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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弓狐劍馭怒馬

第24章 夜探西蓮溪

蓮弓狐劍馭怒馬 左堤居士 3054 2020-05-04 14:41:13

  在蓮溪書院的西側(cè)百十米外,一條南北小路將蓮溪從這里一分為二,路東為東蓮溪,路西為西蓮溪,一座拱形小橋把東西蓮溪的溪水緊緊連通在一起。

  每當(dāng)清理淤泥捉泥鰍的時候,橋洞就會被填實(shí)堵死,他們先要清理書院周圍的東蓮溪,然后再清理小路西邊的西蓮溪。

  泥巴龍不敢再返回蓮溪,轟轟烈烈的捉泥鰍活動才剛剛進(jìn)行了一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結(jié)束。他有些沮喪,有些迷茫,顯得憂愁焦慮,忐忑不安。

  然而,他卻不敢停留下來。只要一停下來,他就可能會被凍死。初冬的寒夜就像冰冷的刀子,閃著駭人的冷光和殺氣,逼得他一個勁地哆嗦著。

  他覺得自己的嘴就要失去知覺,連嘴里面含著的蓮子都要咬不住了。他擔(dān)心萬一丟失了蓮子,恐怕……

  嗨!管不了那么多了,盡力而為,能做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吧。這樣一想,他反而覺得輕松、坦然了許多。

  不過說句實(shí)話,他終究還是要想辦法活命的。

  他沿著蓮溪向西緩慢地一路爬行,有幾次他都想索性跳進(jìn)蓮溪的碧水清波,盡管天一亮這里也很可能就會接著抽水清淤捉泥鰍。

  火燒眉毛——且顧眼前。天亮以后再說唄。管他呢?泥巴龍就這樣想著,一刻也不停地慢慢爬行著……可是,他還是不想去冒這個險(xiǎn),他覺得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突然,一陣悲悲切切、凄凄慘慘的哭訴和啜泣聲由遠(yuǎn)而近地傳了過來。泥巴龍急忙躲藏在溪畔的一叢荊棘下,側(cè)耳細(xì)聽。

  原來,那是一位流浪至此的窮困潦倒的婦人。這位婦人饑寒交迫,走投無路,肝腸寸斷,痛不欲生,面對眼前的蓮溪,傾訴著一肚子的苦水。

  泥巴龍聽到傷心動情處,不禁心中隱隱作痛,兩行熱淚潸然而下,對她充滿了不盡的同情和憐愛。

  他心想怎么樣才能安撫住婦人,讓她能夠振作起精神,重新點(diǎn)燃起生活的希望呢?

  正在這時,啜泣聲忽然停止了,緊接著就聽到“撲通”一聲,一道黑影縱身跳進(jìn)了冰冷的蓮溪里。

  泥巴龍大吃一驚,胸口頓時“突突突”地跳起來。他十分著急,心里快速地想道:這可怎么辦好呢?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可是……可是……我現(xiàn)在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救人于危難之中又談何容易???唉,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兒個算是豁出去了!

  說得遲那時快,泥巴龍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縱身一躍跳進(jìn)西蓮溪之中,迅速向溺水的婦人身邊游去。

  泥巴龍一旦跳進(jìn)水中,那真是如魚得水,如虎添翼,瞬間變得無比強(qiáng)大起來。他覺得含在嘴里的蓮子會影響他救人,吐掉又擔(dān)心丟失,干脆一下子就咽進(jìn)肚子里去了。

  嘿嘿,還真別說,泥巴龍咽下蓮子以后,頓時肚子不覺得餓了,身上不覺得冷了,渾身覺得有勁了,就連牙齒也覺得又長出來不少,而且更加茁壯有力、鋒利無敵了。

  泥巴龍來不及多想,沖上去用頭部枕住婦人頸背部將她向上頂起來,使她頭部抬高到水面以上,然后扭轉(zhuǎn)過身來一口緊緊咬住她的衣領(lǐng),拼盡全身力氣將她拖拽到岸邊。

  泥巴龍靜靜地貼身匍匐在岸邊,張著大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不知怎的,他感覺到蓮子又返回到了自己的嘴里,就依舊緊緊地咬住它。

  忽然,他突發(fā)奇想:“如果把蓮子……這樣的話……”他來不及多想,急忙來到婦人身邊,松開口將蓮子吐出來輕輕塞進(jìn)她的嘴里。

  不一會兒,婦人濕漉漉的身上就變得干燥起來。她張開嘴“哇哇”大叫著吐出幾口水,而后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墒?,當(dāng)她驚異地看到泥巴龍時,急忙伸出手就要上前抓住他。

