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在一旁看著兩人拌嘴,只覺得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端方溫和的王煥之也會有這么一面,無可奈何或是咄咄逼人,都是鮮活的模樣,不似平常遙不可及。
“我不逗她,也不怪安平那小子。但是,她是誰?你真不打算說說?”
陸寧拂見她嘴角一絲微笑,覺得事情不對,這姑娘平平無奇,一定有什么過人之處,才入了王煥之的眼,他直直站在沈宴面前,逼問道。
這瞪眼掐腰的架勢仿佛王煥之不立刻說明白就要掐了沈宴。
躺在床上的安平呼吸漸漸平穩(wěn),王煥之放下心來,直接打斷他的問題,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腦袋可是踹兜里的,你確定要知道她是誰?”
沈宴心想,這話說得沒錯,當(dāng)時他就是用類似的話來威脅自己的。
但這話顯然對陸寧拂沒什么殺傷力,他一張極其風(fēng)流俊逸的臉上寫滿無所謂,猛地彎腰向前靠近沈宴,端詳著這張臉。
霎時間,三個人都一愣。
陸寧拂沒個正形,桃花眼里總是一汪春水。他清秀的五官給人的第一感覺原是干凈,卻因這雙眼染了艷色。這樣一張臉,就這么毫無防備,猛地放大在自己眼前,沈宴驚得想給這孟浪之徒一鞋底子!
浪蕩!
許久,陸寧拂才幽怨地說:“這姑娘該不是你的老相好?”
“陸寧拂。”王煥之壓著聲音說,這三個字仿佛是從牙縫里磨出來的,磨的不是名字而是他的脖子。
沈宴也是服了,陸寧拂思維如此跳脫是如何和王煥之成為好友的?
她原本小巧精致的臉上涂抹了易容的東西,現(xiàn)在是一張極為普通的臉,身上的衣物也只是侍女的普通素衣,如此寒酸,實在不像是王煥之的老相好。
許是察覺到沈宴眼中的鄙視,陸寧拂直起身子,正色道:“好了,不說笑了,姑娘心態(tài)端得四平八穩(wěn),算是不錯?!?p> “你在試探我。”
沈宴啞然,此人果然與眾不同,她可更想揍他了。
“煥之,剛剛福伯說你被刺重傷,外面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煥之從側(cè)屋出來,端坐在廳中席塌上,俯身沏茶,手指向兩側(cè)的席塌示意兩人過來坐。
三人坐定之后,他才低聲解釋:“陛下前些天下旨命我主持今年的秋獵。今日,我原準(zhǔn)備去秋獵的牧場,路上遇到了刺客,安平以一敵五重傷?!?p> “那你肩上是怎么回事?”
陸寧拂一抬手,表示只關(guān)心他的傷。
這話讓沈宴有些心虛,王煥之的傷是為了自己……
王煥之搖了搖頭,只是簡單解釋說:“我自己不小心,還有,你的藥可能不太好了?!?p> “屁話,我的藥是益于傷口愈合的,要不是你自己作死,這傷口怎么會撕裂?”陸寧拂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氣得直接開口罵。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需要你陪我演一場戲?!?p> 王煥之說話極為溫潤,把陸寧拂的火氣直接澆滅。
兩人多年至交,陸寧拂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一雙桃花眼泛著春色,嘴角牽起一絲勾人的笑意,大袖一展指向身后側(cè)屋,說:“里面那個人從現(xiàn)在起就是秦王殿下了,他遇刺重傷,需要很多極品好藥才能好,或者,再多的藥也難好。”
“自然。這藥每日都得煎好。藥渣得讓人有跡可循?!?p> “你是要來一招渾水摸魚?”
陸寧拂大吃一驚,卻見沈宴與王煥之一臉你猜對了的模樣,他不由得沉思起來。
在這長安城中,王煥之是個特殊的存在。他是古周唯一一位外姓王爺,手握秦州十三地,四十萬重甲。按理說,這樣滔天的權(quán)勢,就算忠心耿耿,也早該功高震主,被皇帝滅了。
前幾年,眾人都在好奇,皇帝什么時候會滅了秦王。
可惜天不假年,自從五年前皇帝染疾,皇室的權(quán)勢便落到了最低谷,眾人此時又在好奇,秦王什么時候會造反,滅了皇帝。
但就是如此,秦王依舊是秦王,把持朝政,也只止步于此。
他的心思猜不透,是最為危險的。若是一個人連權(quán)勢都不眷戀了,這人便是最可怕的存在,因為他沒有軟肋,沒法誘惑。
此番遇刺便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朝中有人打算對王煥之出手了。
“既然你明白了,我相信你可以演好這一場戲?!蓖鯚ㄖe杯一敬,兩人算是達(dá)成共識。
這一招渾水摸魚,一定可以釣到一條大魚。
幕后之人,還有他身邊泄密的細(xì)作,究竟是誰?
皇帝的病最多撐到明年春天,多事之秋,看來有人想要掀了棋盤,打亂棋局!
沈宴在一旁見兩人已然制定好計劃,便拿指沾水在桌子上劃拉著什么,“這是什么?”,王煥之見她畫下的圖案有些眼熟。
“地圖?!?p> 王煥之仔細(xì)看了幾眼,才發(fā)覺,這是一張簡略的長安城地圖。這樣的畫法,他還是第一次見。
“秦王府在朱雀大街西邊,我剛剛進(jìn)城時大喊大叫,如今只怕有些門道的人都知道秦王遇刺的消息了。你說,第一個來看你的人,會是誰?”
“嘖嘖嘖,這府邸旁邊都是官宦人家,只怕現(xiàn)在都知道了,只是不敢輕易上門?!标憣幏髟谝慌源钋唬倩氯思易钌瞄L站隊,也最擅長見風(fēng)使舵,現(xiàn)在情況未明,作壁上觀才是上策。
王煥之卻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淡淡說:“我若受傷,朝局的平衡必然會被打破。此時最不希望朝局動蕩的人除了陛下,便是丞相了?!?p> “丞相府到秦王府走最快的這條路,趕馬車約莫要半個時辰?!鄙蜓缡种冈谒貓D上兩地上點了點,勾勒出最近的一條路。
在別苑,她閑來無事描繪過古周各地的地圖,如今派上了用場。
“姑娘,你這畫圖的手法倒是快而簡潔,不如什么時候教給我。對了,還未請教姑娘的名諱。”陸寧拂對這幅地圖的畫法興致勃勃,若不是眼下有事,他一定向沈宴請教。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0-04-30/5eaa9cd50b4d9.jpeg)
晏晏其語
求加書架~求推薦~穩(wěn)定更新,可養(yǎng)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