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很沒有意思,的確,他從來找不到可以讓他提起精神的一件事情,他有時候在想,或許死亡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但是當(dāng)他坐在急救中心的長廊上時,查爾斯心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哀傷。
就像是心頭突然就空落落的,就像明知道一種東西要流失卻把握不住。
那種無力感折磨的人快要發(fā)狂。
她應(yīng)該沒事吧?或者是說她一定會沒事吧?查爾斯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面念叨著。
他忽然覺得,不能就這么在等下去,他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他喜歡安妮買的香草口味的冰淇凌,要是吃不到,他會難受的想要毀掉一切,包括他自己。
溫斯頓是看了晚間新聞才匆匆趕來急救中心的,新聞的畫面上,他看到了那個他一直注意著的男孩,眼神中的空洞。
他立馬和身旁美麗迷人的女士說了一聲抱歉,在約會進(jìn)行到一半就要提前離場,這樣失禮的行為溫斯頓還是第一次。
他答應(yīng)只是會離開一會兒,可是當(dāng)他趕到急救中心的時候,手術(shù)室的燈光還閃爍著,但是長凳之上等待著的那個男孩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溫斯頓知道,如果他能夠再快一些,或許就能夠見到一直守在這里的男孩。
他忽然有些討厭自己的開的老爺車,又忽然很想抽一支雪茄或者來一杯威士忌,來稍稍安撫一下自己躁動的內(nèi)心。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溫斯頓筆直的坐在查爾斯先前坐著的位置上,神情嚴(yán)肅,散發(fā)出一種讓人難以靠近的氣息。
查爾斯卻是在大街上狂奔著,用一種極快的速度狂奔著。
行色匆匆的行人都會停下來為其讓開道路,深秋的街頭,雖有寒意卻依舊燈火輝煌熱鬧非凡,更何況是在這樣一座繁華的城市當(dāng)中。
穿過小巷,查爾斯一直在遠(yuǎn)離著燈光,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知道跑了多久,查爾斯停在了一個散發(fā)著難聞的腐臭氣息的巷口。
這里已經(jīng)是這座城市著名的紅燈區(qū),往來的行人多多少少有一些與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氣息。
查爾斯走到了一個低矮的破舊的橡木門前,門板上鐵皮被磨的發(fā)亮。
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推開了門,響亮的破門聲驚擾了屋子里正在狂歡著的派對眾人。
查爾斯嚴(yán)肅的神情對于這樣的場景來說是一種褻瀆。
一個臉上滿是紋身的男子朝著查爾斯張開了雙臂。
“來吧,朋友,加入我們,一起享受生活,盡情的狂歡吧!”
他散發(fā)著酒精的口氣讓查爾斯皺眉,他跌跌撞撞倒過來的身軀讓查爾斯揮出了灌注全身力量的一拳。
就像是沙包一般,那臉上滿是紋身男人高高飛起,沖散了人群。
屋子里瞬間就安靜了不少,這樣野蠻的舉動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只有音響之中還傳來令人不適的音樂。
這可是維斯酒吧,誰敢在這里鬧事?除非他想明天醒來的時候去看看泰晤士河里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留下的寶藏。
查爾斯緩慢的走到音響邊上,抬手將插頭拔出,房間里徹底安靜了下來。
一個肥胖的身影從一個女人堆里出來,臉上還落著幾個參差不齊的口紅印。
五根一般粗的手指抓了抓自己滿臉的大胡子,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
“到底是哪個不開眼混蛋敢來老子的酒館鬧事?收起你骯臟的伎倆,在這里,就算是蘇格蘭警場的那些老油子,都不能討的了一分錢的好處,除非,你花錢,人人都愛鈔票,維斯則是特別的愛?!?p> 胖子叫囂著,引起人群之中的尖叫聲傳來。
這里從外面上看就是一棟老舊的紅褐石房子,但是里面的空間卻是連接著相鄰的四五棟房子那么寬闊,這顯然是違章建筑,但是這里好像并不接受外面的那一套。
查爾斯瘦小的身子走到了維斯的身前,他從胸前扯出一個古舊的銅牌。
銅牌上面像是雕刻著什么,但是或許是太過古老的緣故,導(dǎo)致圖案都有些磨損。
維斯的醉意在見到銅牌的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尷尬的笑了兩聲。
想要緩解一下現(xiàn)場的氣氛,但是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到嘴邊的話。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喜歡錢,是個不折不扣的財富女神的信仰者。
免單什么的話,他可做不到,不過作為酒吧的老板,這時候要是不出血,那么以后的生意會越來越難做的。
維斯清了清嗓子,大吼一聲:“快樂起來,寶貝們,我,大胡子維斯,今晚請你們一人一瓶維斯酒吧的招牌啤酒,祝大家玩的開心?!?p> 有眼色的服務(wù)生已經(jīng)將音響插上,倒地的紋身男也被處理妥當(dāng)。
難得一見的摳門鬼維斯請客喝酒,眾人都像是心照不宣的略過銅牌的事情。
氣氛再度熱鬧了起來,維斯卻是帶著查爾斯來到更里間的一個房間之中。
他還在盯著查爾斯手中的銅牌,一臉不情不愿的將一個黑色的盒子拿了出來。
“你怎么不再遲一點來?過了今晚,就算是女皇來了,也休想從我這里帶走任何東西,哪怕是一根雞毛,真是太可惜了?!?p> 維斯很遺憾的拍拍自己的臉,想要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不過既然你來了,那么維斯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東西給你,但是從今天起,我,大胡子維斯就不欠任何人什么了,懂了嗎?”
