑著行禮說道:“瑾兒見過長姐,子琪妹妹!”
上官子琪將臉瞥到另一處,面帶鄙夷。
上官子霏微笑頷首。
“中秋節(jié)過后,瑾兒聽聞長姐受了風(fēng)寒,長姐的身子可有好些了?”上官瑾表情無辜的關(guān)心道。
“多謝瑾兒妹妹關(guān)心,好些了!”上官子霏強壓住內(nèi)心的厭惡,微笑著說道。
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上官瑾聽得出來那是上官姝靜的聲音。
“姐姐,你放高點,放高點!”
三人循聲望過去,半空中飛著一只外形如蝴蝶的風(fēng)箏,上面還作了首詩詞,體型挺大個的,飛得搖搖晃晃的。
上官子霏一副長者的高姿態(tài),含笑說道:“姝靜妹妹總是這么討人喜歡,聽著聲音都讓人忍不住想移步過去看看她。”
上官瑾不動聲色的附和她:“是呀,真心羨慕她無憂無慮的!”
“瑾兒妹妹你更幸福,能嫁喜歡的人,姐姐真心羨慕你”上官子霏眼底閃過冷冽之意,卻是轉(zhuǎn)瞬即逝。
“不好了!不好了!姝靜小姐落水了!”
南院傳來一陣大聲呼救。
三人默契的往聲源處走過去。
南院是典型的江南風(fēng)格,湖水占了一大片,因為距離主院比較遠,此處落得僻靜。如今姝靜失足的那片湖水聚滿了人群,侍衛(wèi)們一個個面帶憂愁礙于她是上官府四小姐的身份,他們不敢輕易冒犯。
終于有一名識水性的嬤嬤走過來,她毫不猶豫的跳下湖里開始救人。
秋日下蘆葦苦黃,滿園布滿秋色,冷風(fēng)拂面而來,圍觀的人沒有下水都能感受到湖里的冰冷。
上官子霏與上官瑾和上官子琪同步走過來。
上官瑾刻意與她們姐妹二人隔開距離,她站到另一邊上尋著聲源望過去。
上官子琪個子嬌小些,被前面的下人遮住了視線。她嫌棄看不過癮往前數(shù)步,直接站在湖邊的石塊上仔細的看著,這下沒人打擾到她了。
上官瑾眸光驀地瞇緊了,機會難得,她何不給上官子琪一份大禮!想到這里,她從身上的衣服里扯下一顆珠子彈到上官子琪的后腳上,這次她用足十層功力。
上官子琪毫無防備,中招后膝蓋一軟,彎下腰來摸著痛處之余腳下一滑,摔落進湖中。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救姝靜這里,根本沒有想到上官子琪會突遭不測。
她落湖之后掀起一片水花。
“唔……救、救命呀!”
那名嬤嬤還在趕忙拉著上官姝靜回岸邊的過程中,這邊又出了落水的事情,眾人瞧得焦急。
上官子霏急得手忙腳亂道:“還有誰識水性的,快去救救三小姐!”
平日里府上的老人可沒少受過上官子琪的氣,這會瞧見她落水恨不得拍手叫好,哪里還有人肯站出來相救的。
上官瑾眼底閃過惡劣的光芒。
“救、救命!”
上官子琪在湖水中拍打著,整個人沉下去又撲起來,場面有些滑稽。
上官子霏滿臉焦慮,一愁莫展的。
眼看形勢差不多了,上官瑾撥開人群走過來,毫不猶豫的撲進湖池里。
眾人嘩然起聲。
上官子霏攥緊了雙手,瞧著她嫻熟的動作游到上官子琪身邊,她眼底筑滿嗜血的怒火。:這該死的小賤人,她明明會救人卻還要等到子琪快不行的時候才肯跳湖營救!
上官子琪在水花中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映入眼簾,緊跟著她被人拉扯著頭發(fā)。
頭好疼!她努力拍打著對方,湖水濺起高高的花浪。
一股熱辣辣的疼痛感在她臉上劃過,她在湖里拼命掙扎著,很快便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
上官子琪的房間。
廖素吟與大夫在一旁。
上官瑾渾身是水,冷得簌簌發(fā)抖。
大夫走出來,長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這傷口劃得太深了,恐怕會無法恢復(fù)如初,老夫無能為力,還請大夫人另請高明吧!”
