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溪書院的夏燊夏老先生接到張銘軒縣長差人送來的信函,讀罷之后頓感心潮起伏,慷慨激昂,一股英雄豪邁之氣在胸中激揚回蕩,久久不能平靜。
他很快就寫好了回信,托付來人速速交給張縣長,并請轉告他,就說他本人隨后就會趕到,要與張縣長一起并肩作戰(zhàn),奮起抗戰(zhàn),驅逐敵寇。
來人離開以后,夏先生就匆匆收拾行李,與夫人依依話別。
夏夫人年小魚一向知書達理,深明大義,她擔心丈夫年邁體衰,憂心忡忡,面露不忍,可她又十分了解丈夫,深知他素懷一腔報國志,有著保國安民的情懷。
如今國難當頭,人民陷于水深火熱之中,他又哪里會輕易聽從勸告,偏安一隅,“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呢?
她默默地幫助丈夫收拾好行李和干糧,心中不停地祈禱著、默念著……
夏老先生戀戀不舍地與夫人作別,然后毅然決然地離開蓮溪書院,邁起大步朝著抗擊敵寇的前線走去。
一路上,夏老先生曉行夜宿,日夜兼程,他一心牽念著抗戰(zhàn)大事,不敢在路上耽擱時日。眼看夜幕降臨,他實在疲乏勞累不堪,抬頭一瞧,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處寺廟。
夏老先生警覺地走近仔細觀看,原來這是一座土地廟,廟門兩旁鐫刻有一副對聯(lián):
福而有德千家敬
正則為神萬世尊
廟宇雖然年久失修,殘破衰敗,但是里面卻是相當干凈,陳設極其簡陋而又有所講究。土地爺手拄拐杖靜靜地端坐在那里,他面容慈祥,神態(tài)自然,靜候著善男信女來他這里焚香燒紙、頂禮膜拜。
夏老先生慌忙放下行李,取出隨身攜帶的干糧放在土地爺面前的供桌上,趨步上前,作揖稽首,默默祈禱:
“福德正神在上,您老日夜操勞,廢寢忘食,鞠躬盡瘁,嘔心瀝血,‘保此方風調(diào)雨順,佑斯地物阜民康’,老儒夏燊夏光華給您叩頭啦?!?p> 他轉念一想,心說不知這位土地公能否護佑國家領土安全呢?嗯,不妨順便祈禱一番,說不定萬一靈驗也未可知哩。
想到這里,夏老先生就重新作揖稽首,口中念念有詞:“如今敵寇入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慘遭蹂躪,痛苦不堪。伏惟痛泣,乞公護佑!”
夏老先生拜過土地爺,簡單吃些干糧之后,就在廟內(nèi)一角將就著半躺下來,不一時便睡意襲來,不覺進入夢鄉(xiāng)。
七月的一天上午,雨后初霽,這是蓮溪一年中最美的時候。你看,溪水碧綠微微泛起漣漪,魚兒來往穿梭淘氣地吹著水泡兒,蓮葉青青如翡翠盤里數(shù)珍珠,荷花紅艷似美人梨花帶雨。
不遠處,幾位村姑正在溪流邊洗衣。
她們時而說說笑笑,時而追逐打鬧,時而赤腳光腿蹚水,時而挽起袖子往同伴身上潑水,一個個旁若無人,自得其樂,給這美麗宜人的景色平添了青春的活力和生活的樂趣。
這就讓人不由得心生感慨,蓮溪之美正是仰仗了這些美麗的村姑,她們正像這里的荷花一樣不可或缺,否則蓮溪也就不能稱其為蓮溪了。
一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年輕書生緩緩走了過來,他每天都要經(jīng)過這里到蓮溪書院。他叫夏燊,字光華,是這所書院的學生。
夏燊路過這里,有時便會遇到這些村姑們,他遠遠地看見她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為什么,每次路過這里,他的心里總會有一頭小梅花鹿,在急促地“呦呦”鳴叫著撞擊著胸口,臉上也會油然騰起一片片紅霞來。
他只好低頭故作沉思狀,而心里面卻在靜靜地感知著,偷偷地臆想著……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走到了幾位村姑的近旁。
他想快走幾步,這時歡快的笑聲伴隨著水流一起向他襲來。他猝不及防,一下被淋得渾身濕漉漉的,像個落湯雞似的。
突然遭遇尷尬的窘境,夏燊不但沒有惱火,而且一反常態(tài)地鎮(zhèn)靜下來。
他停下腳步,面帶笑容地掏出手絹兒揩了揩臉上的水,從容不迫地整了整衣衫,然后不卑不亢、彬彬有禮地沖她們深施一禮,和顏悅色地說道:“小生夏燊,字光華。多有叨擾,還望見諒!”