他故意咬著牙咧著嘴,使自己看起來更加兇狠一些,似乎那樣做會更加有說服力一些。
但是查爾斯只是接過了盒子,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消失在了酒吧之中。
當(dāng)維斯再度活躍在舞池之中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要多掏一筆醫(yī)療費,真是虧的肉疼,不過看著貼在自己懷里性感女郎,又好像忘記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查爾斯剛出了酒吧門就打開了盒子,里面果然放著一根晶瑩剔透的試管。
試管之中是閃著金銀兩色的奇怪液體,帶著一種夢幻般的七彩光韻。
查爾斯握緊了手中的銅牌,將試管上的封口賽拔開。
仰頭將其喝下,就像是迫不及待的酒鬼三天三夜滴酒未沾之后拿到了一瓶上好的佳釀。
查爾斯記得那個人說的話,想要找到他,只能用這樣的方法。
就像是喝醉了一般,查爾斯不知道自己走向了什么地方。
或許是一片迷霧之中的森林?又或許是垃圾焚燒廠,又像是泰晤士河底。
總之過了很久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間,查爾斯看見了那個坐在他對面的男人。
男人的臉上掛著欣慰的微笑,朝著查爾斯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
“又見面了,真是愉快的一場遇見,命運遲早會指引你來到這里,不是嘛?”
男人說話像是帶著一種優(yōu)雅的語調(diào),聲音抑揚頓挫。
“有什么能幫到你嗎?”男人輕快的語氣問道。
“我想救一個人?”查爾斯并不在意男人說了什么,他如是回答道。
“完全沒有問題?!蹦腥溯p松的回答道。
查爾斯將這看作是一種交易,但是男人顯然不這么認(rèn)為,他認(rèn)為這是一種宿命。
查爾斯沒有反抗,這一刻他是心甘情愿的,起碼相較于第一次來說,是這樣的。
他安靜的閉上的雙眼,任由黑色的火焰將自己吞噬。
胸口的銅牌開始慢慢的融化,像是活過來一般滲透入他的心臟之中。
在他的掌心出現(xiàn)了一個大門一樣的的圖案,但是隨著火焰的消失也重新隱沒。
查爾斯睜開眼,此時的他正站在急癥室的門口,面前的人是閉目養(yǎng)神中的溫斯頓。
溫斯頓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查爾斯的突然出現(xiàn)一般,依舊是雙目緊閉。
一道聲音響徹在查爾斯的腦海之中:“歡迎回家,編號003?!?p> 就像是一瞬間接受了許多從未了解到的信息一般,查爾斯抬頭看向了在此時變?yōu)榫G色的手術(shù)室燈光。
醫(yī)生推門而出,臉上洋溢著口罩都遮不住的驚喜之色。
“簡直不可思議,那子彈就卡在了離她心口處的一毫米處,你能相信嗎?她一定是個幸運的女孩。”
溫斯頓睜眼,看著醫(yī)生和查爾斯正在報傳喜訊。
“手術(shù)非常的順利,病人的精神狀況相當(dāng)?shù)暮?,上帝依舊愛世人?!?p> 查爾斯點了點頭,他此時很想見一見安妮,但是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查爾斯看著安妮被推入重癥監(jiān)護(hù)室,如果順利的話,四十八小時之后,她會醒來并看到自己。
查爾斯站在病房外,腦海中確是響起了一道聲音:
“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請獲取1點毀滅值,任務(wù)難度E級,任務(wù)獎勵:10點希望值?!?p> 查爾斯扭頭,空曠的長廊之上,溫斯頓筆直的站立在自己的身側(cè)三米之處。
手中的手杖被其斜握在手中,看樣子似乎是想和自己說些什么。
如果此時的查爾斯還不明白任務(wù)目標(biāo)是誰的話,那么他也就可以直接放棄所謂的任務(wù)了。
只是溫斯頓這個人,查爾斯似乎沒有關(guān)于他多余的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