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算好了當時在現(xiàn)場的肯定只有我會進入那間屋子,再加上有迷霧掩蓋,除了北堂傾外,誰會知道我在里面干什么?誰又會相信我在里面什么都沒有做?”
所以才會有之后的王廷把那一切都推到她身上的一幕,但王廷只是單純的看她不過,而王爭提前算計好了一切,那個妓院里的人都被限制了死亡時間,只要她的凈化術一響,那些人就死,從現(xiàn)場看來就都是死于她的凈化術。
就是還有一點,提前去做這一切的到底是誰?王爭那時候還在王家,他們?nèi)r是第二天才去的,王爭是沒有機會的。
北堂傾看著朝依:“所以……那日救走黑衣人的就是王爭?”
朝依搖搖頭:“是王爭安排的人,但并不是王爭,那日他坐的茶棚外雖然沒什么人,但卻也不是一個人都沒有,他還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和黑衣人接頭”
朝依:“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石家村和那次在常開樓屋頂上的人都是王爭”
北堂家主緩緩搖頭:“可是王爭大限將至,虛弱成那般樣子,又哪里來的這些本事?要知道他做的這些若不是個正常人可是很難做到的”
朝依:“你們可能忘了,將死之人都會有很大的爆發(fā)力,更何況王爭可還沒死,難道你們就相信他吃這么多年的名貴藥材會一點用都沒有嗎?命是保不住,但讓他恢復得看起來和常人無異還是可以的”
北十七從小受家里熏陶,對于這個問題最有發(fā)言權(quán),因此他點頭表示同意朝依這話。
“朝姑娘說得不錯,弟子家藥店雖小卻藥材齊全,而且弟子的父親賣藥只賣精不賣多和貴,父親的信中也提到過有關王家大公子的病情,父親說雖不能使王家大公子完全保住命,也不可給他續(xù)命,但因為名貴藥材的累積,讓他猶如正常人生活余下的日子卻是沒問題的,所以……”
朝依:“所以王爭死還是要死的,但他并不滿足就這么死去”
所以才會主謀出這一切,時至現(xiàn)在,沉默無言的齊家主和北堂家主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北堂家主沒見過王爭,也沒和王爭打過交道,只是覺得一個人究竟要做到何種地步,才能成功欺騙過所有人?
而齊家主則是不相信那么一個走兩步都要喘氣的病秧子,又怎么會是近來一切事端的主謀人?何況……何況那人還和自家兒子交好,怎會對他兒子痛下殺手?
“齊紹沒死”
這四個字猶如炸彈一般炸進了所有人的心里,眾人皆是驚訝的看著朝依,尤其是齊家主,他剛才還想著他兒子死了,現(xiàn)在卻告訴他兒子并沒有死,他自然也不是真的希望兒子死,可尸體是他親眼所見,又怎么有假?
“朝姑娘,我兒的尸體現(xiàn)在還在家中,是齊某親眼所見,這事開不得玩笑”
朝依也沒先解釋,而是看著齊家主:“我問你,新房外的那具尸體是不是臉被劃爛了?”
齊家主驚訝:“你怎么知道?”但話鋒一轉(zhuǎn),還是不相信他會認錯人:“雖然他的臉是被劃爛了,但其他未劃傷的部位仍是看得出那就是我兒子,我又怎會認錯自己的兒子?”
