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開炮
話聽到這兒，一雙黛眉已略往中間靠攏：“方便問一下您ID是？”
聽眾不疑有他：“和尚不吃齋”
時怛給了助理小齊一個眼神，后者會意，立即在微博上搜索同名用戶，點進去他在官微底下的那條評論。
這邊聽眾疑惑發(fā)問：“怎么了”
等待小齊搜索的間隙，時怛不讓直播留白：“那您來電是希望我們能幫你消除這個煩惱是嗎”
“對了，太煩了你知道吧，罵我的基本都是女的，都一些女權主義者，一句話上綱上線的。然后我就想她們都是聽你們節(jié)目的，你給在節(jié)目里說一嘴兒，勸勸這些人別再來罵我了，這不網(wǎng)絡暴力嗎”
這廂聽眾抱怨訴求的期間，小齊已經(jīng)找到那條留言指給時怛看，然后給了對面的懷音跟導播臺的晟哥一個眼神，那意思是：八成又要罵人了！
時怛一雙瀲滟眸子快速瀏覽下去，隔著一張臺子的懷音果真見她嘴角原先還掛著的一抹職業(yè)笑意慢慢隱了去。
“這位先生，為了讓聽眾朋友們弄清事情原委，我來給你讀讀你的留言”口紅涂抹得十分仔細的朱唇重新靠近話筒，再開口時，時怛已然沒了尊稱，聲線寡淡。
“分得好，這女的擺明就是要找一個接盤俠，都在一起七年了，什么事沒做過，跟二婚有啥區(qū)別，不就差一張紙？指不定肚子里面死過人，哥兒們不分留著干嘛？”
許是沒料到對方會把留言翻出來，線上頃刻間沉寂了一瞬，然后再說話時，語氣顯然比前一刻急躁了幾分：“是，這話是我說的，但我說得不對嗎”
“那罵你的人你覺得哪一句話是罵得不對”
“她們之所以氣急敗壞地來攻擊我，不就是因為我踩到她們痛腳，那些潔身自好的女人哪一個會對號入座”
這話入耳，時怛輕笑了下，似乎覺得劉海有些礙事，隨手拿起桌上的筆將頭發(fā)綰起，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25歲，談過戀愛，沒跟人發(fā)生過關系，房子沒死過人，沒人來串過門”
三名同事紛紛看向她。
“你沒踩到我的痛腳，現(xiàn)在，我可以代表那些女孩罵你了嗎，垃圾！”
滿室寂靜，聽眾萬萬沒想到自己來求助反而被攻擊，一時竟愣住了，等反應過來，帶著怒意的聲音立馬透過聽筒迸出來：“你有沒有搞錯，我現(xiàn)在是你的聽眾.......”
“節(jié)目組發(fā)視頻的用意是希望戀人之間注重溝通，視頻中的情侶在交往七年還不了解彼此過往，里面的是非對錯我暫且按下不表，但像你這種貶低侮辱女性還自以為是在主持公道的人，不剔除掉留著做什么，做社會上的害蟲嗎”
電腦上留言唰唰唰地開始快速滾動，褒的貶的幾乎就要晃花小齊眼。
“旅游只為趕進度條的是你們，要求同居的是你們，腦子里只想要發(fā)生關系的是你們，女朋友拒絕就控訴不夠愛、根本不愛的還是你們，你這類型的男人，才是當了嗶嗶又要立牌坊吧”
“電視臺有規(guī)定，我不能粗言穢語，只好自己手動消音了，不過我想你也聽得出罵你的那兩個字”
這炮火開得屬實有些生猛，饒是已經(jīng)見識過她的威力，懷音還是驚得暗暗咂嘴，小齊則盯緊飛滾的留言，隨時準備著若是攻擊的聽眾要趕上拍手應和的，立馬就將時怛叫停。
“這世上教養(yǎng)好的、品德端正的男人多如牛毛，你們既然孵化不完全，那就該向人家虛心學習怎么當個人”
時怛炮轟時，那聽眾屢次試圖插嘴打斷，但都無果。
“話到這里就結束，我也知道你接下來要罵我什么，不過我已經(jīng)把寶貴的直播時間浪費不少在你身上，所以慢走，不送”說罷，干凈利落地將臺子推下，而后朝導播做了個OK的手勢，那頭哭笑不得的導播點點頭，推下一號電話的臺子。
“您好”
沉寂了半秒之后，廣播室響起一個年輕躁動的聲音：“你好，是時怛嗎？我聽你罵....不是，聽你教育那人半天了，教育得對，害群之馬”
“您好，我是時怛”她又泛起微笑，半點沒有受上一個聽眾影響的樣子。
懷音也趕忙從剛才那通連線中收拾好心情：“您好，我是懷音”
“兩位好兩位好，我打了好半天才接上線，凈聽時怛口誅筆伐了，稍等一會兒，我先平復一下心情”
時怛：“冒昧問一下，您這激動是出于我罵人，還是喜歡我們這節(jié)目”
“都有都有，但主要還是因為我是咱節(jié)目的忠實聽眾，我之前寫信寫了好多封都沒被選中在節(jié)目中分享，電話也打不進，差點沒郁悶死”
“朋友，來信沒有被抽中，您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文筆不太可以呢？”
戲謔的語氣叫廣播室里的氣氛逐漸輕松下來，來電聽眾嘿嘿憨笑了兩聲：“按照往常你們讀的那些信的水平，我覺得也有這個原因，但時怛你不能直接點出來，還是要給我留點面子的”
“沒關系，我還沒問您名字，大家也不認識您”話畢又問：“那么現(xiàn)在您要說一下嗎”
“大王來了”
“大王來了？”懷音挑眉笑。
“是的”
時怛：“有點被占便宜的感覺”
電話那邊笑聲又起，她含笑步入正題：“大王來了，您有什么故事分享？”
“哦，對，我想說我那個女朋友．．．．”
“您有幾個女朋友”適時抬起氣氛。
“沒沒沒，就一個”
“就我女朋友，身上毛發(fā)比一般女孩子旺盛，我自己是習慣了所以不在意，可是她就很自卑，然后一直用各種脫毛產(chǎn)品，但都是沒幾天就長出來了，然后前段時間她在網(wǎng)上看到一個整形醫(yī)院的廣告，就上門去咨詢了一下，我的老天爺，全身脫毛要5萬多塊”
“您是覺得以你們現(xiàn)在的情況，暫時還負擔不起是嗎？”
“對，太貴了，5萬多塊我都能在鄉(xiāng)下建一個廚房了，我女朋友很想要做脫毛，說是永久性的?？墒俏掖蛩氵^了今年就向她求婚，已經(jīng)快要存夠錢付首付了”
懷音詢問：“這筆錢是您一個人出的嗎”
“嗯嗯，是的，我女朋友沒什么理財觀念，工資每個月都是剛剛夠她開銷的，所以要是做那個什么脫毛手術的話，是我來給錢的”
“我不太想女朋友做這個手術，可是又不想她一直為毛發(fā)這件事苦惱自卑”
時怛聆聽著，簽字筆綰住的頭發(fā)有些松散，落了幾綹到臉頰，被她漫不經(jīng)心地撥到耳后去。
“正規(guī)的醫(yī)美因為有安全保障，效果也好，所以價格相對也高一些。您女朋友的心理很正常，每一個女孩子都不希望自己是個毛孩，可能因為您是男生，所以對這方面沒什么涉獵，現(xiàn)在市面上有很多家用型的脫毛儀，效率不能跟醫(yī)美的比，但是像您這種稍微有些吃力的情況來說，自己購買脫毛儀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