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朝依所說,前院里躺著十五個死人,穿著都是家仆,也不用進(jìn)門,隔著門就能看見。
未開門時王廷等人迫不及待的就要沖進(jìn)去,現(xiàn)在開門了他們倒是又望而卻步不敢進(jìn)去了。
朝依看著空中四處流竄的黑色霧體,掃了一遍王廷:“王公子剛才不是很急?現(xiàn)在還不用你們開門了,怎么反而不進(jìn)去了?”
“你……”王廷表情僵住,正想說朝依什么北堂傾的眼神掃了過來,王廷強(qiáng)忍著怒火說道:“說這種話有意思嗎?有本事你就進(jìn)去,你剛才不是說在場沒人能保護(hù)得了你嗎?那就說明你很厲害了?”
“呵!”朝依懶得和這些人計較,把這些東西解決了她還要回去帶娃呢!
王廷見朝依從腰間抽出了一只古蕭,當(dāng)即嘲諷臉:“女人就是女人,這樣的場合是你吹曲的時候嗎?”
花家公子花弄非,風(fēng)騷的搖了搖扇子:“王公子可別這么說,說不定里面那些東西就想聽曲呢?”
等了五年的人被這般言辭侮辱,北堂傾將劍抵于他們面前,冷眼看著這兩人:“若再話多,勿怪失手”
是失手而不是得罪,便說明他們?nèi)羰窃僬f什么關(guān)于這個女人的壞話,那此時抵在他們面前的這把劍將會要了他們的……
兩人一驚,急忙道歉,朝依毫不在意道:“與嘴碎之人多說什么?”
將古蕭抵于嘴邊,便開始吹奏凈化曲,不一會兒后里面那些霧體開始四處流竄,外面的人只聽到里面?zhèn)鱽淼囊宦暵晳K叫,但地上的人早已死透,說明這些慘叫聲來自于那些空中的霧體。
一時間慘叫聲籠罩著整個徐家,前院先聞凈化曲的霧體消失后朝依吹著古蕭一步步走進(jìn)去,北堂傾趕緊跟上,王廷他們面面相覷后暫時壓下心里的滿腹好奇也跟了上去。
朝依繞著整個徐家走廊過了一遍,每路過一個院子慘叫聲就越大聲和凄厲,除了北堂傾一直注意著朝依,王廷等人皆是手握著劍警惕的看著周圍。
從大門右邊走廊開始,朝依快到盡頭時在心里不免感嘆這徐家果然是錢多,一個家便修這么大,若不是她早就習(xí)慣了,恐怕剛過兩個院子就得歇了。
“鬼??!”
一個膽小的弟子突然大叫出聲,朝依受了影響,曲音不得不停下“噗”一聲,朝依踉蹌了幾步,嘴角流出了血,北堂傾急忙扶住朝依,眸中擔(dān)心。
“??!”
“救命!”
是這徐家里最厲害的一團(tuán)霧體,朝依凈化被打擾后那團(tuán)霧體掙脫開了,并快速向那些弟子襲去,一時間將那些毫無準(zhǔn)備且反抗無果的世家弟子都弄死了。
朝依捂著胸口,沉聲道:“北堂傾,快去”
凈化曲一旦被打擾,再吹奏雖然可行,但這些霧體在四處流竄,若是再受凈化術(shù)影響,那只會死更多的人。
北堂傾卻不一樣,他修習(xí)的北堂氏劍法寒氣逼人,而且北堂傾能控制目標(biāo),只要一舉擊中,霧體一樣會消失。
如朝依所想,北堂傾刺中了霧體,霧體慘叫后原地消散了。
“你鬼吼什么?想死嗎?”
剛才突然發(fā)出尖叫的人是王家的人,此時那團(tuán)霧體消散后王廷便在教訓(xùn)那名弟子了。
朝依憋了一眼,看向讓那名弟子害怕而尖叫的地方。
是一個先被人殺死然后吊在房梁上的女人,朝依使了個顏色,北堂傾揮劍便將吊著那女人的白布割斷,那女人也落了下來。
朝依近前看了看,可以看出這女子的年齡并不大,而且從此女吊著的不遠(yuǎn)處地上來看,是一套粉色衣裙,說明她外面的白衣是死之后兇手給她換上的。
而使王家弟子恐懼到尖叫的原因則是這女子從脖子到胸口以上的皮都被硬扒下來了,就這么一條條的露在白衣外面,從還在不斷冒血的情況來看,兇手定是在她們破門而入時逃走的,所以兇手的本意是想將此女的全身皮子都扒下嗎?
