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這怎么回事?!”青陽旭連忙走了過來,扶起了倒在一旁的婁玉書。
此刻,婁玉書白發(fā)散落,雙目渙散,精神萎靡,全身枯萎,似乎忽然蒼老了萬年一般。
“她沒事,那只是我的血……”婁玉書被青陽旭扶著,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的血?”青陽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血池,確實,殷紅之中,仍能看出一白色身影,正耀然發(fā)著白光。
看來,便是突破到歸沉境界的婁玉書,也依然不及那環(huán)境的境界,被真氣反噬了!
“尊上大人,這怎么辦?這御駕門的水潭,我們的手也伸不進去啊?!鼻嚓栃衩碱^緊皺,這四寶地的幻境無法從里面打破,若他們不能將繾芍沂拉出,她便會一直封在幻境之中了。
謙子亞皺了一下眉頭,心中也是一陣詫異,這古往今來,哪里有門生的境界會比門主的還高。更奇怪的就是,這繾芍沂分明才是納息境界,為何卻能創(chuàng)造一個歸沉境界以上的幻境?她身上究竟隱含著什么秘密?
…………
此刻,幻境之中,小白帶著繾芍沂與尤一,落到了一處山林之前,放下了兩人。尤一抬頭看了一眼前方,輕輕說道:“走吧?!?p> 說完,松開了繾芍沂的手,往前一步,便消失不見了。
“尤一,你去哪里了?”繾芍沂一陣疑惑,從剛剛在醉春樓遇見尤一開始,她便覺得這個尤一格外陌生,似乎并不是平常認識的尤一,而且,他身上分明還穿著冰蠶衣。
這冰蠶衣自從給了自己之后,尤一一直都是一身打底單衣的呀……
繾芍沂默默想著,卻已經(jīng)看不到尤一的身影,連小白的蹤跡也看不到了,偌大的山林之前,便只有她一人在徘徊不前。
“難道是有什么結(jié)界陣法?”繾芍沂皺著眉頭,觀察這附近的花草,雙眼猛然一怔——這些樹木看著茂密,卻是一直在重復(fù),每隔四五棵樹,便有一棵沒有枝葉的小樹,尤為特別。
繾芍沂沒有學(xué)過陣法之術(shù),只是依稀記得之前夜冷雨說過,“若是木陣,應(yīng)以金破之?!?p>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樹林,心道,這應(yīng)該是木陣的吧,以金破之的話……
繾芍沂心念一動,手中便多了一支金釵,她把金釵對著那棵沒有枝葉的小樹虛空一劃,只聽見一陣竹木碎裂之聲,面前的樹林便在漸漸消失……
便在此時,四寶地中,穆陌砂捂著頭,無奈地笑著。因為,他面前的水潭,也透出了陣陣白茫,只見繾芍沂散發(fā)著一身白茫,也在水潭之中若隱若現(xiàn)。
穆陌砂還差十日才能恢復(fù)功力,此刻仍然是孩童之體,他看了一眼守在不遠處的夜冷雨,只能不住搖頭。
本來想著,光憑夜冷雨的功力,已經(jīng)足夠?qū)⑿碌拈T生拉出,可是這繾芍沂,便是有白澤獸加持的婁玉書,也不足以將其拉出,夜冷雨就更不用說了。
看著白茫發(fā)出,夜冷雨走到了旁邊,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師傅,請指示?!?p> “算了吧。”穆陌砂看了一眼全身虛弱,癱軟傷重的婁玉書,搖了搖頭,說道:“老頭子剛剛以歸沉境界之力,也是不足,你只是破格境界。又是傷重剛愈,還是暫且到旁邊歇息吧?!?p> “遵命!”夜冷雨也沒有多言,應(yīng)了一聲,便往外走開了。
而在幻境之中,繾芍沂破開了結(jié)界之后,連忙用手捂住了口鼻,只覺一陣作嘔。
只見這眼前的大山之中,到處皆是血淋淋的碎肉,以及殘缺不全的尸體,如若身處在煉獄之中。
而在遠處的山巔之上,尤一單手持劍,傲立于天地之間。
他的周圍圍了數(shù)萬個人,看他們的身形裝扮,皆是道法高深之徒,絕非泛泛之輩??墒牵斡蛇@些人如何施展毀天滅地的法術(shù),或者遮天蔽日的招數(shù),尤一皆是一人一劍,盡數(shù)破之,而且劍不出鞘,大有笑傲天下之態(tài)。
但是看著周圍的高手如此眾多,繾芍沂也不禁為之擔(dān)心,大聲呼道:“尤一!”
