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莊距離橋東村很近,只有二里路。
僧道到后,隨便找了個村民詢問,很快找到洪貫家。
開門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一身粗布衣服,有些破舊,看樣子是個老仆。
靈陽只說拜訪家主,老仆進去通稟,不多時洪貫之父親自出迎。
洪父對靈陽早有耳聞,見面后極為熱情。
賓主來至堂屋落座,老仆人獻過茶,洪父笑問道:“兩位師父都是世外高人,今日下顧,不知所為何事?”
洪父雖然面帶笑意,卻多少有些勉強,靈陽看得清楚,知道他近日有喪子之痛,此時本不應(yīng)提及洪貫,以免引起洪父傷心。但此事詭異,那棺中飛出去的若真是兇物,不知會有多少人遭難,因此又不得不提。
略微沉吟,靈陽開口道:“我與和尚此來,確是有事。今日有一個樵夫前來尋我,對我道,他拂曉時分前去南屏山砍柴,路過一處墳塋時,聽到一聲異響,便見有一怪物從墳內(nèi)飛出,旋即升空而去。”
白山聽靈陽提起樵夫,便知這道士又開始信口開河。這一點他早已習慣,倒也不覺得驚訝。甚至能夠體諒靈陽說謊,畢竟黃小鼠是個盜墓賊,此事若是如實說出,難免不惹出一場官司。
靈陽盡管厭惡黃小鼠,他心中卻是有一股清高孤傲,不愿意做背后揭發(fā)這種事。
洪父聽到南屏山墳塋時,自然而然想到自己下葬不久的兒子,他活了一把年起,并非傻子,靈陽既然找到自己,說明此事與自己有關(guān),他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臉上也現(xiàn)出些許緊張。
靈陽看了洪父一眼,繼續(xù)道:“那樵夫被嚇了一跳,雙腿打顫,半晌才能活動。他奓著膽子掃了一眼那墳塋的墓碑,碑上是洪貫的名字……”
“真的?”不等靈陽把話說完,洪父驚得身子一晃,脫口道,“我兒的墳里出現(xiàn)妖怪了?”
靈陽點頭,道:“那樵夫也沒敢仔細去看,匆匆離開。他擔心撞到邪物,所以前來找我消災(zāi)。
“我聽他所講,不甚詳細,若真有妖物,恐怕要為禍一方,我也不能坐視不理,便想去看看。
“但那畢竟是洪貫安魂之處,外人不便貿(mào)然前去,我與和尚此來,就是與你商議此事。你若不信,剛好可以一同前往。聽那樵夫所說,墳塋已被破壞,你也應(yīng)當去看一看,不能讓棺木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好好……”洪父目光渙散,一連聲應(yīng)著。他聽到自己兒子的墳?zāi)雇簧児?,一驚非小,一時間心中慌亂,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先去墳地看看。
洪父穩(wěn)了穩(wěn)心神,隨后喊老家人去雇一輛驢車來。
沒一會兒,驢車停在門前,洪父請僧道一同上車,前往南屏山。
除了洪父與僧道,同行的還有洪家的兩個短工。墳塋受損,自然需要人修整。
車子停在山下,一行人在洪父的帶領(lǐng)下,沿山路上山。
洪貫的墳塋就在半山腰處,那里積土較厚,也是事先請葬師看過的風水寶地。洪父怎么也沒想到,兒子在這塊風水寶地下葬還不到三天,竟然鬧出這樣的怪事。也不知是那葬師瞎了眼,還是自家缺了德。
一行人來到墳前,洪父指著一處墳包道:“那就是小兒的墳冢了?!?p> 他見墳包外形完好,并不像遭到破壞的樣子,奇道:“道長,這墳不是好好的嗎?是不是那樵夫看錯了?”
“去后面看看?!膘`陽說著已向墳后走去。
洪父與白山也隨著他繞到墳包的背面。
“啊!”洪父驚呼一聲,他看到了那個土洞,洞口散落著凌亂的浮土。
下一刻,洪父就要沖上去查看,被靈陽一把拉住。
“小心。”
洪父聽了靈陽的話,想起墓中飛出妖物之事,知道靈陽是在擔心他的安危,于是不再沖動,退到一旁。
靈陽要白山照看好洪父,然后全神戒備,雙手持了兩道靈符,俯身向洞口看去。
自從上一次,他追趕巫女時,因為大意,導致白山為救他被魔頭所傷后,他再行事就多了幾分謹慎。
墳包上的土洞約有缸口大小,直抵棺材。由于山中林密,光照不足,洞口又是背光方向,洞內(nèi)看上去黑乎乎的,勉強可以看到棺蓋。
棺蓋似是硬生生的被人砸開一個洞,斷口處參差不齊,木屑散亂。
從棺蓋上的破洞向里看,棺內(nèi)更是一團漆黑。
靈陽放出一道火符,緩緩飄進棺蓋上方,借著火光再看,棺內(nèi)不撿尸體。
確認并無危險后,靈陽喊洪父過來查看。
洪父不見兒子尸體,又是一驚,聯(lián)想到飛出妖物之事,暗想,莫非我兒成了妖物?
他不甘心,喊來兩個短工,將墳刨開,隨后開棺檢查。
結(jié)果陪葬的財物具在,唯獨不見尸體。
“道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洪父顫巍巍問道,“是我兒成了妖物嗎?”
靈陽道:“此事怪異,我也不敢妄下斷語。不過聽說洪貫是因一種怪病而死,我從未聽說過如此病癥,想來也有可疑之處?;蛟S尸體不見與那怪病也有所關(guān)聯(lián)。你還記得洪貫是因何患病的嗎?”
“我也不知啊。”洪父愁眉苦臉道,“他這病來的突然,不知怎么肚子就大起來了,而且一天比一天大。我也請過好幾位名醫(yī)來看過,大多說不出病因,說出來的,又各不相同,他們開的藥也全無用處。哎,這就樣活活病死了?!?p> 靈陽又問道:“他得病之前吃過什么東西嗎?或者有沒有遇到過什么特殊的事?”
洪父道:“這個我也說不清楚。他患病之前曾經(jīng)和一個朋友出門去游山玩水?;貋砗蟮牡诙焖偷貌×恕!?p> “哦?他那個朋友沒事嗎?”
“對了,道長問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洪父回想片刻,道:“他那個朋友名叫裴宇,是我兒同窗。那裴宇半月前也得了和我兒一樣的怪病,但沒幾日便痊愈了。我聽說后,親自去求治病之法,那裴宇竟然見死不救,一口回絕?!?p> 白山好奇道:“那裴宇既然是洪貫的同窗好友,理應(yīng)相助,怎么會袖手旁觀呢?”
洪父聞言,面露慚色,嘆口氣道:“此事我兒也有不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