“大夫,我女兒的臉真的沒有救了嗎?這道疤痕就長在臉上啊,這對女人而言簡直如同要她命吶!”廖素吟顫抖著雙手,面色煞白的說道,這段時間到底是怎么的,她的寶貝接二連三受到傷害。
上官子霏扶住廖素吟,:“娘,你先別著急,我們再請過其他大夫就是了!”
“許大夫乃燕城第一名醫(yī),就連他都素手無策,子霏你說還有誰能夠救子琪?”廖素吟看著上官子霏光潔的臉蛋瞬間又想起子琪的臉,頓時淚水盈盈。
“我的臉!啊,我的臉怎么了?。俊鄙瞎僮隅髑逍堰^后,摸著臉上的疤痕尖叫嚷嚷道。
“子琪,你先冷靜一點……”
“娘,我的臉是怎么了?啊啊??!我的臉!”上官子琪從母親的表情中看得出來事情的嚴重性,她瞬間慌了心神。
上官書恒大步走進來,遠遠的就聽到她的聲音,他黑著臉怒喝道,:“都吵什么,怎么回事?”
上官子霏跪道:“爹,子琪妹妹失足落水,是瑾兒救她上來的,這臉也是當時在湖水中被弄傷的?!?p> 上官子霏在暗示大伙肇事者就在眼前。
上官書恒面容冰冷地望著眼前這一幕,目光落到上官瑾身上時,復(fù)雜的光芒閃過。
“爹,女兒的臉是給二姐劃傷的,一定是她在湖里弄傷的女兒!”上官子琪指著上官瑾厲聲討伐。
“爹,瑾兒沒有,瑾兒著急救人,根本沒有想過太多,再說了,當時湖邊上還有這么多人,瑾兒豈敢胡來!”上官瑾被冷得簌簌發(fā)抖,嘴唇都變紫色了,看起來就像怕事的主角。
“你就別故弄玄虛了,我臉上的疤痕不是你弄的還能有誰?我落水的時候臉蛋明明還是好好的!”上官子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忘記繼續(xù)討伐她。
上官瑾故作懺愧的低下頭,:“爹,當時情況緊急,府上唯一識水性的嬤嬤也去救了靜姝妹妹,眼看著子琪妹妹快不行了,瑾兒這才冒然下水去救子琪妹妹的。瑾兒自知水性不佳,在救人的過程中可能誤傷到了子琪妹妹,可這些都是瑾兒無心之失,瑾兒懇請爹明鑒!”
“爹,她就會這樣裝模作樣的,你要為女兒作主呀!啊,啊,我的臉吶!”上官子琪哭得撕心裂肺的,那把尖厲的嗓音只差沒將房頂震碎。
廖素吟自是痛心不已,臉色極壞的哭訴道:“瑾兒,為娘平日里待你不薄,連唯一的清涼珠都贈給了你,你的心是鐵石鑄造的嗎?”
上官瑾滿臉悲痛的訴說道:“母親,連您也不相信瑾兒嗎?您不相信瑾兒也該問問圍觀的下人,當時天氣寒冷,瑾兒如果要加害子琪妹妹大可見死不救,瑾兒為何要救她又毀去她的容貌來讓你們對我起疑心,這些邏輯根本說不通!”
“爹,她就是這樣子蒙人的,表面上裝作無辜的樣子,其實背地里陰狠毒辣,您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呀,我的臉!娘,娘,我的臉,您要救我,要救救我呀!”上官子琪發(fā)瘋似的嗷叫著。
“子琪,你別哭,別再傷著自己了!娘給你請最好的大夫,一定可以將臉醫(yī)治好的,一定不留疤痕!”廖素吟緊緊抱著女兒安慰她。
上官書恒臉色繃緊,眉頭深深皺起來,審視的眼神看著上官瑾,卻見她面容平靜,根本不像要撒謊。
上官瑾神色不變道:“母親您若質(zhì)疑可以問問南院圍觀的每一個丫頭和嬤嬤,她們都可以作證,還有子琪的嬤嬤和婢子們,她們都是親眼看見了當時我救人的場面。”
上官書恒目光嚴厲的掃過房間里的婢子:“你們有誰看見了!”
被他那么可怖的眼神看著,誰都不敢吭聲,上官書恒隨便指著一個嬤嬤,冷聲道:“你看見了嗎?”