“別擔(dān)心?!焙鋈唬`芍沂被人從背后拍了一下,扭頭一看,只見尤一正穿著一件單衣站在自己背后,溫柔地笑著。
“尤一?!”繾芍沂看了一眼背后,又看了一眼山巔之上,疑惑地說道:“怎么有兩個你?”
“那個……只是幻像罷了?!鄙砗蟮挠纫惠p輕說道,語氣雖然平和,卻似乎暗含了些許傷感。
“尤一,這個是你之前經(jīng)歷過的么?”繾芍沂皺著眉頭,似乎發(fā)現(xiàn)了端倪,不知為何,她似乎進入的是尤一的回憶當(dāng)中,從剛剛的醉春樓買糕點,到后面六卯山御蛟騰飛,以及現(xiàn)在的被萬人圍攻,一切一切,似乎都是尤一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
“額?!庇纫汇读艘幌?,正欲說話,突然,山巔之上便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尤一,并不是我們想與你為敵,是這個世界容不下你,真的遺憾?!?p> 繾芍沂扭頭看去,說話的正是一黑袍男子,他雙手撥弄著面前漂浮著的一把黑色古琴,激起了陣陣琴音,那琴音引發(fā)了天地變色,天空如同承受不住這力量一般,便往尤一身上崩塌。
“傳言囚牛之琴,一弦生,一弦死,兩弦共奏,山河俱裂,日月無光?!庇纫徽f著,不屑地一笑,那天地頓時恢復(fù)了平靜,剛剛那澎湃的力量也蕩然無存,他搖了搖頭說道:“可終究只是傳言。”
“狂妄!”那黑袍男子大喝一聲,一陣氣勢猛然散開,此間他長發(fā)散落,如癡如狂,雙手狂彈,二十一根琴弦在他的撥弄下引起了天地大道的共鳴,琴聲一出,天空瞬間傾塌,大地立時龜裂,浩蕩的神力從天地之間涌出!
這神力實在太過強大,琴音一響,神力的威壓已經(jīng)讓在場大半數(shù)的人伏倒在地,不得動彈,甚至還有部分人頂受不住,直接爆體而亡,道根寸寸斷裂,不得超生!
這僅僅是琴力的威壓,便已經(jīng)有如此恐怖的威力。隨后,黑袍男子雙手在琴上猛然一拍!剎那間,天不崩地不裂,所有的力量都被集中到一個點向著尤一激射而去!
這集中的力量要比剛剛何止強了一千倍,一萬倍!這道力量不管打到誰,或者不管打到什么地方,肯定會將這個地方歸于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看著這琴力浩然而來,尤一只是輕輕一笑,緩緩地抽出了手中的長劍,這是繾芍沂第一次見到尤一的金劍出鞘,只覺一陣光芒從劍鞘之內(nèi)溢出,一道道龍吟響徹了天宇。而且,這劍才抽出一分,天地又陷入了一陣翻覆,風(fēng)云變幻之態(tài)卻比二十一弦共鳴更甚!
“啪啪啪……”這劍還未完全抽出,劍氣已經(jīng)將那浩然的琴力蕩開,更把那具古琴的琴弦盡數(shù)震斷!
“臨爾!此刻不出,更待何時!難道你要看吾身隕?!”黑袍男子看著這金色劍氣,滿臉駭然,甚至雙手都在顫抖!
此刻,繾芍沂分明看見,在山巔之處,尤一的背后,赫然出現(xiàn)了一道倩影!
一個紅衣女子手持雙锏,從尤一的背后突然出現(xiàn),雙锏亂舞,數(shù)萬道紅光伴隨著鳳鳴凰叫,向著尤一凌厲而來!
尤一不閃不避,任由那紅芒將自己貫穿,冷冷一笑:“為何負我?”
那紅衣女子看著重傷的尤一,神色冷漠地說道:“我與你相好,為了便是這一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