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謊言或真相①
10月3號。
“叮鈴鈴?”
響亮的下課鐘聲打響，林琦歡跟在班主任的身后出了教室，一直上樓，穿過走廊，直到到達(dá)教師樓，在沒有人的樓道里，她出聲喊停了前方的人。
張鈺回過身來，見著是琦歡，聲音多了許多關(guān)懷：“怎么了？”
“我今晚想請個假。”
“什么事要請假呢？”
“我….我有點不舒服，想去看一下醫(yī)生?！?p> 聞此言，張鈺有些擔(dān)憂地走下樓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頭，頭有點不舒服?！彼M量讓自己神情語氣正常些。
張鈺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須臾后眉頭微微一蹙：“好像是有點燙，不會是發(fā)燒了吧？”
然后又說：“你在這里等老師一下，老師開車送你去附近的診所看一下?！?p> “不用老師，我可以自己去的。”
“要是路上有點什么事怎么得了？”因她家庭緣故，張鈺對她始終懷有一種比旁人更重的心疼。
林琦歡不敢再多說什么，等老師把教材放回到辦公室，一起到學(xué)校停車棚里取了車。
老師給她開了后座門，又叮囑把安全帶系上，一起離開了學(xué)校。
到了診所，醫(yī)生給把脈量體溫，又看了看她的舌頭，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問題。
林琦歡硬著頭皮說：“可是我就是覺得頭有點暈，有點疼。”
“估計是有點低血糖，給你打一瓶葡萄糖?！?p> 護(hù)士給吊上葡萄糖，量不多，估計半小時左右就能吊完。
她對張鈺說：“老師，那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就行?！?p> 張鈺不放心：“老師也下班了，距離晚自習(xí)還有兩個小時，不急。”
末了問：“肚子餓嗎，要不要給你買點東西？”
林琦歡點頭：“有點餓?！?p> “那想吃什么？”
“我想吃煲仔飯，可以嗎？”這個時間要很長。
“那行，你在這里打著，渴了的話就請護(hù)士姐姐給你倒杯水?！?p> “好?！?p> 張鈺將近半個小時才回來，手里提著一份熱騰騰的煲仔飯，到診所里一瞧，卻找不著林琦歡的人影了，正疑惑之際，護(hù)士給了她一張紙條。
她翻開一看，上頭是琦歡的筆跡：老師，我腦袋還是有些暈，晚上自習(xí)課就不上了，我回家了，明天再來學(xué)校。
晚上8點多，林承開門進(jìn)屋，卻聽到屋內(nèi)傳來炒菜的聲音，一邊納悶一邊往廚房走，意外看到女兒的身影。
“琦歡，你怎么在家？”
“我有點不舒服，就請一個晚上的假了?！?p> “我說你媽都回你外婆家了，怎么家里還有人做飯?！彼B問都沒問一句女兒身體的狀況。
“爸，你吃飯了嗎？”
“打算叫外賣，你都煮了就不用叫了?！?p> “快好了?！?p> 幾句對話之后，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到飯菜上桌，基本上都是相顧無言。
桌上有簡單的水煮莧菜跟酸筍炒鵝腎，林琦歡不擅下廚，廚藝只能說一般般，算不上難吃。
她扒著碗里的米飯，微微抬起眼簾看父親伸筷子夾菜，吃了一口后皺了皺眉，然后一邊吃一邊教育：“莧菜太咸了，你放了多少鹽？”
然后又夾酸筍，更不滿意：“這筍也是，又咸又酸，怎么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媽媽說這個筍是用來煮螺螄粉的那種，就是有點臭臭的?！?p> “以后別買這種了。”盡管不怎么好吃，但畢竟還是要填飽肚子，他只能將就著吃下去。
邊吃邊抱怨：“你媽也是太閑了，明知家里有人要吃飯，回什么娘家。”
琦歡沒有說話，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父親的話里。
見女兒沒有回應(yīng)自己，林承那種唯我獨尊的驕傲勁又涌上來，聲音嚴(yán)厲了幾分：“你聾了嗎”
突然的厲色叫她下意識瑟縮了下，怯弱地點點頭：“聽到了?！?p> “聽到了不說話？”
她始終半低著頭：“對不起，爸！”
鼻子里噴出重氣，預(yù)示著林承此刻的心情。
也懶得跟她搭話，迅速吃完了飯，隨手扔下碗筷跟一句話：“晚點給我沖杯咖啡進(jìn)來?！比缓缶瓦M(jìn)了房。
她乖乖地應(yīng)聲：“好。”
等人進(jìn)了房，關(guān)上門后，林琦歡的視線才投到那扇關(guān)閉的門板上。
她將兩碟還未吃完的的菜拿到廁所，全部倒到馬桶里。
白色的馬桶內(nèi)壁濺滿了莧菜的紫紅色湯汁，按下沖水按鈕，她將那些剩余的菜統(tǒng)統(tǒng)沖到下水道。
清洗好所有餐具，她沖上一杯咖啡，放了大量的咖啡粉跟糖，又加了其他的東西，攪拌均勻，敲響主臥的門，將咖啡送到林承的面前。
咖啡粉的香氣蒸騰而上，林承注意力全在郵件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咽下去后眉頭又不悅地擰了擰：“味道怎么有點怪？”
琦歡心提了一下：“可能我放太多咖啡粉了?！?p> 他沒有懷疑：“離了你媽你沒一樣事做得好。”
不敢搭腔，她悶聲出了屋，就在客廳里，等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過…….
主臥里桌子上的咖啡已經(jīng)沒了將近一半，林承回復(fù)完了工作上的郵件，拿上睡衣去洗澡。
出來客廳看到女兒悶聲不吭坐在沙發(fā)上，電視也不開，作業(yè)也不做，像是神游一般。
“不去洗澡你干嘛？”
琦歡嚇了一跳，看向父親，看他像是完全沒有變化的樣子，有些慌張地解釋：“我在想老師今天講的題，不是很明白。”
林承不理會她，邁步進(jìn)了洗手間。
他在里頭待了數(shù)分鐘，頭才洗完，忽然感覺胃里又沉又悶的，一種惡心想吐的感覺涌上來，毫無來由。
心中覺得奇怪，難道是洗手間蒸汽導(dǎo)致？
只好匆匆洗完之后出來，關(guān)門進(jìn)房間，反鎖后，打開電腦從隱藏文件里翻出一大堆見不得光的視頻后，戴上耳機(jī)開始觀看。
琦歡一直在外面等著，不見主臥里傳出來一點聲響，踮腳走過去趴在門上偷聽里頭的情況，卻隱隱中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她再貼近了聽，怪異的的喘息與呻吟交纏，她咬住唇，不知是不是藥起了反應(yīng)。
時間流淌而過，于琦歡而言，漫長得如同沙漏，她一直坐在沙發(fā)上，等月亮下去，天光漸漸破曉。
主臥的門終于開了，雜亂笨重的腳步重重鉆入她的耳，轉(zhuǎn)過頭去，見父親捂著胸口，攀附著門墻試圖走出來。
朦朧視線下看見沙發(fā)上的人，林承一急，喊她：“快，打120?！?p> 他說得很艱難，聲音沙啞又虛無，就像一個被箍著脖子難以透氣的人。
琦歡起身，慢悠悠走過去，攙著他要往房間走，林承憤怒又費(fèi)力地甩開她：“1…120”自己卻踉蹌著撞到門框。
“我先扶你到床上去。”琦歡說著，半強(qiáng)制地將他攙進(jìn)去，然后放到床上，轉(zhuǎn)身走向門口，關(guān)上門，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