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說的可笑事,就發(fā)生在今天早上。
何家茶坊隔壁是家香粉鋪,香粉鋪店主家的女兒陳菊兒與青青自幼相識,也算是朋友,不過陳菊兒樣樣比不過青青,漸漸的就有了嫉妒之心,明面上兩人姐妹相稱,暗中卻較上了勁。
今早陳家的幾個女眷一同去西湖游湖,那陳菊兒知道青青要幫家里做事,不能外出,特意前來炫耀。不僅穿了一身新衣,還畫了濃濃的妝,假意請青青同去。
青青如何不明白陳菊兒的用意,面上還要婉言謝絕,心中卻暗自生氣。
結(jié)果不知怎回事,陳家雇的大船在湖中突然翻了,像是有什么東西突然撞到船底一樣,幾丈長的大船,只晃了一下就翻倒在水中。
還好遇到靈龜顯靈,將她們一家都救上岸去。
陳菊兒回來時,青青正好看到。只見那陳菊兒的臉上香粉全都被水浸花了,跟小花貓似的。
青青說道此處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想起來就好笑呢?!?p> 靈陽也在一旁跟著笑道:“那一定是極好看的。”
說罷,還和青青共飲了一杯。
白山覺得有些不妥,在一旁說道:“你們怎么能嘲笑別人呢?”
青青把小嘴嘟起,輕哼道:“和尚,你又說教?!?p> “這和尚念起經(jīng)來可是從早念到晚的,”靈陽故意長嘆一聲,道:“青青你趕緊為和尚斟酒,快把他那到嘴的經(jīng)文灌下去。要不然這一瓶上好的荼蘼酒都要變味了。”
青青笑著應(yīng)了一聲,起身為白山滿酒,勸飲。
白山只得飲酒。
兩杯酒下肚,白山也漸漸有些疏放,笑道:“這酒果然是好酒?!?p> 靈陽道:“那是自然,青青釀酒的手法那可不是人間所有?!?p> 白山知道,靈陽說不是人間所有,那一定不是吹捧之意,莫非這釀酒的方法也關(guān)乎神異?
想到此處,白山疑惑的望向靈陽。
靈陽又飲了一口酒,解釋道:“青青釀酒的方法乃是妖仙傳授,獨(dú)此一家,別無分號。所以,我說和尚啊,你真有口福呢?!?p> “妖仙傳授?青青該不會也是妖吧!”白山聞言吃驚的望向青青。
青青見白山睜大了一雙虎目,以為他不相信,得意道:“怎么?和尚,你不信嗎?”
白山也不敢直接問青青是否是妖,支吾了片刻,才道:“呃……聽起來的確有些離奇,你怎么會妖仙的釀酒方法?!?p> “我姑姑教我的?!?p> “你姑姑是妖?”
白山這和尚不敢問青青是否是妖,卻問起她姑姑,那不是等于變相在說青青是妖一樣嗎?
“呸!你才是妖?!鼻嗲噍p聲呸了一聲,隨即又笑道:“我姑姑雖然不是,我姑父卻是?!?p> “這是怎么回事?”白山已經(jīng)被繞的一頭霧水。
青青望向靈陽道:“靈陽道長,你沒告訴過和尚嗎?”
靈陽搖頭輕笑道:“我舌頭可不長。不如這樣吧,平日總是我與和尚給你講那些離奇事,今天你也給和尚講一講吧?!?p> “好啊?!鼻嗲嗨斓拇饝?yīng)下來,于是將自己如何學(xué)得妖仙釀酒之法的事講給和尚。
這件事還要從七八年前說起,其實(shí)也與靈陽有關(guān)。
那時西湖周邊流傳著一件怪事,每到深夜,西湖里經(jīng)常會傳出陣陣鼓聲。
鼓聲洪亮,可傳出數(shù)里遠(yuǎn),驚動了四周百姓。
起初倒也沒什么,后來時間久了,便傳出了眾多流言蜚語。
其中最盛行的一個說法是:這是錢塘江龍王在練兵,西湖就是龍王的練兵場,那鼓聲就是練兵時水族敲的戰(zhàn)鼓。
這個說法一出,真就有不少人相信,還有人在湖邊立起了龍王廟,信眾們紛紛前往,祈求風(fēng)調(diào)雨順。
這件事傳來傳去傳到了靈陽耳中,靈陽并不相信龍王之說,暗中前去查訪。
那鼓聲卻不是每日都有,只能碰運(yùn)氣。
這一日,靈陽出山,準(zhǔn)備晚上繞西湖巡視一圈。
他來到西湖岸邊時,太陽剛剛落山,時候尚早。
于是他想先找一個酒樓,休息片刻,待天黑再動身。
他沿著西湖不緊不慢的走著,眼睛時不時地向一旁望去,尋找著稱心的酒樓。
正走著,忽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
他雖飲酒無數(shù),卻從未飲過帶有這種香氣的酒,不禁有了些許興致,循著香氣,在西湖南岸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
酒店內(nèi)只有店主夫妻二人,由于天色已晚,此地又有些偏僻,店內(nèi)并無客人。
店家見靈陽進(jìn)門,走上前來熱情招呼,靈陽看了一眼身材胖大的店家,直接詢問有沒有小閣。
店家連忙道:“有,有。店小只有兩間,好在現(xiàn)在都沒有客人,客官可隨意挑選。”
說著將靈陽讓至二樓。靈陽隨便選了一間坐下,然后要店家上最好的酒。
不一會兒,店家將酒送來,靈陽卻不肯讓店家離開,笑道:“寡酒難飲,還請店家坐下來,與我一同喝上幾杯?!?p> 那店家微微一愣,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客人,賠笑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是貴客,小人怎么能與貴客同桌飲酒?!?p> 靈陽道:“無妨。算是我請你,這酒錢又不會少你,怕什么,來來,坐下?!?p> 店家又推讓了幾次,見靈陽執(zhí)意如此,他也只好坐下。
這店家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幾杯酒下肚,便主動找靈陽聊了起來。靈陽投其所好,盡說些有關(guān)釀酒的事。店家也是毫不隱瞞,知無不言。
一來二去,兩人還就熟絡(luò)起來。一瓶酒喝完再來一瓶,一連喝了四五瓶。
靈陽依舊如同剛來一般,不見有任何變化。那店家卻是滿臉通紅,兩眼發(fā)直,話也說不清了,顯然已經(jīng)喝醉。
即便如此,靈陽依舊沒有到此為止的意思,一再勸飲。
酒醉后的店家也不像之前那樣拘謹(jǐn),來者不拒,又一連喝了數(shù)杯。
當(dāng)靈陽再一次為其滿酒時,那店家突然身子一軟,由椅子上滑了下去,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靈陽嘴角微微上翹。
只見那店家睡著睡著,周身起了一陣白煙,待煙霧消散,店家已經(jīng)變成一只巨大的人形蟾蜍,仰面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