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固然勞累,但內心里還是高興的。眼看著房子封了“大山”出了檐子,單等著上秫秸把子抹泥鋪油紙油瀝青,但是天卻陰了。六月九號那天早晨,下雨了,關門雨。雨下得很大,只幾個小時,就到處是白亮亮的水的世界。
下午兩點多時,雨徹底地住了。太陽照在空中,悶熱的空氣中散發(fā)著水汽的潮濕。
陳思靜提醒李祥君說:“秫秸把子有一些放在房后,離道不遠,別讓車壓了?!?p> 李祥君覺得她說得有理,就和陳思靜一起去房場。
李祥君的房場西邊新近蓋了一幢三間的房子,雖然還沒有完工,但人已住進去了。他們到西院和人家說了一會話,就又回來。李祥君坐在窩棚里端祥著自己的房子,對陳思靜說:
“思靜,你看,房子要不上蓋,就不像房子樣。等趕明秫秸把子鋪房上了,再抹上泥,鋪上油紙,涂上瀝青,那才像樣?!?p> 陳思靜一抹搭眼說:“廢話!干活!”
李祥君很關切地問:“你行嗎?身子板不利索?!?p> 陳思靜已向前走去,并沒有回應他。到了秫秸把子前,她抓起一頭后,說:“哎呀,行啊,我沒那么嬌氣?!?p> 李祥君心有不甘,又說:“思靜,再不我找一個?”
陳思靜仍舊沒有理他。李祥君翻了翻眼皮。
泥水濺了陳思靜一身。因為熱,因為勞動,她的臉上顯得特別的紅。
放在后院秫秸把子本來就不多,所以快就搬完了。
陳思靜每次看到這屬于自己的房子都忍不住內心的激動?,F在,她打量著這房子的每一塊磚每一根椽木每扇窗子,在空殼子的還沒有封頂的房子里忽地撲到了李祥君的身上,說:
“祥君,趕明兒咱們就住這間房里了,教咱們的孩子唱歌、寫字?!?p> 她的眼睛里透出母愛的光輝。
李祥君抱起她,說:“你就住這屋子了,我好好地待你,讓你當皇后?!?p> 雖然李祥君是在開玩笑,陳思靜聽了卻覺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