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色蘆葦16
溫離風和林清婉雙雙站在河邊,在鬼界打開的結界前躊躇半秒后,跳了下去。
瞬時間河面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看到溫離風離開,陸白胸中的血才咳了出來。
青河嚇得一愣,又立馬朝陸白跑去。
“師父!”青河攥著陸白的袖子,劍陸白微微弓著身,神情早已藏進了發(fā)絲里,不用猜一定是很痛苦的樣子。
東方卿世和自己曾一起破了師父的的一縷神魂,師父的身體一定會吃不消的。
“師父……”青河的聲音很小,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師父的傷都是自己造成的。正自責時,青河感覺頭上有一只冰涼的手正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師父的手已經(jīng)這么冰涼了嗎?
“別擔心了,師父是神使,這樣的小傷誤不了什么事?!标懓椎恼Z氣在青河聽來倒是十分平穩(wěn),看來只是青河功力尚淺,無法探測陸白的氣息。
溫離風被安全帶回,如今還有三件事未辦好,一件是遣回四處逃竄的妖,并送回妖界。
一件是帶回東方卿世和他搶走的神器,最后一件事就是修復空間鏡面,最后一件事是陸白可能無法完成的事,所以他只能將其留在最后。
陸白擦掉了嘴角的鮮血,指尖的血跡漸漸消散,陸白直起身抬腳往河面走去,水不載物的和頓時間托住了陸白的腳,當他繼續(xù)往前走時,腳底留下一陣熒光慢慢落入河中。
青河在河邊看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上去,在原地猶豫了幾步后,站立不動了。
陸白拿出聚妖令,聚妖令懸在空中緩緩上升,陸白雙手揮開,玉光從陸白身上發(fā)出,光束慢慢灌入令牌中,令牌漸漸旋轉(zhuǎn)起來并朝著天際散出煙花,白天的煙花也格外亮眼。
由靈氣匯聚的煙花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光芒,和東方卿世絢麗的彩色煙花相比,陸白心中對于煙花的形式是青色的,猶如黃昏時隱約出現(xiàn)的星光,猶如河面吹起的波光粼粼。
青河仰起頭看著煙花從天際劃過,黑葡萄般的眼眸里落盡了這樣白天里星光,陸白師父的內(nèi)心世界都是這樣清亮圣潔的嗎?很美也很遙遠啊。
過了一會兒,天空中、地面上都紛紛出現(xiàn)了各色的妖怪,它們跑進河面上,從陸白身邊路過,有的妖十分詫異的和伙伴交流,有的妖默默的瞪了陸白一眼就朝前奔去。
對于妖來說,神就是他們的天敵,從未在妖界出現(xiàn)過,一旦遇見神就面臨著神是帶著懲戒而來,妖對于神的惡意是根深蒂固的。
陸白展開著雙手,青色的衣袖垂到河面上,隨著天光照在河面上,他的身影仿佛一座站在妖界前的神像。
妖群紛紛沖到河流斷層處,一下子往瀑布處跳了下去,在河邊觀望的青河有些好奇,抬起腳也往前走去,青河沒有注意到,自己腳底走過河面時,也留下了金粉似的光,光慢慢沉入了河里。
對于青河慢步上前的速度相比,他周圍的妖群是快速奔跑而過,有妖獸、有鳥群,它們堅定的朝前奔去,許多妖留在人界大多是無心之舉,亦或是在人界修行百年后成的妖,對于在人界的違規(guī)和危險的復雜處境來說,回到妖界那個合群的世界是妖之向往。
對于青河的猶豫走勢,他身邊的同伴們的腳步似乎堅定不少。
青河走到陸白身邊時,陸白正好放下雙手,此時的妖界已經(jīng)打開了入界之門,瀑布的斜下方是水流快速往下流動時升起的水霧,有若隱若現(xiàn)的水珠和色彩斑斕的彩虹,而在彩虹下方,是進入妖界之門,妖界的世界浮現(xiàn)在青河眼底,畫面里有飛舞的鳥獸,也有在陸地奔跑打鬧的妖獸,妖界的環(huán)境明亮多彩,玄幻浪漫,和仙境一般。
陸白看了看青河的神情,朝他說道,“那原本就是你真正的家,你大可以趁這次機會回去。”
青河猛地收回神情,快速的搖了搖頭,立馬回絕道“不去!”
對于青河來說,無論去到哪里,都會是陌生的地方,但是如今和師父待在一起,在任何地方都能有歸屬的感覺。他堅定的站在陸白身邊。從未有如此的安心。
“一切交由未來抉擇吧?!标懓卓粗掖衣舆^的妖群,自言自語道。
未來,還會和師父待在一起的。這是青河問玄天冊得到的回答,所以青河會十分堅定的繼續(xù)待在陸白身邊。
妖群全部回到了妖界,陸白揮袖一收,妖界之門關閉了。
小螢趴在干凈的地上,指尖往地板上抹了抹,再將指尖湊到自己眼前,在這破廟里,地面上居然沒有一絲灰塵。
小螢往身邊仔細一看,周圍雖然破破爛爛但都是干凈的。
“好奇怪……”
正好奇時,她瞟到了躺在房梁上的人,藍色外袍垂下了一縷,穿著藍色外袍的人帶著面具,正杵著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
面具好熟悉……
小螢猛然驚覺,那是兩年前,來追殺自己的那個面具人,小螢立馬跳了起來,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跑,此時廟里的大門迅速合上了。
門合上時揚起的風撲到打算往外跑的小螢臉上,這陣風吹得小螢一陣懵,心里盤算著自己是會如何被殺的。
“你還記得我嗎?”東方卿世的聲音從廟堂里傳出。
“記得……啊不……不記得!”
“那你跑什么?”
“我只是想回家了!”小螢背靠著門,目光恐懼的關注著廟院里的動靜。
“家?哪里是你的家?”
“我不會說的,我不會讓你傷害東方公子!”
“我們明明都是無家可歸的人,一樣是被遺棄在森林里,一樣的在森林里逃亡徘徊,可為什么你還會和我分道揚鑣,并且在不久之后說你有家了。”
東方卿世的聲音越來越空曠遼遠,風聲四起,院內(nèi)的素布隨風翻滾,場面陰涼。
這讓年僅12歲的小螢害怕的縮在角落里,他對東方卿世的恐懼來自于東方卿世秉性中的他人的壓迫感。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小螢驚恐的回道。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你不記得我,也不會了解我嗎?可是這個世界上,我明明只認識你一個人?!?p> 話落,廟內(nèi)的房梁被炸開,頃刻間,整座廟化為廢墟。
圍著院落的圍墻都全部坍塌,除了小螢背靠著那扇門和門梁還立著,其余的一切都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