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夏桐擅自自作主張將災神放出來的事,何大人和陶婉輪流對著她做了幾天的說教,說得夏桐又要躲回文身里才罷休。
“我錯了?!毕耐┓浅8纱嗟卣J錯,“但是我的封印很成功對吧?他來了一個月了什么事都沒發(fā)生?!?p> 何大人氣得面容扭曲,舉起手邊的游戲機想砸她,想了一下價格又換了旁邊的漫畫,又想了價格后讓夏桐自己滾出去。
陶婉直接上手敲她的腦袋:“那群神仙哪管你封印得成不成功,說不定還要你解了封印去害人呢!等他們反應過來肯定要把那家伙抓回去,你趕緊想辦法把自己解救出來!”
夏桐:“可是他好可憐啊?!?p> 陶婉嘆氣:“這世上有誰不可憐呢?”
“……”那災神頂著一張白喻的臉,她實在沒辦法放任不管,但留在這里會連累大家……
“我?guī)ё咚h走高飛吧!”
然后她又被輪流教育了幾個小時。
最后何大人讓她先帶著災神回家安置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她才沒有收拾東西帶著災神跑路。
她心情忐忑地向弄輝介紹災神,弄輝看起來很平靜,但她能感覺他心里很難過。災神的心里也不舒服,白喻以前來這里大家都是開開心心的,現(xiàn)在他來到這里大家都是一臉難過,這簡直比關在棺材里還讓他難受。
夏桐收拾了一間房間給災神住,災神用挑剔地目光大量了一圈后,用一副看不上的表情道:“還行吧?!?p> 能感覺到他的情緒的夏桐:“……”你心里不是樂開花了嗎?
“災神大人,以后您就住這個房間了,待會我們?nèi)ベI些日用品吧?!?p> “不要那樣叫我,也不要對我用敬稱?!?p> 夏桐停下鋪床單的動作看向他:“好吧,那該叫你什么?”
“哼!隨便!”
夏桐總不可能叫他隨便,于是問:“那我直接叫你的名字?”不過災神的名字是什么來著?
災神:“……白喻。”
夏桐愣了一下神:“???白喻怎么了?”
“叫我白喻?!?p> “……嗯?!毕耐c了下頭,繼續(xù)收拾床鋪,房間里驟然安靜下來。
“不想讓我用他的名字就算了!”
這是個傲嬌。
夏桐雖然這一個月來多數(shù)時間都在睡覺,但還是深刻地意識到災神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沒有,白喻,床鋪好了,你要躺躺看嗎?”
白喻攥緊了自己的衣領:“你讓我自己躺上去?”
“……”夏桐用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眼神看他。
她決定換個話題:“我們?nèi)コ匈I些日常用品吧?”
白喻心情立刻陰轉(zhuǎn)晴,嘴上卻不饒人:“好吧,我陪你去?!?p> 去了超市,夏桐才發(fā)現(xiàn)他似乎有選擇困難癥,毛巾圖案顏色、牙刷款式品牌他都能糾結(jié)十幾分鐘,最后夏桐受不了他的磨嘰,直接幫他全買下來。
她鄙視的眼神讓他感到男性尊嚴嚴重受損,于是辯解:“我是神!我不需要這些凡物!”
夏桐繼續(xù)往購物車里放東西,白喻目光停留超過兩秒的東西都被她放進購物車里:
“沒什么不好的吧,體驗一下做人的感覺不也挺好的?就像何大人那樣?!?p> 不過還是不要像何大人那樣了,啤酒肚,地中海,整天窩在房間里玩游戲看漫畫,一點神的威嚴都沒有。
白喻:“是你要給我買的,我可沒讓你買?!?p> “是是是?!?p> 兩人隨意地在超市里逛起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夏桐在看見行李箱時忽然問災神。
白喻情緒立刻低落,但臉上沒什么變化:“為什么要告訴你!”
就算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夏桐還是有用拖鞋抽他的沖動:“……算了,當我沒說?!?p> 白喻的心情更低落了。
(嘖,真麻煩。)
“等這邊的事解決了,我就跟何大人請個長假,我們一起去旅游吧。”
白喻的心情立刻晴空萬里:“這可是你說的,我才不想去旅游呢,我只是陪你去而已?!?p> “嗯,是我想去旅游?!?p> 說起來,做人做鬼那么久了,她竟然一直沒有旅過游。還活著的時候一直在努力學習,到死都還是個學生,死了之后一直在照顧自己媽媽,就算出遠門也只是為了完成何大人的任務?,F(xiàn)在母親死了,她又成為了何大人的神使,順便照顧弄輝。
仔細想想,她好像還沒為自己活過。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她問。
白喻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就只是想四處走走而已。”
“我也是呢?!?p> 夏桐帶著他繼續(xù)走,來到了服裝區(qū)。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夏桐幫災神買了幾件衣服褲子,災神只要負責點頭就行。直到夏桐走到了內(nèi)衣褲區(qū)。
眼睜睜看著夏桐的走向擺男士內(nèi)褲的貨架,白喻目眥盡裂,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夏桐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你不需要嗎?”
“不需要!”