被扒了皮的地方,從脖子開始冒血,整條雪白的裙子都差不多被染紅了,只除了底下裙擺還沒來得及。
花弄非忽然道“這不是徐老爺上個月剛納的小妾嗎?”
王廷:“弄非你認(rèn)識?”
“這女人原是常開樓里的姑娘,上個月認(rèn)識了徐老爺,并把徐老爺迷得神魂顛倒,不顧家中妻兒的阻攔,硬要將她納進(jìn)門,當(dāng)時從常開樓到徐宅,還弄得挺熱鬧的,王兄你當(dāng)時未出門,我也是剛好徐老爺?shù)娜巳コi_樓迎這女人的時候在常開樓看到了,我記得很清楚,徐老爺迎的那個女人下巴有一顆痣”
眾人定眼一看,此女的下巴處確實有一顆痣。
朝依和北堂傾對視了一眼,忽然,第三個院子中間走廊處有一道黑影閃過,北堂傾將惜歸快速刺去,還是讓那人逃了。
朝依瞥向身后的王廷等人:“現(xiàn)在這些東西已經(jīng)解決了,剩下的便是你們世家子弟的事情了,至于這些尸體……是扔是埋那就是王公子的事情了”
王廷看向四周,加上那些未關(guān)上門的屋內(nèi),目測這些尸體沒有四五百也有三四百。
“開什么玩笑?我才帶了這么點(diǎn)人”
“你父親乃是江湖主,你們今日可是他派來解決這徐家之事的,我與你們這些世家從不掛鉤,王公子該如何做是去問你父親,而不是問我”
王廷瞪著朝依:“你……”
花弄非:“可這事也沒解決?。窟@些東西雖然解決了,可為何這些東西要把整個徐家滿門我們都不知道”
朝依未理眾人,看了一眼北堂傾后便轉(zhuǎn)身而去。
北堂傾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廷等人,和朝依走了。
王廷目光隱有怒意,透過大門看著北堂傾和朝依上馬后相繼離去。
花弄非搖著扇子“這北堂少主囂張我能理解,畢竟是連江湖主之位都瞧不起的人,可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未免也太不把王兄你放在眼里了”
王廷眼底怒意越發(fā)深了,一甩衣袖:“他北堂傾有什么可囂張的?再如何我爹說一聲他一樣得聽,至于那個女人?早晚有她倒霉的一天”
掃了一眼滿地的尸體,王廷吩咐王家弟子在這兒等著,他回去稟報他爹。
花弄非搖著扇子,瞇眼看著王廷的背影,半晌后搖了搖頭。
“兩個人一隊,先將屋里的尸體都搬出來,若是沒有地方放就把尸體放一堆”
眾位弟子拱手作揖“是”
卻說這邊的朝依,跨上馬便讓踏痕疾步前行,現(xiàn)在才酉時不到,到亥時之前都能將朝朝接回莫宅,亥時便是朝朝的睡眠時間,那孩子睡著后換不得地方,不然就會很難睡著,所以朝依必須要在亥時前到達(dá)凍天堡,并接到朝朝。
可惜……
“朝依,停下”
身后傳來北堂傾的聲音,朝依才想起以她如今這個樣子,是進(jìn)不了凍天堡的,而且亥時便是北堂家弟子關(guān)石門的時候,若是沒有北堂家的身份令牌到了也是徒勞無功,更別說讓人稟報北一將朝朝帶出來了。
這么一想朝依暫時停了下來,身后的北堂傾見朝依真的停下了,嘴角正要一楊卻聽朝依督促的聲音傳來。
“北堂傾你倒是快點(diǎn),凍天堡亥時便要關(guān)門,我還得去接朝朝呢!”
北堂傾:“……”
眼底一暗,所以她停下來并不是因為自己喊她,而是因為怕亥時凍天堡石門關(guān)閉后她去接不了那小子,停下來是因為自己有令牌,可以帶她進(jìn)去接那小子嗎?
聲音有些變味道:“那小子亥時睡,現(xiàn)在回凍天堡的鬧市正是人多之時,你確定亥時前你能到嗎?”
朝依正要拍踏痕讓它跑起來的手掌一頓,她怎么忘了,這個時辰不論從哪條路到凍天堡都要經(jīng)過鬧市,而鬧市從戌時到子時是人群流動最多的地方,在街上騎馬定然是行不通的,超過亥時就算到了凍天堡朝朝也睡了,所以……去了也是白去。
“你說得對,所以我決定慢慢走”
北堂傾眸光閃了閃:其實他倒是希望朝依能快點(diǎn)走,就算接不成那小子,但為了那小子也一定會在堡內(nèi)休息的。
兩人并馬前行,朝依:
“北堂傾,之前四大世家掌管的《流光心曲》曲譜和虞家的那半張邪曲去哪兒了?”
