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抉擇
秦曉秋昏昏沉沉的坐在鏡前，看著里面再次頂著一對黑眼圈的自己，這看上去哪里有半點像要嫁為人妻的新娘子應有的精神面貌。
昨夜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夜根本沒有睡著片刻，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就全是南廷羽和王少華的影子。
“秦姑娘在吧?”
“誰?”
“我們是鴻將軍派來為秦姑娘梳妝的?！?p> “……哦，有勞，進來吧。”
四個身著紅衣的赤焰軍女兵士各自端著一些物件走了進來。
“那我們就開始了?！?p> “好?！?p> 雖然這次飾品少的可憐，也沒有上次那重得幾乎抬不起頭的華麗鳳冠，但在幾名女兵士的巧手下，耗時半個時辰的時間還是將半點精神氣都沒有的秦曉秋打扮的美得不可方物。
“怎么樣，對自己的裝扮還滿意嗎?”
聽到問話聲，秦曉秋才發(fā)現(xiàn)鴻云不知何時已站在帳中一角。
說實在的，秦曉秋看不透這個鴻云。再過一會兒自己就有可能搶走她喜歡的男人，可是她不僅不對自己惡語相向，反在喜服，裝扮這些方面對情敵過分關心了些。
“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鴻云見秦曉秋從鏡中看著自己，眼也不眨一下。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秦曉秋問的很直白。
“別誤會?！兵櫾茖讉€手下兵士揮了揮手，待她們?nèi)顺鋈ズ笤俅伍_口?！拔抑皇菍ν⒂鸬男履镒雍?，他的新娘子就算不是我，也不能看上去太差?！?p> “這么說的話，看來我這個新娘子讓你失望了?！?p> “說實話，有點?！兵櫾埔娗貢郧锲擦俗?，她掩口微微一笑。“即便我看你再差又有什么用，只怪那兩個男人眼力差，還爭著搶著娶你?！?p> 秦曉秋聽到這話剛有些光點的眼睛又暗沉下來。
“怎么，難道你連喜服都穿在身上了，心里還沒拿定主意要嫁給誰?“鴻云的語氣中滿是驚詫。
秦曉秋不語默認。
“我真不明白，這個問題不是很簡單嗎，你本來就是南廷羽未過門的妻子，直接嫁給他不就好了?”
“可是，少華冒死救了我兩次?！?p> “那又如何，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就要以身相許?再說，你怎知以后遇險南廷羽不會對你舍身相救?”
“我……我也不知道?！?p> “那你到底對南廷羽是否有情?”
“我……我也不知道?！?p> “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鴻云怒了，“秦曉秋，我真懷疑你明不明白南廷羽為什么要在這行軍的路上與你成親?”
“他如果不現(xiàn)在與我成親，他就要被迫娶那丘豐國公主。”秦曉秋。
“什么?你真的以為是因為這個?”鴻云原本以為秦曉秋只是見識淺薄的無知村女，現(xiàn)在才明白她不是無知，而是蠢笨，而且蠢笨的可以。
“怎……怎么，不是嗎?”
“當然不是。那個丘豐國的公主我是見過的，她不僅比你年輕漂亮，還有異域風情。又身為一國公主，哪個男人能不愛，哪個男人不想娶?可他南廷羽偏不，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他只喜歡你秦曉秋一個，所以旁的再好的女人也入不了他的眼?！罢f這話時，鴻云心有不甘。”秦曉秋，我告訴你，南廷羽要在圣旨到前與你成親，不是為了不想娶那個公主。而是若娶了那個公主，便不可能再娶你。你明白嗎?”
秦曉秋將眼睛瞪的老大。
“可是他可以先娶那公主，再娶我為妾，我……我不過是個鄉(xiāng)下女子……”
“秦曉秋你……你到底了解南廷羽多少?”鴻云被秦曉秋氣的一口氣堵在了胸口，稍平順后再次開口?！罢娌恢浪降卓瓷夏隳睦?，你竟然這樣不了解他。南廷羽是多么桀驁的一個人，你認為像他這樣的人會是妻妾成群嗎?他無論娶了誰，那便是一輩子的事，不可能再娶其他女子的?！闭f到這里鴻云的眼神顯出無盡的哀傷?！耙擦T，說到底這都是你自己的事。再過一個時辰便是吉時，你在這里好好想想吧?！?p> “鴻將軍，你和我說這些難道你就不怕我會選擇南廷羽嗎?”