幾位村姑見他斯文如此,越發(fā)哄笑不止,當中竟有一位女子丟下手中衣裳,兀自拎著一只棒槌迎了上來。
她學著書生模樣,彎腰抱拳施禮,微啟朱唇,聲如珠落玉盤:“公子不必客氣。請看這是什么?”說完隨手將棒槌在他面前一晃,隨后就笑嘻嘻地直直瞅著他。
這位姑娘是本村富戶的一位親戚,名叫年小魚,芳齡二八,美若天仙,還是遠近聞名的才女。
夏燊心中一動,暗自思忖:“原來是她呀。嗯,也好……”
他靈機一動,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棒槌,然后直勾勾地盯著年小魚,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洗衣浣紗,亦擊鼓鳴鑼,實乃‘棒槌’是也?!?p> 年小魚一聽,小嘴兒一撅賭氣似的“啪”的一聲將手中棒槌扔在腳下,心中暗想:“好個不知輕重的家伙,竟敢罵本姑娘是‘棒槌’。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抬手指了一指夏燊手中的折扇,張口就來了一句:“采風納涼,或招蜂引蝶,可為‘折扇’(遮訕(shàn))乎?”
不料夏燊聽后不但不惱,反而連聲叫好,拊掌稱頌不已。
緊接著,他把手中折扇隨手向空中拋去,又順勢伸出另一只手巧妙地接住,旋即熟練而灑脫地輕輕一甩打開折扇,笑呵呵地張口就來:
“手中本無‘扇’(訕——難為情的樣子),何來‘折扇’(遮訕)乎?小生詩文才情堪比李太白,可為‘謫(zhé)仙’矣!哦、哈哈哈……”
年小魚顯得有些羞慚,她低頭撫弄著衣扣,好大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望著蓮溪中一對嬉戲的鴛鴦說:“鴛鴦戲蓮溪,蓮溪戲鴛鴦?!?p> 夏燊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佳人配才子,才子配佳人?!?p> 年小魚接口道:“年年可有小魚(余)?”
夏燊道:“夏夏不乏光華?!?p> 年小魚邁步踏入蓮溪,伸手摘下一片荷葉和一朵荷花:“因荷(何)而得藕(偶)?”
夏燊環(huán)顧四周,見蓮溪畔有一棵杏樹,快步上前伸手摘下兩枚杏果,來到年小魚身邊硬塞到她的手里,年小魚一把奪過杏子,羞得臉上紅霞陡現(xiàn),猛地轉身捂著臉跑開了。
這邊,夏燊沖著遠去的年小魚大聲呼喊道:“有杏(幸)不——須——梅(媒)!”
“有杏不須梅!”夏老先生正在睡夢中,忽然扯起嗓子就喊起來,一下子就把自己驚醒了。他翻身坐起,回憶起夢中的情景,不覺“呵呵”笑了起來,忍不住就又想了很多。
他對年小魚的人物和才情慕名已久,自從那次蓮溪邂逅之后,他便堅定了非她不娶的信念。
后來,就真的才子有意,佳人有情,有情人終成眷屬。年小魚果真就成了他夏燊夏光華的夫人,幾十年來夫妻二人朝夕相伴,直到現(xiàn)在,并且將一直相伴到終老。
夏夫人年小魚年輕時模樣俊俏,冰雪聰明,自幼讀書,頗具才情,性格倔強而潑辣,敢愛敢恨,敢說敢做,敢承敢當。夏先生十分欣賞夫人年小魚的美,固執(zhí)地以為她就是美的化身。
她那無比美麗、俊俏、緊致的臉蛋上,時刻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和樂觀的笑容,兩只淺淺的酒窩里盛滿了笑意,未見其人先聞其笑聲,不笑從不說話,還未說話笑聲早已入耳。
而她那渾圓、緊致、豐滿、勻稱的美臀微微向上翹著,充滿了跳躍的青春律動和快感張力,讓人不禁遐思萬千,浮想聯(lián)翩,想入非非,拊掌激賞不已。
當然,最讓夏先生傾心的當數(shù)她的一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晶瑩剔透,清澈明亮,堅定執(zhí)著,攝人心魄,神秘莫測,充滿著不可抗拒的夢幻般的誘惑和魔幻般的魅力……
左堤居士
作者起身將欲行,忽聞起點通知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書友推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