  泥巴龍急忙閃身躲開,張口接住婦人噴吐而出的那枚蓮子,“撲通”一聲又跳進(jìn)了蓮溪里面。他已經(jīng)顧不上太多了,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唄。

  泥巴龍救起了投水自盡的婦人,還差一點(diǎn)被她抓住當(dāng)飯吃。不過,他不后悔,反而十分同情她。她本來就是因?yàn)轲嚭黄?,走投無路才投水尋死的,唉……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泥巴龍又一次跳進(jìn)西蓮溪之后,心中暗自思忖:“我這樣把她救上岸,如果不再管她的話,她到底還是活不下去呀??磥?,要想辦法讓她有東西吃才行?。 ?p>  這時的泥巴龍已經(jīng)具備一大部分烏鱧的特征和功能,對他來說,捕魚可是他的拿手好戲喲。

  他潛入水下,努力尋找著目標(biāo),很快就捕捉到一條大草魚。他銜著大草魚將它拋到婦人身邊,婦人一把抓起來送入嘴里,生吃活剝,狼吞虎咽起來。

  望著婦人饑不擇食、生吃活吞草魚的可怕情景,想起她孤苦無依、漂泊流浪的悲慘遭遇,泥巴龍的耳邊仿佛又響起觀音菩薩的諄諄教誨。

  泥巴龍心潮涌動,五味雜陳,感到自己實(shí)在是太過于渺小了。他救得了她一時,那她以后的日子咋過?他能救得了她一世嗎?

  許許多多和她一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窮苦人家、勞苦大眾,他們又該怎么辦呢?

  唉!路過就不要錯過,盡力而為,做好做歹,只要做就會有結(jié)果??墒?、可是……應(yīng)該做點(diǎn)什么好呢?

  他苦思冥想不得,最后還是決定先盡量多抓些魚兒吧,還是這樣來得現(xiàn)實(shí),眼下西蓮溪還未開始動工清淤,正好可以在這里一試身手。

  泥巴龍主意已定,便立即開始行動起來。他一口吞下蓮子,頓覺渾身起勁,力大無窮。他在西蓮溪里游來游去,鉆上鉆下,忙亂地抓捕著魚蝦,然后用力拋向兩岸。

  深夜的西蓮溪水面如鏡,月色如鉤,不時有魚兒出來尋覓食物,或單獨(dú)游弋,或結(jié)對嬉戲,或“嘩啦”一聲躍出水面,迅速在水面上方劃過一道銀白色的弧線,接著又“撲通”一聲跌入水里,激出層層漣漪,蕩起粼粼碧波,使本來就冷清的寒夜,愈發(fā)顯得寂靜了。

  就這樣只忙活了一陣,泥巴龍已經(jīng)累得夠戧了。他停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心里暗想:這么干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得想個絕妙的招數(shù)才好使。

  于是,泥巴龍就在水里游動著前進(jìn),然后慢慢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加速,后來就高速游動起來,飛一般地向前沖刺著前進(jìn)……

  驀然,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悄悄地發(fā)生著變化,身體變得大了很多,胸鰭、背鰭、腹鰭和尾鰭都長大了,鰓變得又大又好,牙齒更加長得齊全、尖銳、鋒利……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從泥鰍向黑魚的嬗變中完成了最后的蛻變,徹底轉(zhuǎn)化為一條真正的大烏鱧了。

  “哈哈……”他高興地放聲大笑,慶幸自己又可以被人叫作烏鱧——大烏鱧了。想到這里,他游動得更加有力,跑得也更加快了。

  在大烏鱧的攪動下,蓮溪水面飛速旋轉(zhuǎn),一時間激流澎湃,漩渦涌動,攪得水中的各種生物不得安生。

  起初,蓮溪水下的部分魚蝦受到驚嚇,便開始驚慌失措,到處游走逃竄,及至后來,便有越來越多的魚蝦跟隨著奔跑逃亡,驚嚇得一次次飛躍著跳出水面,整個西蓮溪的上方就像銀白色流動的穹廬頂,到處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大烏鱧心中自然喜不自勝,他突發(fā)奇想,昂首用力將蓮子向上噴吐而出。蓮子一旦離開水面就瞬間放大,而后化作一柄碩大無朋的雨傘,將跳到半空中的魚蝦悉數(shù)頂飛撞落到西蓮溪的堤岸上去了。

  你再再看那西蓮溪的堤岸上,月光瀉地,銀魚閃爍,千百條魚兒在地上“啪啪啪”地跳躍掙扎個不停,給寂靜冷清的寒夜送來了溫暖、生機(jī)和活力……

左堤居士

日照香爐生紫煙,癡迷碼字賽神仙。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書友下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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