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斐玥穿上皇帝賞賜的那套宮裝,描了個淡妝赴宴,一路其他大臣家眷陸續(xù)進宮。宮里的公公直接引凌斐玥去了皇宮后山,后山已經(jīng)恢復如初,只是再也看不到哪些老太太熱情的簇擁著蒼昊煜去修理他們家里用壞的門窗。皇太后在后山山下盛裝等著凌斐玥,
“皇太后萬歲萬歲萬萬歲?!?p> “孩子,委屈你了。”皇太后看到凌斐玥眼中含著淚花,她的手握著凌斐玥的手,凌斐玥低頭看到那雙滿是疤痕的手,和皇太后那比之前更蒼老的面容。自從把他們從北霜救回來,發(fā)生太多事情,凌斐玥都沒有進宮看過她,現(xiàn)在才知道,他們被俘虜?shù)臅r候,受了如此非人的虐待。
皇太后感受到凌斐玥關切的眼神,坦然笑到,
“我們還能活著已是萬幸,謝謝你。”
“可是,蒼昊煜已經(jīng)......已經(jīng)......對不起?!绷桁倡h淚水從眼眶流出。
皇太后也含著淚,像哄自己的孩子那樣抱著凌斐玥輕拍她的背,
“孩子,不怪你,北霜太子心術不正,端木瑤也狼心狗肺,他們北霜皇族藏得太深,現(xiàn)在也好,再也沒有北霜皇族了?!?p> “他們自作自受,可憐了那些北霜平民,現(xiàn)在北霜幸存的平民官員愿意歸順南堰嗎?”
“本來北霜皇帝不仁,北霜百姓受盡壓迫,自從巨人兵的事情結束后,北霜皇族一死,大部分平民百姓南下進入南堰國土,剩下一些藥農(nóng)家族各守一方已經(jīng)各自形成部落。與南堰藥商友好通商,但不愿意歸順南堰。”
“皇上想如何處置他們?”
“若是你,你會如何處置?”皇太后別有深意的看著凌斐玥。
凌斐玥思索了一陣笑道,
“為何皇太后想知道我的處置方式?”
“你先說了我再告訴你?!?p> “北地寒冷生活條件惡劣,藥農(nóng)對當?shù)丨h(huán)境十分了解,千百年來他們的族人已經(jīng)適應了當?shù)氐纳瞽h(huán)境,在寒冷的地區(qū)生活自有一套本領,若是派南堰的官員駐地管理,難免對當?shù)氐牧私夂蜕罱?jīng)驗不足,與藥農(nóng)家族發(fā)生沖突,反而會是北地再次發(fā)生動亂,影響弘洲大陸的珍貴藥材出口。不如讓他們藥農(nóng)之間互相競爭,每個家族產(chǎn)藥各有特色,相互牽制。南堰承認他們現(xiàn)有占地,但不許他們隨意擴張領土。他們物資貧乏,必須靠賣藥換取生活物資,南堰可以以這一點從外部調(diào)和,不讓他們一家獨大。”
身后傳來一陣鼓掌的聲音,蒼昊澈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太上皇,
“好,分析透徹,處事巧妙?!惫植坏脙蓚€兒子都喜歡她,如此聰慧的女子能成為女帝的話,將是弘洲大陸的福氣,以她臨淵國正統(tǒng)皇室嫡女,血統(tǒng)純正,又是開門使者受弘洲百姓敬仰。即使是有點強人所難,今晚也要試試,看能不能撮合這兩個孩子。
“太上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p> 凌斐玥福了一福,抬頭望去,
蒼昊澈今晚身穿紫檀色繡金龍袍,頭上戴凌云飛龍發(fā)冠紫檀長發(fā)帶,和凌斐玥今晚穿的紫檀色廣袖凌云千鳥曳地望仙裙,互為帝后搭配的情侶裝。凌斐玥此時進退兩難,若是她現(xiàn)在和蒼昊澈一起出現(xiàn)在百官面前,相當于非正式的宣布她將是皇后之位。若她現(xiàn)在找借口離開,又當眾打臉蒼昊澈。
“我的回答,皇太后可滿意?!奔热贿M退兩難,不如現(xiàn)在說明白,也好過當百官之面讓蒼昊澈下不了臺。
“甚是滿意,我們都甚是滿意?!?p> “太上皇,皇太后,今日玥兒來此赴宴,也是特意向您兩老辭別的。我本該在西荒之地修煉炎曦珠,可惜心里還是放不下煜,心魔難解幾次險入魔道,因此,兩個月后我將出海游歷,直至我找到解除心魔的辦法才回來?!?p> “孩子,都七年了,和不放下他,重新開始,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p> “對不起,若是勉強將就,日后只會多生怨恨。”
