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又四分之三章 還算糟糕的初見

　　<五分鐘后，海伯利昂號的通道區(qū)A…>

　　“你覺得托什已經跟雷諾先生他們聊了什么？”

　　凱爾和杰瑞并肩走在海伯利昂號寬敞的金屬走廊中，面前不遠處就是艦橋的大門。

　　“托什，你怎么知道會是他？”

　　杰瑞狼一般狹長的雙目瞇起，不動聲色地斜視著凱爾。

　　“否則會是誰呢，”凱爾翻了個白眼，“那么強的幽能反應，大概也就只有對方的首領才能散發(fā)出來…而且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會在這時候光臨海伯利昂號？還有誰值得你來親自請我一趟？”

　　“…你要小心?！?p>　　一直冷若寒冰的杰瑞在艦橋的大門前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正視著凱爾，表情凝滯。

　　“他們是極度危險的叛徒，關于‘幽魂’你的了解應該比我要多。”

　　“仁者見仁罷了…不是嗎？”

　　面對復雜的目光中夾雜了些許關切光芒的杰瑞，凱爾只是尷尬地笑了笑，用手指撓了撓臉頰，還是正了正表情。

　　“我會的?！?p>　　杰瑞微微頷首，兩人并肩走進了海伯利昂的艦橋。

　　艦橋依然是凱爾非常熟悉和親切的樣子，唯獨氣氛有些緊張。

　　吉姆·雷諾和麥特·霍納都在，以及其他的參謀們，凱爾的余光也注意到了杰瑞的女部下簡也有些不安地站在參謀之中。

　　他們都在緊張地觀察著一位從未在這里出現過的不速之客。

　　這是凱爾的人生中第一次見到活著的，或者說是真正的蓋布瑞爾·托許。令他微微感到心安和親切的是托許的外貌和穿著與他印象中的虛擬形象別無二致，而且托許也沒有帶著槍，只有腰間帶著的一把他無比熟悉的，有些老舊的骷髏雕飾蝴蝶刀。

　　然而令凱爾感到不安的卻是托許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神秘而凜冽的氣質，以及那股讓他無法忽視的強大幽能。

　　毫無疑問，托許是凱爾生平所見的，最為強大的幽能使用者。根據凱爾感應到的幽能反應來看，托許的幽能雖然略微遜色于他，但凱爾敢肯定，如果是自己在真正與托什的搏殺中，幽能力量并不是唯一的因素。

　　而現在，蓋布瑞爾·托許，就站在他面前十步不到的距離。

　　“所以…你終于出現了。”

　　說話的是托許，與凱爾緊張地緊盯著他健碩的背影截然相反，他渾厚低沉的嗓音中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拘禁，聽上去反而格外輕松。

　　在雷諾，霍納和其他參謀們的注視下，托許緩緩地轉過身去，乳白色的雙眼直視著凱爾，而不是他身旁的杰瑞。

　　“啊，”托許黝黑的大臉上露出了一個丑陋的笑容，“一位年輕的兄弟，很高興你也成功地逃出了樊籠。”

　　如果不是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初次見面，托許雄渾聲音中夾雜的一點清淡的善意很可能會讓凱爾產生一點親切感。

　　“既然你已經出現了，為了大家的安全和我的好奇，我也理當過來一趟…不是嗎？”

　　仿照著記憶中“尤利”舉手投足間的優(yōu)雅做派，凱爾微笑著用手指旋轉著鬢角略微長長了的頭發(fā)，故作淡定地回答著。

　　“嗯…我并沒有惡意，可能你有了一些誤會，”托許面無表情地揚了揚右臂，“作為對雷諾先生的善意，我是來支付雷諾先生和游騎兵們努力贏來的報酬的…同時，作為我們友情的見證，我也希望能在海伯利昂號上做客一小段時間，讓時間來驗證我所言的非虛?！?p>　　“而不是阿文努斯空間站（Avernus station）？”

　　用余光瞥了一眼雷諾和霍納臉上略有忌憚的神色，凱爾回答道。

　　“好像你對我們知道很多…”

　　托什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凜冽，而凱爾也皺起眉，認真地集中著精神。

　　“就像你所說的那樣，”凱爾小心地調整著措辭，“我們也并非心懷惡意，只是這個年代，像你這樣強大的前幽靈特工，理當得到一些合理的戒備，不是嗎？”

　　出乎意料的是，托許的神情恢復了平靜。

　　然而下一秒，托什和凱爾一前一后，以閃電般的速度幾乎在同一時間拔出了腰間的蝴蝶刀。

　　與托什不同的是，凱爾彈出了刀刃。

　　“嗯，”托許厚大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玩味的笑容，盯著凱爾手中蝴蝶刀的刀刃，“這樣相比之下，還是我的善意更為深重一些，不是嗎？”

　　“...隨你怎么說?！?p>　　自之中計的凱爾臉上微微發(fā)熱。

　　“也許我們之間互相的了解還不夠多…或者說你還有些私藏起來的小秘密沒有來得及和你的同伴分享?！?p>　　“…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嗎？”

　　“算不上——讓我們坦白相見吧，像個幽靈一樣?！?p>　　“不要想著讀我的心…”

　　然而凱爾的話音還未落，托什乳白色的雙眼中就已經散發(fā)出了紫色的熒光光點。

　　轟！

　　一種強大的能量沉默著籠罩了凱爾的大腦，如同一股隱形的，看不見的浪潮。

　　然而凱爾在詫異之后很快地調集起了腦中的幽能，以分毫不讓的洶涌潮流迎擊，并止住了那種強大的精神侵攻。

　　兩三秒時間的對峙后，凱爾的精神慢慢壓制了托什的精神，將那種強大的潮流推出了自己的腦海。

　　“令人驚訝的強大…但是我也能從你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你的靈魂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幼弟（young brother）?！?p>　　雙目中的熒光散去，托什輕松地微笑著撤去了自己的精神壓迫，收起了手中刀刃未出的蝴蝶刀，讓凱爾感覺自己的精神瞬間撲了個空。

