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帶著袁鍾一路奔逃,又恐前方有人阻攔,尋了一處偏僻小路,恰好又看見小路旁隱隱藏著一個山洞,她將袁鍾帶入洞中,一探脈搏,卻是他氣急攻心,加重了傷勢,這才昏迷了過去,又不知何時才能夠醒來,只得借著山洞隱藏起來。
如此又過了兩日,袁鍾仍然未醒,卻在昏迷中不斷叫著雪清瓊的名字,他雖然處在昏迷之中,卻受心事所擾,臉上更是傷心欲絕的模樣。
青羽見了他這般模樣,心中滿是酸楚,望著他的臉龐幽幽嘆道:“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的癡情之人,唉,我若是能早些遇到你該有多好。”
她一個人獨自說著話,過了片刻,袁鍾似乎有了蘇醒的痕跡,在昏迷了翻了翻身子,眼睛慢慢睜開了,青羽俏臉一紅,生怕他聽到了自己的說話。
袁鍾微微睜開了眼,向著四周望了望,看到青羽在他身旁,開口問道:“青羽姑娘,咱們這是在哪?”
“你受傷昏迷了過去,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只得找了一處偏僻山洞藏了起來?!鼻嘤鹨贿厵z查著他的傷勢,一邊答道。
“我昏迷了多久了?”袁鍾不顧身上的疼痛,慢慢爬了起來問道。
“具體多久我也沒算過,大概兩天的樣子吧?!鼻嘤鹨娝鸦貜?fù)了許多,也松了口氣。
“兩天?”袁鍾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連忙開口道:“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算起來,今天已是初八了。”
“初八?”袁鍾大驚道,:“今日就是瓊兒成婚的日子,不行,我們得趕緊去青丘城?!闭f罷,便起身向著洞外走去。
“可你的傷勢?”青羽仍是擔(dān)心著他。
“別管這么多了,再不去咱們就遲了。”袁鍾急忙走了出去,見此時正是清晨,又連忙說道:“還好,咱們還來得及。”
兩人二話不說,匆忙向著青丘城一路趕去,好在這山洞已離青丘城不遠,約莫行了一個時辰,兩人已到了青丘城外,其間青羽已通知了青家中人前來接應(yīng),待到了關(guān)城外,青家的隨從早在外等候。
“平叔!”來人正是青羽父親的親隨青平。
“誒喲,大小姐,你可總算來了,都把老爺給等急了,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鼻嗥揭话牙^她道。
“嗯,路上有事耽擱了?!鼻嘤疬B聲催促道。
“這位是?”青平看了看袁鍾。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雪二小姐的朋友,先別說這么多了,快帶咱們進去吧?!?p> 有了青平的帶領(lǐng),兩人瞬間過了關(guān),才走了沒幾步,見前立著一人,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袁公子別來無恙,我老茍隔著兩里外便已問聞到你身上的味了?!眮砣苏瞧呶蔡锰弥髌埐浑x。
“茍?zhí)弥?,莫非你也想阻攔我們?”袁鍾警惕的看著他,只道他與屠嬌嬌一般,也是前來阻攔他。
“呵呵,袁公子莫慌,若是真想攔著你,我便不會放你入關(guān)了。”茍不離呵呵一笑,示意他別太緊張,又湊過來小聲道:“說實在的,我心里可是向著你的,別讓雪孤行那小子太得意了。”
袁鍾心中感激,連忙拱手道:“多謝茍?zhí)弥鞒扇!?p> 茍不離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好了,別說廢話了,宴席要晚上才開始,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三人辭了茍不離,匆忙進了青丘城,此時的青丘城早已是賓客云集,處處都是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三人一路進了城主府,青羽對著青平說道:“平叔,你去告訴我爹,就說我一會再去找他?!?p> 說罷,也不再管青平,兩人徑直朝著內(nèi)院走去,袁鍾在雪家住過一段時日,對城主府也熟悉的很,不多時,便已到了雪清瓊的住處,見門口立著兩名侍女,正是雪云與雪雨兩姐妹。
一見了袁鍾之后,兩姐妹頓時變得慌張了起來,連忙搶身將二人攔住。
“瓊兒,你在里面嗎?瓊兒,我來了,你出來見見我??!”袁鍾被這么一攔,心中更加著急了,沖著房內(nèi)大喊道。
“袁公子,你別進去,小姐是不會見你的?!眱山忝眠B忙將他拖住道。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肯見我,你若是不愿再見我,便親口和我說啊!瓊兒!瓊兒!”袁鍾心中一酸,眼睛通紅,泛著淚光道。
青羽見四處都是賓客,唯恐將此事鬧大,丟了雪家臉面,到時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了,連忙拉著他安慰道:“你先別急,要不讓我先去見見瓊兒姑娘?”
