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鈴聲響過以后,走廓里熱鬧起來,掛在墻上的音箱不停地唱著周華健的《花芯》《穿越迷霧》,還有《濤聲依舊》。疊被子、洗臉、刷牙,一陣忙碌之后,全體學(xué)生到操場上集合——跑步。
趙星梅替陳思靜請了假,她自己也請了假。體育教員看了半天趙星梅,半信半疑地?fù)]了手,準(zhǔn)了。趙星梅心里暗罵:
“看個屁,準(zhǔn)也得準(zhǔn)不準(zhǔn)也得準(zhǔn)!”
她回到寢室后興高采烈地向陳思靜夸起了戰(zhàn)果:“誰跑那個,我說我的身體不舒服,不信你看呢?!?p> 趙星梅扭著身子在地上走來走去,哼著周華健的歌,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忽然,她又站住了,對陳思靜說:
“我一瞅那個體育老師就‘膈應(yīng)’人,色迷迷的。”
陳思笑道:“那是因為你有魅力?!?p> 早上沒有太陽,陰天。這一天恐怕也不會晴了。
下午一下第三節(jié)課,趙星梅就和陳思靜還有同寢的幾位室友上街照相去了。這時風(fēng)正緊,冷嗖嗖的,心似乎也是冷的。
連續(xù)幾天的陰晦之后,終于在星期五下午飄起雪花來。雪下到了半夜,第二天早上太陽終于出來了。天上的陰云像被誰扯著一樣,很快消散掉。還沒有到大冷的時候,雪又化了。空氣因為有了雪的浸潤而清爽起來,有了太陽也就不象前兩天那樣陰氣逼人。
這天晚上,在韋國君主持下開了熱鬧的晚會,幾天來的抑郁的情懷被沖淡了不少,同其它的女生也漸漸熟悉起來。
陸續(xù)地有人請假回了家。趙星梅讀著一個女生的請假條的內(nèi)容:
韋老師,我想請假回家,想孩子。
趙星梅說完“想孩子”之后,又加重語氣道:“括弧,他爸!”
她被自己的一席話逗得哈哈大笑,陳思靜也笑得開心。
星期六的上午九點,陳思寧到了學(xué)校,把陳思靜接去。陳思靜雖然喜歡和姐姐在一起,但是那個憋里憋屈的屋子讓她發(fā)怵,特別是晚上休息時。陳思寧告訴馬志偉晚上到單位去住,這樣就方便了。到底是姐妹,陳思靜感受著姐姐的關(guān)懷,感受著姐姐的愛,心里頭暖暖的象沐著和風(fēng)。
一個星期過后,不斷地有人請假回去,教室里空的座位越來越多,來上課的老師們大多象完成一樁任務(wù)似的匆匆講完課后就和學(xué)生們聊家長。有一次,一個好看的教繪畫的二十六、七歲的女老師在黑板上畫簡筆畫時問大家:
“這是什么?”
一個瘦瘦的猴子樣的男生答道:“蟲子!”
全班哄堂大笑,女老師自己也笑,背對著同學(xué)雙肩抖動著,好半天才轉(zhuǎn)過身來,紅著臉說:
“這是晴蜓。”
可晴蜓得有翅膀啊,它沒有翅膀。停了一會,女老師補充說:
“還沒有畫呢?!?p> 可能是這個女教師剛畢業(yè),或者是自己年輕卻要教比自己還要大的人有一些緊張。這件事讓陳思靜回味了一整天。課已經(jīng)上到這樣的地步,晚自習(xí)也失去了先前的嚴(yán)肅,人們開始圍坐在一起打撲克,下相棋。早操呢,當(dāng)然就不出了。對于這些學(xué)生,誰又能有什么好辦法?
有一件事常常使陳思靜惴惴不安。趙星梅有一次問她,家里的那位是做什么的,陳思靜說自己的丈夫是民辦教師。趙星梅沒有懷疑,但陳思靜自己倒像讓趙星梅窺破內(nèi)心似的,所以每次提起李祥君來都一帶而過。趙星梅似乎對李祥君留有深刻的印象,稱贊李祥君儒雅,有男人的魅力。她說那天李祥君送陳思靜時見過他。
學(xué)校的里的生活這樣輕松,但陳思靜想家的情感越來越強烈。有空閑的時候,她的心就回飛回到自己熟稔的親人的身邊,飛回到那有著她體香有著她靈魂的房間和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