夏桐的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瞟,意識到這樣不好后又瞟向別的地方:“裸奔……不太好吧?”
白喻脖子都紅了:“我可以用法術變!”
他害羞的樣子讓夏桐笑出聲,決定放過他:“那就不買了?!彼仓皇窍攵憾核选?p> 白喻這才松口氣,拉著夏桐的手走出服裝區(qū)。沒走出幾步,他像是忽然意識過來一樣松開夏桐的手,面紅耳赤。
夏桐覺得他根本不像活了上萬年的神,反倒像情竇初開的小男生。
“怎么了?剛才可是你主動抓我手的?!?p> “啰嗦!”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靈魂現(xiàn)在還纏在你身上?”也是因此,她能感覺到白喻劇烈的心跳,悄悄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
“不許再說了!”
“好好好。”
兩個小時后,白喻一手提著一個袋子,一臉生無可戀地跟著夏桐去結(jié)賬。一開始他以為買完需要的東西就能回去,沒想到后來夏桐帶著他走遍超市每一個角落,這才心滿意足地跟他去收銀臺。
女人……不,女鬼,真是恐怖如斯。
為了帶白喻買東西,夏桐特意幻化出實體,這樣普通人也能看見她。
白喻:“買這么多東西,你提得動嗎?”
“不是有你嗎?”
“你讓我提東西?”
“買的都是你的東西,不讓你提讓誰提?”
這家超市比較冷清,此時結(jié)賬的客人只有他們,收銀員是個中年婦女,忍不住跟他們搭話。
“呦,小情侶一起買東西呀?”
白喻的臉立刻紅得發(fā)燙。
夏桐笑著否認:“不是,普通朋友而已。”說完瞟向災神,不知道他同不同意把自己當朋友。
下一刻她就感覺到災神似乎不太高興。
夏桐沒多想,付了款,帶著他往家的方向走。
白喻覺得自己很奇怪,剛剛那個人說他們是情侶時,他竟然有些開心,在夏桐否認后心情立刻跌落低谷。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轉(zhuǎn)世成人,喜歡上夏桐時的感覺。
他忍不住偷看走在身邊的夏桐。
?。ǘ脊秩祟惏子?,害得我也喜歡上她?。?p> 但她連人類白喻都不喜歡,會喜歡他這個只能帶來災難的神嗎?
察覺他的目光,夏桐看向他,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怎么了?”
白喻躲開她的目光:“沒什么?!?p> 晚上白喻正躺在床上發(fā)呆,夏桐忽然穿過墻進房間:“白喻,陪我出一趟門吧?!?p> 白喻立刻起身跟她走:“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調(diào)查一些事?!?p> 因為她現(xiàn)在變成了白喻的封印,離開白喻太遠的話會自動回到文身里,所以醒來后跟白喻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農(nóng)村晚上安靜得很,但鎮(zhèn)上就不一樣了,晚上燈火通明,路上的行人比白天還多。
白喻走路時一臉害怕,一直躲躲閃閃,生怕跟人類有接觸。夏桐平常走路,速度比他快很多,慢慢地跟他距離越來越遠。
白喻心里著急,又覺得叫夏桐等一等自己是件丟臉的事,始終不肯出聲,沒過一會就找不到夏桐了。
他有些茫然地往前走了幾步,這里人這么多沒有一個認識的,周圍的歡聲笑語與他無關,他只覺得他們吵鬧。
忽然一只冰涼的手拍他的肩,他回頭竟看見一大團棉花糖,將對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棉花糖后傳來熟悉的笑聲。
夏桐放下棉花糖看著白喻:“吃棉花糖嗎?”
白喻沒回答,她也沒打算征求他的一間,直接把棉花糖塞他手里,這樣他們就一人一支棉花糖了。
“人好多呀,我們牽著手走吧,不容易走散?!?p> 白喻低頭看著她的手,蒼白又修長,在女鬼中應該算是好看的手吧。
他咽了口口水,握住了夏桐的手,她的手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白喻卻覺得躁得慌。
兩人均是一手拿著棉花糖,另一手握著對方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白喻覺得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看著旁邊夏桐的嘴一張一合。
“我不是出車禍死的嗎?”
這句話讓他理智忽然回歸。
“之前遇見一個人,她說我的死是有人指使的,今晚她又約了我,我打算去見見那人。”
白喻忽然定在原地,這事他知道。
“你要去見誰?”
“我只知道她叫姬綾,夢想是毀滅世界,其他的就不清楚了?!?p> 白喻抽了抽嘴角:“聽起來是個危險人物,你別去了,我們回去吧?!?p> 夏桐搖頭:“我想見一見她。我們村,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們?nèi)以谛禄榍耙贡煌罎M門,你知道那個女孩叫什么嗎?”
白喻沒回答,夏桐也沒打算讓他回答:“她竟然叫夏桐,但我明明記得她不叫這個名字的。而且她有個哥哥,竟然叫夏梧,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這么巧的事?”
夏桐想繼續(xù)走,被白喻拉住了。
“我知道……修文告訴過弄輝跟人類白喻這件事,你們兄妹的命確實都被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