“為何這般問?”
“我懷疑徐家的事情和曲譜有關(guān),《流光心曲》單獨(dú)用是用不了的,但若是有曲譜方面的人才,將曲譜改動,混合邪曲使用,那將比單獨(dú)使用邪曲還要厲害,徐家什么情況你也看到了,這些霧體可比五年前虞家和隋家操控的變異人變異蛇什么的厲害多了”
“北堂家的在隋青陷害你侵略凍天堡時就被他拿了”話落便看著朝依的反應(yīng),那雖然是隋青的計謀,但自己也入局了,所以北堂傾很在意朝依的反應(yīng)。
朝依無波無瀾,一點(diǎn)都不在意的分析道“朝虞兩家的滿門都是在隋青的意料之中的,便說明這兩家的曲譜都是在隋青的手里,而后又將你凍天堡侵略一番,所以加上他隋家原有的兩張,八張曲譜和那半張邪曲都在他隋家的手里,可隨著隋青的死亡,隋家也定然逃不過王家等人的翻找,那么這些曲譜到底是在哪家?”
北堂傾沒有立即開口,而是過了半晌后道:“隋青的尸體消失了”
朝依眸里驚訝:“消失了?”
“嗯,當(dāng)時下了極大的雪,不過一會兒遍地便是雪白,所有人不過一個抬頭的時間隋青的尸體就不見了”
“找不到嗎?”
北堂傾搖頭,朝依跳下去他便氣血攻心,當(dāng)場暈倒了,下雪和隋青尸體消失都是北一說的,但當(dāng)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找遍了不歸涯,并沒有找到,當(dāng)時因為不歸林的邪物已被朝依提前凈化過了,所以北一他們連不歸林里也找過了,依舊沒有找到。
朝依不解“在場那么多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嗎?”
“花家一個弟子說隋青跳涯了”
“跳涯了?”
跳下不歸涯只有三種結(jié)果,像她母親一般抓著藤蔓到半山腰進(jìn)入山洞,或者像她一樣先馴服涯下河里那只惡獸,然后落下的時候被惡獸接住并送上岸,當(dāng)然,從高空落下不可能會還是醒著的,朝依早就和朝欣提前說過了,所以惡獸將自己送上岸后便由早就等在那里的朝欣將她帶進(jìn)瀑布后。
最后一種便是直接落到岸上,活生生摔死。
“那你們之后下去找的人就沒找到隋青嗎?”
“只見幾塊被野獸咬剩下的尸骨”
“涯底沒有野獸,但你們看到的卻是幾塊被野獸咬剩下的尸骨,那他們也都信了?”
“嗯”
“因為兇險的不歸涯底卻沒有野獸這種事根本就沒有人會相信,相反他們只覺得隋青被吃得只剩幾塊尸骨才是正常的,根本想不到那不是隋青更不是隋青的尸骨”
“嗯”
“那……江琴尋呢?”
北堂傾一頓,后道:“依他所說,葬于門可羅雀后山”
朝依點(diǎn)點(diǎn)頭,正好到了鬧市,朝依便與北堂傾牽著馬前行。
“快走,輕姑娘要拋弄繡花了”
“這輕姑娘長得姿色甚美,我聽說好多世家子弟都來了”
“也不知道最后是誰搶到弄繡花,抱得美人歸”
朝依“五年了,我這回來的倒挺是時候的,還趕上了每年三月一的弄繡節(jié)”
北堂傾目光柔和的看著朝依,溫聲道:“若是喜歡,去看便是”
“都是女的,我喜……”朝依話到一半,余光看著一旁的北堂傾,她是個女的,確實不喜歡那什么輕姑娘,但北堂傾可是個男的。
若是北堂傾得到弄繡花,被那什么輕姑娘纏上,豈不是一幕很有意思的畫面嗎?朝依眼底閃過惡趣味。
“對,我喜歡那種熱鬧,去看看”
朝依都去了,北堂傾自然會跟著朝依一起。
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到站在最高處的一位抱著弄繡花的姑娘,朝依仔細(xì)看了看,確實長得挺漂亮的,就是有股莫名的風(fēng)塵樣子。
“這輕姑娘雖是常開樓里出來的,但可真是漂亮啊!”
“自然漂亮,輕姑娘可是蟬聯(lián)常開樓里三年的花魁”
又是常開樓?朝依心想這常開樓可真是出美人,既能迷惑有錢人又能當(dāng)弄繡節(jié)的繡女。
“常開樓是五年前開的”
五年前?朝依記得她還在這兒的時候并沒有什么常開樓的,那便是自己去涯底后開的。
“天哪!他搶到輕姑娘的弄繡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