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太子被貶以來,馮皇后一直在宮中郁郁寡歡,幸有安寧公主作伴,總算還有些安慰。卻不料那個蒙旗國太子蒙華,竟提出欲娶安寧為正妃的要求,真是雪上加霜。
正當馮皇后氣悶不已,想要找安帝理論之時,那馮閣老卻請求來見,與皇后攀談了許久,總算勸住了她。
而此時的安寧公主,也滿心愁苦地在御花園對著池水發(fā)呆,前一陣,太子哥哥被廢,母后擔憂病倒,而自己,又將要被遠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己本就只是想看一看畫作,卻沒想到有這橫生的枝節(jié)。而那女畫師韓亦君,卻因此聲名大噪,名利雙收。思及此,心里便生出一絲怨恨,若我不得不和親,那也不會讓你好過。
長青侯府里,白亦雪正服侍著婆婆吃著早飯,她這婆婆因是姑娘時是個庶女的身份,更是事事好強,不肯在她面前落了面子,因此每每請安,都需她殷勤周到,為婆婆做足了面子,才讓她回去。
雖是這樣,以亦雪的伶俐,這些對她來說也不算什么。只是,面對白子秋,亦雪嘗試過對他溫柔似水,對他冷淡如冰,對他噓寒問暖,對他冷嘲熱諷......
可不管如何,他總是對她太過相敬如賓,客氣而又禮遇,仿佛自己是他的同僚一般,讓她無可奈何,氣悶而又無處發(fā)泄。
這一切,如同一團冷火在她心中日夜灼燒,他的心,都在她的好妹妹,亦君那里。怎樣,才能改變這一切呢?
“亦雪,亦雪!”婆婆的聲音將她從思考中拉了回來。
“你是怎么啦?我問你話呢?”白夫人有些不耐煩,皺著眉頭問道。
亦雪有些不好意思道:“母親,我昨夜為子秋縫了件夏衣,沒有睡好......”
白夫人一聽是為兒子做衣服,便不再理論,道:“我是說,你這個弟弟啊,今年就十七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訂下親來,我這心里真是著急啊?!?p> 白三爺名叫白子淵,這是白夫人的嫡次子,侯爺原先為其起名“子淵”是想讓他滿腹經(jīng)綸,成為學識淵博之士,卻沒想到這個白三爺卻自小和他哥哥涉獵不同。走雞斗狗,吃喝玩樂,除了讀書寫文章,真是無一不精,也算是淵博吧......
“你幫我想想,適齡的哪位姑娘合適?。俊卑追蛉艘蛑@次這兒媳婦的妹妹韓畫師被提拔成為一級畫師,也不免對亦雪更加和顏悅色起來。
亦雪想了想,道:“母親,現(xiàn)在已是盛夏,我瞧著府中的那幾株罕有的玉色觀音蓮已經(jīng)開了。我們可以邀請各家夫人、小姐到府中賞蓮,品嘗冰飲解暑。到時候,母親一并相看了,如何?”
白夫人一聽便心中滿意,道:“還是你聰慧。就這樣,你去辦吧?!?p> 亦雪點頭應是,心中卻盤算著另一件事:既然你念念不忘,那就斷了你的念想,讓你想不得!
亦君這幾日在畫院的生活,真可謂是暢快無比。
因著亦君贏了比試,為大安畫院掙得了聲名,更是為朝廷立了大功。
因此,不僅幾位院師都對她和顏悅色,院首蘇子南更是將匯芳院旁邊的聽雨閣單獨辟出來給她一個人做畫室。亦君邀請了沙若素與她一同在聽雨閣畫畫,可把沙若素高興壞了。
那些原先對她冷眼冷語的那些畫師們,見了她或是尷尬,或是討好,那劉蘇,更是一改先前的態(tài)度,一看見她便上前拉?。骸绊n畫師,我之前就覺得你畫藝不凡,果然非同尋常?!?p> 亦君淡淡笑了一下,道:“劉畫師,我韓府朝不保夕,你還是離我遠一些,免遭連累?!?p> 劉蘇有些尷尬,卻仍堅持說道:“這是哪兒的話,韓畫師貴為一級畫師,受到的恩寵非常......”
“劉畫師”沒想到話沒說完,便被亦君打斷了:“我與你情不和不相往來,恕我也不再奉陪了?!闭f完,亦君便與她擦身走過,再也不去理會。
那劉蘇被這么一搶白,心中滿是氣憤,卻也無可奈何。
亦君混不在意,只是向前而行,卻不料,轉(zhuǎn)過橋邊,卻遇到了崔云。
那一襲暗云花紋青色長袍,更顯得他面白如玉,溫文爾雅:“崔畫師,你這樣毫無轉(zhuǎn)圜,不留情面可不好。”
亦君笑了一下,道:“讓崔畫師見笑了。我都知道了她是虛情假意,我又何必虛與委蛇,與她兩人弄虛作假,多無趣?!?p> 看著亦君混不在意地說著,崔云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自小在家中,父母長輩便教導著為人處事要人情練達,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一個女孩,竟如此直白純粹,讓他有些......無言以對。
亦君看崔云無話可說,便行了一禮,想要走過,剛行幾步,便聽到身后人的聲音:“韓姑娘這樣不留情面,就不怕開罪了他們?”
亦君轉(zhuǎn)頭笑道:“懂我的人自然明白我的好,不懂我的人......”女孩頓了頓,道:“我也不甚在意?!?p> 說完,那女孩便走了,向那一片竹林,滿滿走遠消失了,只留了崔云站在原地,口中喃喃。
“懂她的人.......”
天氣越來越熱,金陵城中的貴女們都躲在府中消暑,不愿出門。而長青侯府,卻在這個時候,向各府女眷們發(fā)出了邀請。
韓府也毫不例外地收到了請柬。
韓老夫人拿著請柬,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孫女,道:“總算亦雪那丫頭熬出來了,聽說這次的賞蓮宴會是亦雪在操辦呢?!?p> 韓曉月撅著嘴,道:“這次祖母生病了,長姐都沒有回來看望......”。
韓老夫人笑了搖搖頭,道:“你們不知道新媳婦的艱難?!彼聪蛞嗑值溃骸斑@次的長青侯府宴會你們兩個都去,給你們長姐長長臉面?!?p> 亦君看著那張素色請柬,心中有些苦澀:長姐看到我,可不一定會高興呢。
轉(zhuǎn)念一想,終究是親姐妹,誤會總是要想辦法解決,就點點頭,答應了下來。想著,到了那天再找機會和姐姐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