“老太婆,推我走走。孩子,你們好好聊聊?!?p> 太上皇和皇太后離開后,蒼昊澈向凌斐玥伸出手,
“玥兒,我也可以和他一樣永世陪伴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放棄皇位,成為下一代狼王。你可以成為臨淵女帝,一統(tǒng)弘洲大陸,由我輔助你,你會成為永世明君。父皇母后剛才已經(jīng)表達他們對你成為女帝的支持了?!?p> “他轉(zhuǎn)世投胎了,我想去找他?!?p> “如果他轉(zhuǎn)世了,他就已經(jīng)忘了你了,他將會有新的姻緣?!?p> “他讓我一定要帶著那塊麒麟玉佩,我相信他還會找到我的?!?p> “如果他這一世沒有找到你,你要一直等著他,直到他找到你那一刻嗎?”
“嗯?!?p> “你怎么那么傻?為什么你愛的不是我,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鄙n昊澈難過的擁她入懷。
“我不知道,但是即使你們長得一模一樣,我還是可以分出你和他的不同。他總是能掀起我心中的漣漪?!?p> “難道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可以是你,就也可以是別人。”
蒼昊澈的手臂收緊,凌斐玥沒有掙扎推開他。她口中已經(jīng)說出了殘忍的拒絕話語。她不忍心再以行動推開他。時間一點一點都逝去,蒼昊澈終于放開她,轉(zhuǎn)身離開了。凌斐玥默默站在夜空下,夜風吹拂她,四周空無一人,只有蟲鳴聲響起。
“玥兒姐姐,你怎么還在這等著呢?父皇母后已經(jīng)去了宴會大廳了?!?p> 蒼千語拉著凌斐玥朝宴會大廳走去。到了宴會大廳,宴會已經(jīng)開始,蒼昊澈坐在太上皇右側喝著悶酒,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經(jīng)換成了一件月白金龍袍,白玉頭冠。他旁邊坐著的是當年盛傳皇后之選的阮嬪阮晨瑜,她不似端木瑤那般善妒,即使看出蒼昊澈對凌斐玥不一般,她也只是心中了然,沒有別的想法,作為女人,她早就知道皇上并不愛她,娶她也只是拉攏大臣的手段之一,她們女人對于男人來說,都只是平衡權勢的棋子,她羨慕那個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女子,她是那么神圣遙不可及。凌斐玥走進大廳,他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朝凌斐玥微笑點了點頭。凌斐玥也禮貌的朝他微微點頭。
上次參加宮宴時還是皇太后的壽宴,如今已過了十年,慕容奕勛和蒼昊煜都已經(jīng)不在,她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宮宴結束后,凌斐玥剛上馬車,蒼昊澈便擠了進來,
“我送你回去?!?p> “嗯?!?p> 兩人沉默了一會,凌斐玥終究是受不了這份尷尬和沉默的氣氛,
“你以前都內(nèi)傷可有好全?”
“不愧是神醫(yī),吃完他給的那幾瓶藥,我的內(nèi)傷全好了,內(nèi)力還大福提升了,若不是有那股內(nèi)力支撐著我的身體,我可能也會和父皇那樣要終身坐著輪椅。”
“端木瑤對你們做了什么?”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說也罷。”
“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
“不傷心,哪個帝皇會有真愛。”蒼昊澈撐著頭,看著凌斐玥,那笑意邪魅,像極了那時在雪山小鎮(zhèn)遇到的蒼昊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