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煥慢飲細(xì)品第二杯酒,酒入喉,酒杯放下時(shí),九頭大佛爺單手托著一塊千斤大石,笑瞇瞇的站在了門外的院子里,這塊千斤大石上綠蔭盎然的長(zhǎng)著一棵老樹,樹根如虬髯,蒼勁盤結(jié),抱石而生。
九頭佛輕輕的將千斤大石放在院子正中,笑道:“這石頭和樹,當(dāng)做庭院景觀送給陳大人了?!?p> 大石落在院中,并沒有發(fā)生巨響,入地三分,渾然若自然天成。
九頭佛笑瞇瞇回到角落,接著喝酒吃肉。
陳硯池喉結(jié)動(dòng)了動(dòng),剛才還指著那和尚的光頭說人家是要飯乞討的,這不,千斤大石輕飄飄的托著走來,輕飄飄的放下,就像玩具一般,就是清河縣號(hào)稱第一高手的縣尉劉大力都要在四平八穩(wěn)的情況下才能舉起千斤之力,這兩廂一比較,沒法比啊!這樣的人若要他陳硯池的命,估計(jì)不會(huì)太費(fèi)力氣。
金不煥指著院中,道:“陳大人方才問我樹根離開土壤還能不能活,我以實(shí)物證明給大人看,能活,而且活的更有生命力?!?p> 陳硯池一臉懵:“……”
金不煥語氣平緩,平鋪無喜怒,道:“我想告訴陳大人,金百萬是金百萬,我金不煥是我金不煥,他做他的云州首富,我有我的鴻鵠之志。我金某不是一棵樹,豈可與之比較,即便真如陳大人所言,金某為一棵樹的話,沒了土壤,我想無論是長(zhǎng)在石縫里,還是扎根虛空中,都會(huì)成為參天大樹?!?p> 金不煥平鋪而來的語氣如平靜的流水,根本不知流水下面暗藏礁石還是刀鋒,陳硯池額頭在冒汗,很緊張,他很后悔剛才為了在美女面前顯擺官威,竟一時(shí)情緒激動(dòng)說了過激的話。
“參天大樹?在縣尊大人面前,誰又如此大的口氣,在這清河縣,縣尊大人就是天,他讓誰活誰就活,讓誰死誰就得死?!?p> 一個(gè)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大步踏了進(jìn)來,怒目圓睜,用手指著金不煥道:“年輕人,剛才是你在和縣尊大人說話嗎?剛才那種口氣也是你該有的嗎?”
陳硯池急忙罷手,道:“劉縣尉不可無禮,這是云州來的金公子?!?p> “不管金公子還是銀公子,只要是敢對(duì)縣尊大人無禮的人,本縣尉就要他知道鍋兒是鐵打的,不是爛木頭做的。要深刻的認(rèn)識(shí)清楚,這是在清河縣的地盤,這是在陳大人的面前?!?p> 金不煥淡然若絲,道:“我很不喜歡別人用手指著我的腦袋?!?p> 劉縣尉一臉傲慢無禮,道:“不巧,本縣尉就喜歡用手指著別人的腦袋?!?p> 金不煥道:“那樣我會(huì)不太高興的?!?p> 在這清河縣,縣尊大人就是他劉大力的再生父母,縣尊大人不用開口。不高興的時(shí)候只要伸手指向他老子,他也會(huì)毫不猶豫用拳頭砸將過去。兩年前,陳大人去他家吃飯,只多看了他小妾兩眼,晚上他便讓小妾洗的干干凈凈,親手送到了陳大人府中。這兩日他可沒接到有上頭大人物駕臨的消息,所以他心中斷定,這小子定是尋常有點(diǎn)兒小資本的富商一類,打算先來個(gè)下馬威,然后再慢慢坐下來敲詐一番,更好的在縣尊大人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
劉大力跋扈道:“老子就要你不高興,你敢怎么著?”
金不煥平靜的道:“桃花,這位劉大人說他就喜歡用手指別人的頭,你說怎么辦?”
