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們——尤其是從小到大安分學(xué)習(xí)、生活的乖寶寶們來說，姜盛這樣典型的問題少年，像是被投入水潭中的石子。
這時候的男生女生之間，還殘留著些別扭，在神秘之余又帶著難以克制的向往。
遲淼不是不懂。
如果那個姜盛沒有住在她隔壁，如果她之前不曾有眼不識泰山地招惹了他，她想，她也會是那些在課間跑去實驗班門口圍觀姜盛，并為他如花似玉的外貌而興奮的人之一。
體育課一如既往的水。
腦門锃亮的男老師帶著學(xué)生們做了熱身運動，吩咐他們自行練習(xí)發(fā)球動作，轉(zhuǎn)頭和另一個老師嘮嗑去了。
遲淼和孟若庭拎著網(wǎng)球拍，蹲在陰涼處偷懶。
“怎么回事，連睡覺都那么有腔調(diào)?！?p> “真的好帥……”
“有那種檔次的皮囊，就算他脾氣怪我也認(rèn)了！”
“你激動什么？輪不上你的！”
嘖。
聽聽，聽聽，又開始了。
遲淼瞇眼望著某個癱在樹蔭處的長椅上的人。
他懶洋洋地仰面躺著，一條腿彎曲支起，另一條腿隨意垂在椅子邊，全然一副混吃等死的米蟲模樣。
這個距離能看清臉才有鬼，帥個頭，吹彩虹屁也要講究基本法吧！
遲淼撇嘴。
實驗班這節(jié)不是體育課，姜盛此時不該出現(xiàn)在教室以外的地方。
——他逃課了。
“好熱??！??！受不了！”孟若庭突然怪叫一聲。
“我也很熱啊，頭都暈了……”
三年級的體育課要學(xué)網(wǎng)球，在室外，風(fēng)吹日曬實在惱人的很。
“反正老師也不管我們，干脆去體育館里涼快涼快？”
遲淼本想一口答應(yīng)，可是不遠(yuǎn)處的那個身形又讓她把涌到嘴邊的話生生吞了下去。
那人就橫在從網(wǎng)球場通往體育館的必經(jīng)之路上。
想了想，她搖搖手：“算了?！?p> 兩人又無所事事地在熱風(fēng)里蹲了好半天，遲淼覺得鼻腔里癢癢的，揉了揉鼻子，下一秒，有什么粘稠的液體傾瀉而出。
手背上傳來墜滴感。
是一個尚未暈染開的紅點。
——
“啊啊啊啊啊！”
姜盛身子一震，一手撐起上半身，皺眉朝著驚叫聲響起的方向望去。
兩個女孩屁股著火似的從網(wǎng)球場沖了出來，被拉著手腕的女生仰著頭，捏著鼻子，以無比怪異的姿勢踉蹌地奔跑。
一來一去的談話聲越來越清晰。
“流鼻血的人好像是我誒，孟若庭你叫個屁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狗咬了?！?p> “廢話，你待會去廁所照鏡子看看，血糊了半張臉很嚇人的好不好！”
“你跑慢點！我要摔了！”
姜盛改躺為坐，靠著椅背，摻了寒冰卻又頗帶玩味的眼神貫穿微粒漂浮的空氣，落在逐漸靠近自己的女生臉上。
啊，是她。
他那個看起來腦子不大靈光的小鄰居。
算下來，他們的碰面不過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三次，可她每每出現(xiàn)在他眼前，都能換一種花樣出洋相。
倒也是個本事。
姜盛眉頭一挑。
和他擦肩的一瞬，遲淼的心臟倏爾躥到了喉頂。
她刻意不去看他，卻能感受到他瞥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也能猜出他此刻的表情——
大概就是在動物園看猴的嘴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