青羽的一番話,讓袁鍾稍稍緩和些,她又對著雪云道:“你家小姐不愿見他,見我總可以吧。”
“青羽姑娘稍候,我先去問問小姐。”雪云猶豫了片刻,總算答應(yīng)了,走進房中,過得片刻,又走了出來,對著青羽道:“我家小姐有請。”
青羽臉上帶著怒氣,她早已對雪清瓊有所不滿,遞給袁鍾一個放心的眼色,氣沖沖地走進雪清瓊的房中,抬眼望去,卻見雪清瓊雙目通紅,坐在椅子上發(fā)著呆。
她容顏憔悴,比之前所見又清廋了許多,渾然沒有半分新娘子應(yīng)有的樣子,青羽見了她這副模樣,心中的怒氣頓時又消了大半。
雪清瓊見她進來,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堆起笑容,走過去挽著她坐下道:“青羽姐姐,你來了?!?p> “他都已經(jīng)在門外了,為何你連見他一面都不愿意?”青羽仍是忍不住埋怨道。
“我…”雪清瓊低下了頭,又看了眼窗外,小聲道:“我怕見了他之后,便不愿意嫁了。”說罷,眼淚卻忍不住又要落下。
“既然你不愿意嫁,為何又要去嫁呢?你可知道,他有多么傷心嗎?”
“可若是我不嫁,姐姐便要嫁了,從小到大,姐姐什么事都護著我,把最好的都給我,我不能看著姐姐嫁給自己不愿意嫁的人?!毖┣瀛傞_口道。
“可你就愿意看著他這樣傷心難過嗎?”青羽嘆了口氣道,知道她們姐妹情深,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再說。
“我…”雪清瓊猶豫了片刻,抬起了頭,望著青羽道:“青羽姐姐,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嗎?從今往后,替我好好照顧他?!?p> “他不需要人照顧,更不需要去我照顧。”青羽搖了搖頭道。
“別看他現(xiàn)在是個大人模樣,其實心里面還是跟個小孩子似得,想當(dāng)初,我才見到他的時候…”雪清瓊向著青羽訴說著往事,將起她們之間經(jīng)歷的零零種種,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
她一提起袁鍾,似乎就有說不完的話,于是她就這么一直說著,沉浸在昔日的美好回憶之中,即便兩人一起經(jīng)歷的苦難,也統(tǒng)統(tǒng)成了她記憶中最美的時刻。
青羽默默聽她說著,看著她臉上泛出的笑容,那笑容來得無比真切,就仿佛她們又回到了當(dāng)初的時光,青羽越聽到后面,心中卻是更加的哀傷,她不忍心打斷她,便一直聽著,直到她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說完。
“青羽姐姐,我和他今生注定了有緣無分,恐怕也只有等到來世了?!毖┣瀛偦貞浲炅酥螅譂u漸變得傷感起來。
“唉,你要我出去以后如何向她交待。”青羽受到她的感染,言語間也透著哀傷。
“哦,對了,青羽姐姐,我還有一事要求你,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毖┣瀛偪粗嘤?,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她耳邊悄悄說道。
青羽聽后,猶豫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
兩人足足在房中聊了一個時辰,袁鍾心中抱著一絲希望,在屋外盼著,一旁雪云兩姐妹提心吊膽,深怕他忍不住又要沖進去,過了片刻,房門打開,青羽從里面走了出來。
“青羽姑娘,怎么樣?她肯見我了嗎?”袁鍾用期盼的眼神望著她道。
青羽不敢去看她,低著頭搖了搖腦袋。
“她始終不肯見我?”袁鍾的話透著傷心與絕望,青羽聽了之后,心頭忍不住一顫。
袁鍾沉默著不說話,冷靜了下來,站在那里發(fā)著呆,他并沒有因此再變得激動,帶著幾分落寞與寂寥,轉(zhuǎn)身離開。
青羽連忙跟了上去,見了他的表情之后,她心中越發(fā)的擔(dān)心了起來,身后的雪云突然喊道:“袁公子,二小姐讓我?guī)闳ヒ粋€地方。”
袁鍾停下了身子,轉(zhuǎn)過頭看著雪云,雪云卻不敢去看他,只得低著頭在前方帶路,穿過了后院,將袁鍾帶到一處房前。
青羽順著房子望去,見這房子看著極為簡陋,卻十分寬廣,像極了府中的倉庫,只是不知為何雪云會帶著她們來到這里。
“袁公子,這里面有二小姐為你準備的東西,二小姐吩咐了,讓你一個人進去?!毖┰浦钢块g道。
袁鍾帶著幾分疑惑,推門走了進去,而當(dāng)他看到里面的東西之后,卻是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屋子的確是倉庫,而倉庫里只裝了一樣?xùn)|西,酒,數(shù)不清的酒堆滿了整個屋子,密密麻麻排布著,自從雪清瓊答應(yīng)了婚事之后,她便整天都呆在這里,只做一件事,便是釀酒,而這些酒,已足夠袁鍾喝一輩子。
袁鍾順著酒壇一一拂過,這是雪清瓊特意為他準備的,是他最愛喝的酒,醉死夢生,他自然明白醉死夢生是什么樣的酒,能讓人記起自己的前世今生,看著滿屋子的酒,他突然明白了雪清瓊的意思。
青羽一直在屋外守候著,袁鍾進去了很長時間,足足一個下午,他都呆在了屋子里,而此刻,離婚宴的開始只有兩個時辰。
終于,袁鍾從里面出來了,他沉著臉,一言不發(fā)的走了出來,看在青羽的眼中又多了幾分擔(dān)心。
“你怎么了?”青羽連忙問道。
袁鍾并沒有回答,突然蹲在地上,抱頭放聲大哭了起來,向著青羽哭道:“她釀了我一輩子都喝不完的酒,便是希望我一輩子都別忘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