桃花很平靜淡然的回答:“桃花可以讓他長(zhǎng)記性?!?p> 金不煥很有興致的問:“是么?你有什么好辦法?”
桃花動(dòng)作嬌柔,輕緩的斟滿一杯酒,說道:“將喜歡指人的那手指砍掉?!?p> “可是他還讓我不高興了?!?p> 桃花道:“他讓老板不高興,桃花讓他不高興,讓他全家都不高興?!?p> “笑話,敢砍老子手指,讓老子全家不高興的人還沒……”
桃花輕緩地將酒杯放下,酒壺的壺嘴中反彈起兩滴酒液,宛若兩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劃過一道弧線,桃花輕輕一揮手,兩滴酒液宛若化成了兩枚鋼珠,九十度的方向改變軌跡,疾射而出。
一滴穿透劉縣尉那根指人的食指,指頭掉落,一滴洞穿了劉縣尉的眉心,斷絕生機(jī)。
在縣尊大人面前,一言不合就殺人。而且自始至終,談笑揮手殺人好像是如每天喝水吃飯那樣平常的事兒一般。
陳硯池心中大驚,這明艷無雙的美女,看起來嬌弱美麗,殺人僅僅是瀟灑寫意的輕輕一揮手,好歹這劉縣尉雙臂有千斤之力,竟然說倒下了就倒下了,還直挺挺的倒下去,雙目圓瞪,顯然他最后的意識(shí)里也覺得不可思議。
九頭佛笑瞇瞇的開口:“他死了,他的全家這下都不高興了,小丫頭誠(chéng)不欺老衲?!?p> 金不煥盯著緊張得冒汗的陳硯池,很認(rèn)真的道:“陳大人,你說這樹根離開土壤,還能不能活?”
陳硯池連忙點(diǎn)頭:“能,……能活;只是,劉大力是清河縣縣尉,從九品官,就這么死了……”
金不煥接著道:“剛才我說有個(gè)路子,能讓陳大人的收入翻個(gè)十倍?!?p> 陳硯池眼珠轉(zhuǎn)動(dòng),道:“本縣是個(gè)有原則和底線的人,只要不違背民意,不泯滅良心,不背叛帝國(guó),既然有好路子,自然求之不得,別說翻十倍,五倍就滿足了?!?p> 金不煥伸出兩根手指,笑著道:“二十倍,保證你一年至少有四萬兩白花花的銀子。當(dāng)然,我也知道你很有原則,是一個(gè)有底線的好官,所以,你大可放心,此事上可報(bào)效帝國(guó),下可帶動(dòng)老百姓增收致富,更好的安居樂業(yè),對(duì)自身嘛,當(dāng)然是政績(jī)卓著,財(cái)源滾滾來,四季豐收咯?!?p> “竟有這等好事!二十倍?四萬兩?”陳硯池心中的驚喜像突然炸開的煙花,不過為官多年,他早已成了一只老狐貍,臉色平靜如常。
他一年的俸祿、養(yǎng)廉費(fèi)、外快油水全部加起來,撐死也就兩千兩銀子,二十倍,四萬兩,他不升官的情況下要干二十年。他現(xiàn)在已是四十有二,二十年后,老了,即便看到如花似玉的美嬌娘,都是有心無力了,還怎么享受生活,有錢還有屁用,又帶不進(jìn)棺材。況且,還能利國(guó)利民,只要政績(jī)卓著,還怕不升官么?既能升官又能發(fā)財(cái)?shù)暮檬聝?,除非他的腦袋被門夾了,否則是頭豬都知道如何選擇。
但是,天底下有這種好事,似乎,大概,好像,不太可能落到他頭上,莫不是一個(gè)陷阱?陳硯池心中宛若有一萬只熱鍋螞蟻,七上八下的。
似是看透陳硯池的心思,金不煥微笑道:“生如螻蟻,當(dāng)有鴻鵠之志!命如紙薄,應(yīng)有不屈之心!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祝陳大人飛黃騰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