“怕又有什么用，從我看著他為了抵抗迷幻藥的藥效，而往自己的腿上扎了一刀時，我就知道在他心里……只有你，根本沒有我的容身之地。秦曉秋，你不要讓一些事遮住你的眼睛，你好好問問自己的心，你的心里到底裝著誰，即便兩人都有，終歸會有人分量更重一些?！?p> 鴻云退出帳內(nèi)，慢步到南廷羽所在的將軍大帳前。
“南廷羽，你雖對我無意，但我做不到對你無情。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只能幫你這么多。剩下的只能看你與她之間到底有沒有這份緣了?！?p> ***
日頭西落，申時已過。秦曉秋卻還呆坐在自己的帳篷內(nèi)，這無疑已表明她最后的抉擇。她知道在剛剛過去的每時每刻王少華都在等著她的出現(xiàn)，但她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至于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也許是因為鴻云剛才說的那番話，也許是因為那一紙契約，也許……
秦曉秋晃了晃頭，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
沒錯，就像鴻云所說，自己原本就是要嫁給南廷羽的，所以最后選擇他也無可厚非。這樣一切才能回歸正途。
秦曉秋此刻堅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畢竟全秦家莊的人都知道她嫁到了南家。對于王少華，她只能懷著無限的愧疚。
“公子爺”南石興奮的走進將軍大帳。
南廷羽看向他，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希望。
“她……還在?”
“還在，少夫人從昨夜到現(xiàn)在都沒有離開過她的帳篷，剛剛我還特送了些吃的過去，看到她就在帳中。”
“還在就好，還在就好。”南廷羽記不得自己有多少次想要過去看看秦曉秋是否還在，他一忍再忍，終于懸了幾乎一天一夜的心可以安定下來?！暗纫幌?，那少華呢?”
“華少爺?沒……沒太留意，光留意少夫人來著。”
“走，去少華帳中看一下?！蹦贤⒂鹑フ彝跎偃A當然不是想炫耀自己的勝利，他只是擔心這個從小就順風順水的弟弟。臨出帳前，他還不忘記摘掉胸前系的喜色大紅花。
“少華?”
來到帳外，南廷羽輕叫門。
“少華，我進來了?！?p> 見帳內(nèi)無人應，便宜直接掀起帳簾走了進去。
果然正如他擔心的那樣，帳內(nèi)已經(jīng)空無一人。
“華少爺人呢?會不會心情不好散步去了?！蹦鲜?。
“不，他走了?！蹦贤⒂鹆私庾约旱男值堋?p> “走了?您的意思是說華少爺離開軍營了?”
南廷羽余光掃過桌面，看到上面鋪放著一張寫滿字的紙。他走了過去，將紙拿起，確認是王少華的筆跡。
--九哥，我走了。
其實我一直隱約覺得曉秋最后的選擇不會是我，是我太過執(zhí)著非要等她等到最后一刻。最終，她還是沒有出現(xiàn)。還記得你曾說過你的姻緣是順應天命的話吧，看來她就是你的天命。你放心，正如昨日所說，我們還是好兄弟。只是請原諒我不能參加你們的拜堂禮，因為那聲九嫂對于目前的我來說實在叫不出口。答應我，待她好些。天地之間，男兒至在四方，我去闖蕩屬于我的江湖了，九哥，你我各自珍重。祝你們白發(fā)齊眉，百年好合。
弟少華字--
“華少爺這是真的走了?”
“南石，備馬??！”
“是！”
南廷羽跨上駿馬一路狂奔，半個時辰之后終于看到了兩個騎馬而去的身影。
“少華???”
王慕聞聲回頭一望。“華少爺，是公子爺追來了?！?p> 王少華勒馬停下轉回身來，看到南廷羽向自己不斷的高揮著手。
“少華?。∥以诮蜿柕饶慊貋恚。?！”
王少華心頭一熱，淚濕了雙眼。他開心的笑了一下，轉身絕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