若不是知道這齊家主是真心疼愛兒子的,單憑這番話五不讓人誤會為這齊家主是希望自己兒子死而非活。
朝依:“所以……今日出現(xiàn)在你齊家的不止那個朝依是假的,連那具所謂的“你兒子”尸體也是假的,我猜新房內(nèi)并沒有打斗的橫跡,便說明你兒子和兒媳是剛進入新房就被殺了,之所以你們一盞茶等不到人,則是因為兇手正在交接真正的齊紹,而那具尸體要么是提前準備好的,要么就是在你們等人的那一盞茶內(nèi)準備的,而做這一切都只待你派那些弟子過去”
齊家主心里已經(jīng)被漸漸說服了,因為他比起兒子真的死了,更希望兒子只是被抓走了。
“可王爭抓我兒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朝依:“不管你信不信,王爭抓你兒子的目的要么是為了對付我,要么是想看父子相殘的畫面”
“父子相殘?”齊家主呢喃著這幾個字,不可置信的搖著頭,總而言之他們父子兩還是要死一個,還是由彼此殺死,亦或者……
朝依:“從我挖“江琴尋”的墓地那日開始,王爭便以一個知心大哥哥的身份存在,那夜不是都在傳王爭陪了你兒子一夜,你兒子喝得酩酊大醉后還是在王爭院里歇息的嗎?再有之后的菑外城一事,我們雖沒有和你們在一家客棧,但我卻開窗便能看到你們客棧的情況,王廷沒和王爭體現(xiàn)了兄友弟恭,你兒子卻是和他好好的提現(xiàn)了一把”
這話不知道是嘲諷還是什么,但是目前看來再結(jié)合之前,確實是如此,雖然紹兒是因為喜歡朝依才變得那般的,但喜歡朝依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沒有結(jié)果的,朝依并未給他一絲假象,誰也沒有和他說過他是有希望的,是紹兒自己固執(zhí)己見造成的后果。
其實別人或許看不出來,身為父親的齊家主卻看得出來,兒子對于朝依根本就不是喜歡,只是私心作祟,覺得合該是朝依這樣的人才配得上他,所謂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紹兒便是這般性子,只是為此走上被人利用讓齊家主覺得不甘。
廳內(nèi)一時間久久無言,各有想法,但急也沒用,三日后還是三日后。
朝依:“我們今夜放花燈時遇到王爭了”
齊家主浮現(xiàn)驚喜:“那他現(xiàn)在還在城內(nèi)了?”
朝依:“在又如何?誰又對他的過去了解過?偌大一個菑城,誰又能知道他到底藏身于哪兒?”
北堂家主往北一看去,沉聲吩咐道:“去傳我命令,讓那些人將城門關閉”
守城人是王家的,但王家當上江湖主時便對外吩咐過,北堂家主的命令亦如江湖主的命令,而王家之所以會這么說也無非是看北堂家主不問世事,不管江湖事而已,再一個便是為討好北堂家,誰知北堂家主雖然沒拒絕這個權(quán)利,但也沒有理會王家人的討好。
這一夜眾人都無心睡覺,在前廳中商量了一夜,第二天還未天亮,朝依北堂傾便帶著北堂家弟子去了花家,同行的還有齊家主以及齊家僅剩的幾名弟子。
經(jīng)過昨天的事情,所有人都沒有再偽裝了,花家大門敞開,里面卻空無一人,朝依北堂傾對視,一行人透過大開的門看著里面,未知的危險還有很多,一行人卻必須要進去,就算前方有很多陷阱,他們也要硬闖。
朝依手持古蕭,率先翻下馬,北堂傾隨后,兩人并肩走在最前,似是一對璧人,卻是一對走在危險最前面的璧人。
從前來過,這兒是隋家,現(xiàn)在再來,這兒卻是花家,前后住的兩家卻都是為一個王爭賣命,也不知道那王爭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讓兩大世家為他一個病秧子所用。
一行人剛走近前院里,一個戴著上半臉面具的高大男人從拐角處走出來,看到朝依他們沒有一點意外,說明這人是在等他們,而且還知道他們這時候來。
“既是客人前來,便請入座吧!”
來都來了,本就是來找這人的,又怎會因這人的早有預料而膽怯?
朝依和北堂傾并肩進去,臺階有些高,朝依兩手提著裙擺,北堂傾手握歸無,時刻注意著的是身旁的朝依,而齊家主則是跟在兩人身后,北一站在最前,余下的弟子分散在整個前院里,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朝依三人進去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倒好茶了,也沒看朝依三人,自顧自的喝茶又倒茶。
“各位若是怕花某下毒,大可不碰”
坐于下首的朝依看著杯中茶,半晌后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后將杯子重重擱置在桌上。
北堂傾沒有喝,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齊家主則是根本就不相信。
“既是怕,便不會來了”
花家主嘴角明顯上揚,面具下露出來的眼睛里也帶著笑意。
“早就聽聞朝姑娘巾幗不讓須眉,或者說是比極多男兒還要本事大,讓人佩服,今日一見倒真如此”
朝依:“花家主,既都是性情中人,又何必拐彎抹角,我們的目的你已知曉,當滿足我們的好奇心才是”
花家主低頭吹著茶杯里表面上覆著的三兩片茶葉,不過才吹了兩下便飲入口中,朝依看得出來,那茶明明還在沸騰,卻被花家主喝得面不改色,心下不免覺得果真是擅長“隱忍”之人。
花家主:“本家主自然知曉你們來的目的,但知道并不代表本家主要滿足你們的好奇心,況且……既已知道前因后果,中間的過程不知道又能怎樣?”