那嬤嬤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垂下頭悶聲道,“當時場景太過混亂,老奴,老奴也、也記不清了……”
廖素吟的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容,耳邊卻聽到一個婢子小聲的說道:“回稟老爺,奴婢親眼見到了二小姐緊緊拉著三小姐回岸邊,她并沒有動手弄傷三小姐……”
廖素吟的眼神幾乎要吃人,誰告訴她救人就不能害人的?!
小梅走出來跪道:“奴婢也瞧見了,當時小姐只是將三小姐拉上岸邊,根本沒有做過傷害三小姐的事情!”
廖素吟冷冷望著她:“你是瑾兒的婢子吧,證言不足可信?!?p> “都給我住嘴!”上官書恒暴怒道。
眾人閉嘴。
上官書恒指著剛才他第一次問話的那個嬤嬤,冷冽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實話告訴我,當時的情況是什么樣的!”
那名倒霉的嬤嬤嚇得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上官書恒一記刀眼掃到廖素吟臉上,嚇得她不敢正眼看他。
嬤嬤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被上官書恒嚇得如實說道:“老爺,當時的情況和她們二人所說的一模一樣,是老奴糊涂,懇請老爺不要生氣。”
上官書恒抬腳將她怒踢飛,他看著廖素吟的眼神都帶著質(zhì)疑,像是他們之間從此被種上深深的隔閡。
“老爺……”廖素吟心里慌亂了。
“爹!”上官子琪脫口而出道。
“子琪,今是怎么落水的?”
上官子琪眼神閃爍回避著。
“姝靜落水你去湊什么熱鬧,你是不是吃飽撐著了!”上官書恒破口怒罵她。
上官子琪嗚咽的哭起來,委屈萬分。
“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回你的院子去!”上官書恒瞪了上官瑾一眼,拂袖離開。
上官子霏暗暗松了口氣,好在剛才她沒有及時護短,否則這場怒火還不得蔓延到她身上。
屋子里,一片哭聲。
廖素吟的思緒都被女兒的哭聲擾亂了,左右安慰不是,她不耐煩的冷喝一聲:“哭什么,還嫌不夠丟人的嗎?”
“娘,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沒得救了,女兒聽到你和大夫的對話了,女兒的好命苦呀!嗚嗚嗚……”上官子琪趴在床上痛哭起來。
上官子霏緊緊的攥著錦帕,眼底溢滿殺念,咬牙切齒道:“想不到這小蹄子會突然這么厲害,平日里小窺她了!”
廖素吟目中露出陰毒之色,狠戾說道:“小賤人挨了一頓毒打之后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當初就該順手把她打死算了?!?p> “說這些沒用的有什么意義!”上官子霏感慨。
“子霏,當初可是你出的主意,你說她沒有生母,腦子笨容易受人擺布,我這才留她到今日,否則我早將她送到地府與她娘做伴了!”廖素吟恨得咬牙。
“想要捏死她方法多得是,何必自己親自動手?!鄙瞎僮遇痪o不慢地喝了口茶,那語氣幾乎像是在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廖素吟沉吟一刻后道,:“恐怕來不及了,如今你爹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了,是等風(fēng)頭過一陣再搞她好些,我只是擔(dān)心禮部會將她與劉黍的婚期提前,那就不好辦了!”
“我怎么忘記了,還有這里可以動手,呵呵!”上官子霏冷冷一笑,眸子閃過惡毒的光芒。
廖素吟怔楞著。
“等婚禮前天我們派人去毀她清白,我倒是要看她洞房當夜怎么跟劉黍交待!”
廖素吟被女兒的一番話嚇得不輕,:“子霏,我們這樣做會,會不會被殺頭呀!?”
“殺頭?”上官子霏挑眉,面帶鄙夷道:“劉黍不是說他與上官瑾兩情相悅的嗎?是他自己識人不清,胡亂求的姻緣,怎么能怪罪到我們頭上來?”
廖素吟聽得頻頻點頭,:“還是子霏你想得周到!”
上官子霏冷笑,語氣中嘲諷意味不減半分:“我倒是想看看劉黍會怎么弄死她,真是可惜了,沒有機會親眼目睹!”
上官瑾一身濕噠噠的在小梅與云嬤嬤的攙扶下朝自己的房間,遠遠的三人便瞧見蘇月薔與她的兩個婢子站在院子門凝望著她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