　　手中毫無雕飾的蝴蝶刀緊握，憤怒的凱爾眼中噴射出紫色的幽能光點，帶著怒意直視著托什乳白色的雙目。

　　“永遠（do），不要（never），再次（ever），嘗試（try），讀（to read into）我的（my）心（mind）！”

　　凱爾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吐著字，眼中迸射的光點隨著憤怒愈發(fā)強烈。

　　托什厚重的嘴唇抿了抿，勾起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如你所愿，幼弟?！?p>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回過味來的雷諾也面帶不悅地抱起了雙臂，“這是我的船，在這我說了算…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行，托什。”

　　托什面色如常地轉向了雷諾，卻讓雷諾身邊的麥特有些下意識的緊張。

　　“我會的，兄弟：相信我，我知道分寸…同時也要警惕你身邊的人。”

　　重重地點了點頭，托什的身體隨著紅色的熒光從四肢開始消失不見，唯有艦橋自動門的突兀打開告訴了眾人，他已經走出了艦橋。

　　……

　　<十五分鐘后，海伯利昂號的酒吧…>

　　“你覺得那個叫托什的家伙呆在船上會是個隱患嗎？”

　　酒吧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即便是吉姆·雷諾和凱爾一起坐在一張小圓桌前，也不會讓看到領袖的眾人產生什么激動和圍觀的反應。

　　老唱碟機中開始播放著Subterranian Homesick Blues的歌聲，凱爾噘著嘴搖了搖頭，搖晃著手里水晶杯中的泰拉朵。

　　“盡管第一印象很糟糕，我其實不這么認為?！?p>　　“呵?！?p>　　雷諾叼著煙，在點燃的時候悄悄瞥了一眼托什所在的二層：他也正孤獨一人呆在那，隨意地將手臂搭在護欄上，身旁是一個全息投影的舞女，乳白色的雙目注視著酒吧的一層往來的每個人。

　　“從某種角度上說，他也是個受害者…一個追求著能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也就是自由的人?！?p>　　“你看起來似乎了解不少?！?p>　　鼻孔呼出了一點灰色的煙氣，雷諾有些好奇地夾著煙，拿起了圓桌上自己的那杯加了冰的8號威士忌。

　　“不是什么秘密，”凱爾有些疲憊地眨了眨眼，吐了口氣，“他是我的前輩，曾是幽靈學院教育出的一個優(yōu)秀且忠誠的帝國幽靈特工?？上聿挥杉?，被卷入了一個叫‘影刃計劃’的項目…是用一種叫地嗪的特殊瓦斯氣體強化幽能力量的手術，而那種氣體恰巧就是把塔達利姆們弄得那么…‘特立獨行’的存在?！?p>　　“聽起來不像是個好事?！?p>　　嘆了口氣，思考了一小會的凱爾還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提前告訴雷諾。

　　“就像你知道的絕大多數幽靈一樣，他們沒有選擇——即便是涉及到了自己的生命，雷諾先生，”凱爾的泰拉朵今天沒有加香草，因此嘗起來多少有點酒精味道和酸味，“最初的帝國對于計劃的執(zhí)行過于大膽和草率，他們并不知道地嗪對于人精神的刺激和狂暴化作用，只是知道它能刺激人體的幽能器官，就急不可耐地用在人體實驗上了?！?p>　　看著對面雷諾的神色變得有些哀傷，回憶起故事的凱爾也變得有些難過。

　　“幸運的是，結果還算是不錯，第一批幽魂，就是強化后的幽靈還是適應了下來。然而意外的是，地嗪還幫他們找回了自己被洗腦清除了的記憶。于是可想而知，他們憤怒地背叛了如同操作木偶一樣肆意玩弄他們命運的人。很多人死去了，包括托什的戀人和朋友；還有一些被囚禁了，在紐佛森的監(jiān)牢；而幸存下來的那些則跟著托什——他們現在自稱‘托什的暴徒（Tosh’s Goons）’，而他們的領袖，現在就在酒吧的二層看著咱們?！?p>　　酒吧二層，托什把著護欄，乳白色的雙目緊緊地盯著酒吧吧臺后面接替喬伊·雷調著酒的酒保庫伯，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雷諾和凱爾的方向，露出了一個似有似無，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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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時后，海伯利昂號的一個單人房間…>

　　經過了漫長的一天之后，疲乏的凱爾手里捏著一罐原子檸檬汁，本想放松地一下趴在床上。

　　然而在房間的燈亮起之后，他卻發(fā)現自己的床上，準確地說是枕頭邊狐貍玩偶的旁邊，放著一張撕下來的紙條。

　　凱爾不悅地皺起眉，將紙條拿起，發(fā)現那似乎是從一個威士忌酒瓶子上撕下來的。

　　將紙條翻過來，背面滿是紙毛的空白處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

　　——你有什么辦法嗎？

　　“好吧，”嘆了口氣的凱爾雙目中滿是愉快的光，“這一天也不是毫無收獲，不是嗎？”

　　將紙條捏成一團，凱爾拉開了房間桌子前的椅子，打開了桌子上的電腦。

　　花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給名為尤利·奧羅夫的聯(lián)系人寫了一封不短的郵件。

　　然后關了電腦的顯示器，躺在床上舒服地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