朝依緩緩點頭:“花家主說得對”然后看向一旁的北堂傾:“那我們先回去”
北堂傾額首:“好”
齊家主急了:“可這……朝姑娘,難道我們就這么白跑一趟?”
朝依頭也不回:“齊家主若是有本事,大可再問花家主便是”
齊家主一噎:“……”他若真有本事的話何需求她?兒子還在王爭手里,也不知道有沒有受什么折磨,但朝依已鐵了心要走,這偌大的花家越安靜越異常,齊家主自然不敢一個人待在這里,便只有悻悻跟上。
“朝姑娘就這般沒耐心嗎?”
聽著身后不疾不徐的聲音,朝依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一派坦然的花家主,輕勾唇角:“花家主錯了,我自然不是沒有耐心,而是要請花家主隨我們?nèi)タ纯磧鎏毂さ娘L景而已”
這話說的即便是從朝依他們進來后就相當?shù)ǖ幕抑饕惨汇?,正要往嘴邊送的茶杯也頓住,最后佯裝無事的又喝了一口。
“非兒總和本家主說朝姑娘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那時本家主還不太信,如今卻是完全相信了”
朝依目光冷冽,面無表情的看著花家主:“那么……花家主是要在這兒說還是要去凍天堡說?雖然兩相無差別,但凍天堡可沒有準備花家主的茶”
花家主看著一旁桌上的茶,就像是為了幾口茶妥協(xié)的樣子,終是點頭答應。
朝依和北堂傾也不意外,為夫齊家主有些佩服朝依的這種做法。
朝依也不客氣,直接代入話題:“你和王爭合作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又是因為什么讓你這一家之主甘愿為王爭賣命?”
花家主:“五年前虞家滅門之前,他許我家主之位”算是說明他和王爭合作的時間,至于朝依的第二個問題,花家主有些意外的看著朝依:“至于為何一家之主甘愿為他賣命?朝姑娘莫不是記錯了,從前的隋家不也甘愿為他賣命嗎?多我花家一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齊家主冷哼:“你愿意當王爭的狗便是,為何要幫著王爭害人?”
花家主毫不在意的笑:“這世間身居高處之人誰不是腳下踏著森森白骨上去的?何況我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我想要這世間,王爭需要一些人陪葬,我們互幫互助罷了”
朝依:“恐怕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吧?”
花家主低垂著的眼眸一閃,有恃無恐道:“那朝姑娘不妨說說我是為何?”
朝依:“花弄非有些不足為外人知曉的毛病,而這毛病又剛好是因王爭生”
花家主一急,身旁的茶杯打翻在地:“你在胡說八道什么?非兒好的很”
朝依:“花家主急什么?不如帶我們?nèi)セ颐苁铱纯幢阒馈?p> 花家主瞇眼看著朝依,看向朝依的目光極冷:“朝姑娘當真是慣會偷雞摸狗,竟連我花家密室都知道”
朝依搖頭:“非也,我可沒那么大的本事”
“那你……”
“自然是令公子自己說的”朝依打斷了花家主,然后在花家主疑惑的目光下繼續(xù)道:“不歸涯一行雖然邪曲殘段被搶了,但我也不是一無所獲,到不歸涯的第一天晚上,那時候我本就懷疑王爭,一個大限將至的人同行,我又怎會任他作為?當天夜里子時,所有人都在打呼睡覺的時候,花公子卻和王爭去了客棧后院,花家密室,與王爭相似之人,這可都是花公子自己說的,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花公子和王爭是在討論什么人生大事,這一談便是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