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譞停下腳步,揚起臉道:“為神馬布能當枕?”
風珩轉身,“什么?”
“為神馬布能當枕?”霈譞重復一遍,又補充問道:“南道,泥布,稀飯窩嗎?”
風珩一愣,“你……”
霈譞道:“孩系泥覺得,胎塊了?”
風珩張了張嘴,頭回面對如此冷靜自持的告白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霈譞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很快就接著道:“反正泥吃棗都系藥娶妻的,娶誰海布都姨樣?”
風珩點頭,神色不明。
霈譞繼續(xù)道:“泥看窩,瘦如柔梯,富如擰之……”
玉造仔細翻譯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霈譞望著風珩竭盡所能的極力把自己往好里夸,“戳月多椅子,青影布紫吃,嘗瑾倔袋塞,扶持親成紫……兩只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玉造:綽約多逸態(tài),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玉造還在翻譯她這詭異的戈藍式自夸,就被最后這兩句標準漢話驚呆了。
風珩顯然也是哭笑不得,不明白怎么說著說著就上青天了呢?
當然,如果這姑娘表情不那么嚴肅,口音不那么詭異,風珩覺得,氣氛或許會更佳。
不過介于之前看到的那個手動式微笑,風少帥果斷英明的沒有提出來。只是無奈的揉了揉她兜帽下的滿頭淺藍發(fā)絲,滿眼縱容道:“回頭有空我教你說漢話,讀書吧。”
這反應和霈譞預想的有點不一樣,她不禁疑惑,然而風珩卻已經(jīng)領著她朝營帳走去,看著面前男子近在咫尺的高大背影,霈譞玉造道:我怎么覺得小珩有點不解風情呢?
玉造:兩只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的……風情嗎?
霈譞自主理解消化,并且仔細想想,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藍姬這張臉是美,可即便是她美的再怎么驚世駭俗,驚心動魄。也都少了那么一分生動與活氣。反倒像是精致華美的傀儡娃娃,一眼望去,或許會驚艷,或許會念念不忘。但卻很難真實的烙印在腦海之中,在感情上刻骨銘心。
玉造曾經(jīng)說過,藍姬的樣貌,透著玻璃花的脆弱美,屬于那種第一眼如果沒有勾起男人的禽獸欲望,就一定會勾起男人的圈養(yǎng)欲望的女人。前者兇殘玩弄,喜歡破壞與摧毀,擅長蹂躪與掠奪。后者囚愛奢寵,是不容置疑的控制,與絕對徹底的操縱一切,扭曲欣賞,就像是對待世間最完美的杰作。
涼王之于后者。
月朗星稀,蟲鳴起落。
風珩將她帶回了白天的帥帳,昏黃的燈光下,氣氛有點交織朦朧感曖昧。霈譞收回思緒,看向帳內(nèi)那僅有的一張簡榻,又仰頭看向面前高大的男子,道:“窩們一起睡嗎?”
玉造:你這么快就要自薦枕席了?
霈譞對他無聲道:接下來的劇情單身狗不適合看。
玉造沉默。
霈譞心滿意足,然而下一秒就被人直接推倒在了榻上,后腦勺重重磕在一人掌心,她下意識閉眼睜眼,就被人欺身壓住,男人的體溫與一股醉人的酒氣貼近,令她微微詫異的瞪大了雙眼。
風珩低頭盯著面前這個無辜懵懂的異族少女,瞇了瞇眼,有點微醺的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知道。”霈譞動了動與他對視的藍眸,精致小巧的下巴在他的鉗制下微微點了點,再無辜的沖他眨了眨眼睛,心里有點高興自己的發(fā)音越來越標準了。
風珩不言,準備好的一肚子令人望而止步,難以恭維的輕佻言辭都在這樣一雙眼睛里化為烏有,轉而化作一聲嘆息,他起身道:“時辰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p> 說罷,不等霈譞開口,他就大步離去了。
那背影甚至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霈譞覺得有點奇怪,問玉造:不是都要和我一起睡了嗎?怎么突然就跑了呢?
玉造:可能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霈譞:是什么?
玉造聲音麻木道:不舉。
霈譞想了想那些年在天宮里看的書,自己給自己解釋道:不舉起?!睹献印ち夯萃跎稀罚骸耙挥鹬慌e,為不用力焉?!睗h王充《論衡·效力》:“火之光也,不舉不明?!?p> 二:指不升起。漢蔡邕《黃鉞銘》:“羌戎受首于西彊,百固冰散于東鄰,鮮卑收跡,烽燧不舉?!?p> 三不能舉;舉不起?!俄n非子·說林下》:“夫踶馬也者,舉后而任前,腫膝不可任也,故后不舉。”
玉造:“……”
玉造:您是打算跟我炫耀什么?
霈譞:沒辦法,我也不想過目不忘的。
玉造:“……”
霈譞忽然發(fā)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對玉造道:就是我那么美,小珩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睡覺呢?我覺得他不是涼王那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