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章 暖意
“秀山哥，你是怎么當上捕頭的?”
“說起來還是要多謝王公子，他在你們離開的前一晚給我寫了一封舉薦信，讓我拿到府京府衙，府衙的王大人看完信就讓我當了一名捕快。后來，因為我功夫還不錯，又幫著破了幾個大案，原總捕頭告老還鄉(xiāng)后，王大人就讓我頂了這個缺兒?！?p> 王少華寫舉薦信的事秦曉秋是一點也不知道，她以為他只是留了些銀錢給張家以報救命之恩?，F(xiàn)在知道他竟然想的如此周到，能為張秀山謀求了這么好的公差，心里不得不贊嘆王少華的為人。
“原來是這樣，雖然這里少華功不可沒，但秀山哥要是沒有真本事，也當不上總捕頭不是?秀山哥，真棒?！?p> 張秀山聽到秦曉秋的夸贊，不好意思的笑著。
“我說的是真的，還不好意思了?呵呵……到了，就是這兒。”
秦曉秋看完大夫，帶著張秀山回到自己的住處。
這是一處位于偏僻街區(qū)的一戶獨門小院。小院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凈，房有兩間，灶臺搭在院中的茅棚下。
“你自己住這兒?”
“嗯?！?p> “王公子呢?”
“少華?少華不在這里?！?p> “你們真的不是……”
“呵呵，之前就和張嬸說過，他不是我的郎君，這回信了吧?！鼻貢郧镉靡恢皇帜闷鹚畨叵胍獰╅_水。
“我來吧。”張秀山接過水壺，掃了一眼灶臺和水缸，就忙活起來。
秦曉秋打量著張秀山，他身材本就高大挺拔，現(xiàn)在穿著這身捕頭的制服顯得更加英挺。完全找不到原來那個背著弓箭，穿著一身補丁衣服的獵戶影子。
“你怎么這么看著我?！睆埿闵矫钔?，發(fā)現(xiàn)秦曉秋正盯著自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秀山哥現(xiàn)在走在街上，應該有不少女孩子喜歡吧。”
“沒……沒有?！?p> “沒有?我可不信。你現(xiàn)在這府衙的總捕頭，與原來相比那可是今非昔比。”
“即便我變了，對秦姑娘你來說，我也還是原來那個張秀山，是你的秀山哥。”
張秀山的這句話，是秦曉秋這半年多來聽到的最暖心的話，一時間讓她有了哭意。
“秦姑娘，你別……你別哭?！皬埿闵娇吹角貢郧锏难蹨I濕了面紗，本想伸手去幫她拭淚，可手已伸出又覺得不合適，便急的在原地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看到他這個樣子，秦曉秋“撲哧”笑出了聲。
“謝謝你秀山哥，真的，謝謝你?！?p> “謝什么，你忘了我，你可認了我娘當干娘的。”
“嗯?！?p> 水已燒好，張秀山倒了一杯放到秦曉秋面前。
“秀山哥，你也倒一杯。“
“哦，好?！?p> 張秀山嘴上說好，卻根本沒有要倒水的意思，而是仔細觀察著秦曉秋的這家小院。灶間，臥室，里里外外看了個遍。
“秀山哥，你這是當捕頭落下的毛病么，我這個窮窩不會有賊惦記的?！扒貢郧锎蛑?。
“你在這里等著，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p> “哎，秀山哥你干什么去?”
“我一會兒就回來?！?p> 張秀山頭也沒回的走了。
眼看到了飯點，秦曉秋琢磨著給張秀山做點什么東西吃。還好家里有昨日剛買的青菜和米面。她便用一只手操作起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張秀山回來了，準確的說是他雇了一個車夫拉著一車東西回來了。
“秀山哥，這些都是什么?”秦曉秋放下鍋鏟走到院中，看著他和車夫?qū)④嚿系臇|西全部堆在了院中。
米面糧油，油鹽醬醋，蛋肉蔬果應有盡有。
“這么多東西，你這是將整條街都給我搬來了嗎?”
“時間太緊，怕你著急，今日先買這些。一會兒我看看你這里還缺什么，下了值我再給你帶回來。”
“還買?不行不行，花錢不說，我這小地兒哪有地方放。不用了，秀山哥，我這真的什么都不缺。再說我這里就我一個人住，你買這么多東西，我得吃喝到什么時候去?！?p> 張秀山看了眼自己剛才買的東西，再環(huán)視了一下小院，秦曉秋說的確實是個問題。
“好吧，那回頭你少什么再跟我說，千萬別跟我客氣?！?p> “知道了?！鼻貢郧锬眠^一條手巾幫張秀山擦去臉上的汗，“這么一會工夫，采買了這么多東西，累壞了吧，流了這么多汗，”
秦曉秋的出現(xiàn)對張秀山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驚喜。他以為自上次分開后，應該就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可沒想到……老天對他不薄。
他低著頭直直的看著秦曉秋那雙明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讓她擦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秦曉秋覺察到張秀山灼熱的目光，連忙收手，回到灶臺邊。
“秦姑娘，你……你的……”張秀山不知道秦曉秋為什么帶著面紗，他想問卻又不敢問，幾次張口話都沒能出口。
“我得了怪病，臉上和身上起了紅斑，平時怕嚇到別人，所以一直戴著面紗?！鼻貢郧锂斎恢缽埿闵较雴柺裁矗矝]想隱瞞。
“能……能讓我看看嗎?”張秀山話剛出口，又覺太過唐突。“不……不方便就算了，也不是一定……”
秦曉秋揭掉了面紗，左半邊臉上已全被深紅色的斑布滿，就連脖頸上也是一樣。
張秀山?jīng)]想到她會這么干脆的將面紗揭掉，更沒想到她說的紅斑會這么嚴重，嚴重到若不細看眉眼根本認不出是他原來認識的那個秦曉秋。
以往那些人要是看到秦曉秋的臉，不是一臉的嫌棄，就是好奇的盯著看個沒完。她不想在張秀山的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所以她揭掉面紗時，沒敢往張秀山那邊看上一眼。
秦曉秋將面紗重新戴上，繼續(xù)忙著灶上的事。
“能治好嗎?”
“找過幾個大夫，都說治不了。不過沒關(guān)系，都這么長時間了，我都習慣了。不痛不癢，就是難看了點?！?p> “王少爺和你家里人知道嗎?”
“不知道。”
“因為這個病，你才獨自住在這里?”
“嗯?！?p> 秦曉秋雖然有問有答，但言語間都在躲避張秀山的目光。
“沒關(guān)系……”
“……”
“以后有秀山哥在，秀山哥陪著你?！?p> 張秀山的話讓秦曉秋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下來。
“嗯……”
秦曉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