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食陽氣?”繾芍沂想起了與尤一在青衡山石室里相吻,雙頰驟然通紅,支吾以道:“沒……沒有……”
“沒有……”謙子亞其實也是隨口說道,沒想到繾芍沂卻如此神態(tài),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繼續(xù)說道:“但魂魄之體,若需在陽間活動,即使吸食了陽氣,也還是不行?!?p> “那道怎樣?”
謙子亞看著繾芍沂那關(guān)切的神情,不禁一笑:“魂魄終究只是靈體,總需有所依附,一般便是其自身的尸首,而且,既是依附,便不能離其宿主太遠。尤一隨著我們從六卯旗到天亥旗,奔襲萬里,若其真是亡靈,總會有所約束,不至于如此自由。而且,靈魂無體,尤一在玄鐵石內(nèi),以肉身之力強行破陣,若是靈魂之軀,必不可為之……”
謙子亞還真的細細分析了起來,不過越是斟酌,越是覺尤一不可能是死靈魂魄。
天色已晚,謙子亞相敘幾句,交代完畢,便先行離開了。而繾芍沂也獨自回到了回心院的房間,然而,才剛關(guān)上房門,便有人敲扣門扉。
“誰?”繾芍沂問了一句,把門拉開,引入眼簾的便是一束大花球。
“這?!”繾芍沂一時也不知如何言語,只見這個花球足足有半人大小,被一人抱在手里,擋住了那人的肩膀臉面。而花球之中,繁花艷麗,美艷欲滴。最為醒目的便是正中央的一撮山茶花,高雅清淡,數(shù)十片心形花瓣層層疊疊,別有一番嬌態(tài)。其周圍了一圈滿天星,繁星點點,如同眾星伴月一般,把中間的山茶花相捧其中。而它們之上,便是一朵綻開到極致的芍藥花。芍藥花本來便被人稱為小牡丹,只因其花色雖艷,卻不如牡丹奪人眼目,花形雖美,亦不如牡丹般惹人喜愛。但此間這芍藥花在山茶花與滿天星的點綴之下,卻顯得尤為美艷脫俗,高雅獨艷。
繾芍沂回過神來,笑道:“是尤一么。”
“繾姑娘。”尤一捧著大花球進了房間,急切地說道:“你且聽我說,我不是有意瞞你,只是過去種種,我也不知如何說……”言語之間,心焦急躁,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繾芍沂接過花球,只覺這大花球第一眼看著驚喜,細看之下,里面的枝葉都是隨意捆接,做工粗糙,她才剛接到手上,便隱隱有散架之感,會心一笑,說道:“尤一,你之前也給別人送過花球么。”
“沒有?!庇纫粨u了搖頭,淡淡說道:“信步所致,見到花艷,便做了花球與你,也不知道好與不好?!?p> 話雖如此,實際上尤一把這天亥山方圓百里的花草都糟蹋了一遍,才堪堪做出這個馬上散架的花球。
“尤一……”繾芍沂看著花球,心中卻覺一絲暖意,她輕輕握住尤一的手,看到其上傷痕累累,便知道是被花刺扎破,不禁一陣心疼,溫情說道:“尤一,我只道你欺瞞我,但幻境之事,也并非真實,是我失態(tài)了……”
“繾姑娘……”尤一緊握著繾芍沂的手,說道:“我并非有意欺瞞……”
“繾姐姐!”便在此刻,洛凌凌從門外踏入,手中拿著一個食盒,說道:“我們給你帶了點心……”
可是,當(dāng)她看到尤一與繾芍沂四手緊握,四目相投之態(tài),不禁一愣,臉色一陣低沉。
繾芍沂連忙抽回雙手,轉(zhuǎn)身對著洛凌凌說:“凌凌,你給我送點心么,謝謝。”她神色尷尬,故作鎮(zhèn)靜。
“嗯?!甭辶枇枰不剡^神來,笑著說道:“我們看你跟謙哥哥往山腰走去,便知道你應(yīng)該不能用膳,遂帶了些點心與你?!?p> “謝謝?!崩`芍沂接過點心,想放到桌子上,卻發(fā)現(xiàn)桌子被那大花球占得滿滿的,只好說道:“我們到床上吃吧?!?p> “不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洛凌凌匆匆說道,便轉(zhuǎn)身關(guān)門離去了。
“凌凌……”雖然洛凌凌被黑鶴吞下后長大了,但繾芍沂心中她還是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被她看見自己與尤一這般,總覺得一陣難為情。
繾芍沂一整晚沒有吃東西,本便覺得饑餓,此刻打開了食盒,一陣香氣撲鼻,里面正放著各式小點,再也按奈不住,連忙吃了兩塊,大呼好吃。
她看到尤一在旁邊,靜靜地看著自己吃,才自覺失禮,笑了一下,把食盒遞到尤一跟前,說道:“尤一,你剛剛一直為我采摘花朵,你餓么,不如一起吃些點心?!?p> “額,不用了?!庇纫粨u了搖頭,笑了一下,說道:“你吃吧。”
“怎能一人獨食呢?!崩`芍沂看了一下尤一破損的十指,笑了一下,便用手指拿起一塊點心,喂到尤一的嘴邊,臉頰微紅,輕輕說道:“我?guī)湍隳冒??!?p> “我……”尤一看著眼前糕點,不知為何,神色有點難堪,用手接過,說道:“我此間不餓,回頭再吃吧。”說著,從繾芍沂的柜子上取下一張白紙,將糕點仔細地包了起來,放在衣衫之中藏好。
繾芍沂看在眼里,自覺奇怪:“尤一,就一塊點心,你吃了便好了,怎么還包起來了?!?p> 尤一笑了一下:“自是你第一次給我的,當(dāng)保存好。”
繾芍沂內(nèi)心一暖,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尤一都如此看重。
尤一走到繾芍沂身旁,溫柔地說道:“那位上官臨爾,之前確實與我……”
“爹爹!”便在此刻,繾芍沂聽見門外一聲驚呼,隨后,房間門口便被洛霄霄打開了。
只見洛霄霄滿臉激動,探入頭來,興奮地說道:“繾姐姐,我爹來天亥山了!”
“你爹?”繾芍沂連忙放下手中食盒,便已經(jīng)見到洛霄霄拉著一個男子進了門。
那男子一身綠色素衣,矮矮胖胖的,卻自有一陣高雅的氣息。被洛霄霄拉入門中后,尷尬地說道:“霄霄,怎么能亂把爹爹拉到別人閨房呢,成何體統(tǒng)?!?p> “沒關(guān)系,伯父您好,不知前來,有失遠迎,是我失禮才對?!崩`芍沂笑著說道。
“爹爹,我給你介紹,這位便是繾姐姐,我們最好的朋友,而這位是……”洛霄霄看了房間一眼,愣了一下,說道:“繾姐姐,凌凌不是說尤一也在么,他又走了?”
“走了?”繾芍沂也頗感疑惑,看了一眼周圍,確實也見不著尤一的蹤跡,聳了聳肩,說道:“他便是如此,伯父不要見怪。”
“爹爹,你可來晚了一步,尤一哥哥可厲害了,能用手接住天劫!”洛霄霄口沫橫飛地說道,忽然見到爹爹,心情自然是十分激動。
“用手接天劫?”矮胖男子頗有意味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子,看了繾芍沂房間一眼,皺眉說道:“怎么此地陰氣如此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