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的碼頭,太陽將霧氣都趕走了,今天是周六,碼頭上多了些兒來休閑的游人,他們多以家庭為單位,三三兩兩租著小艇在江面上垂釣戲水。
唐稚花了三百塊從船老大那租了一支小船,船上僅有一個裸露在外的手拉發(fā)動機,這種小船多是他們漁民自己改裝的,由船老大負(fù)責(zé)將漁民閑置的船只租出,賺些小費,三百塊就只能租這樣一只小船,外加一瓶油。
唐稚把租來的漁具搬到了船上,發(fā)動小船,單明搖搖晃晃的踏進小船,雙手扶著船體,半蹲的慢慢摸索到坐的位子,他是個地道的北方人,不熟水性,這左搖右晃的小船把單明為難得出了身冷汗。
唐稚站在船尾掌舵,說是舵,其實就是一根連著船槳的長棍,通過左右轉(zhuǎn)動可以控制船只行進的方向??吹絾蚊鲀芍皇炙浪赖捻斪〈?,唐稚調(diào)侃道:“看這樣子單老師你是沒做過船吧!”
單明看著唐稚,一只手緊握船沿,另一只手推了推已經(jīng)滑到鼻梁下邊的眼鏡又趕緊把手放回去頂住船身,搖了搖頭回答唐稚:“沒做過,我從小到大就沒做過船。”
“你這樣子還怎么釣魚呀!相信我的技術(shù),把手放下來,放松,對把手從船身拿開?!碧浦烧驹诖矐Z恿單明把手從船身拿開。
單明自然是相信唐稚的技術(shù),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就知道,平時他沒少開船,可畢竟是旱鴨子上船,心里哪有不慌的道理,他剛放下的手隨著船體微微顫動又不由自主的頂了回去。
這時船行駛到了開闊的江面,唐稚把轉(zhuǎn)向桿固定好就坐了下來,船只要保持直行就行了,不需要一直管著,于是唐稚從褲包里拿出了一盒煙,里面除了幾根煙還有一支打火機,唐稚抽出兩支煙,一支夾在自己嘴巴上,另一支丟給了單明。
看到有煙飛過來,單明下意識的雙手去接,身體失衡使得船左右搖晃,這把他嚇得連煙都沒來得及放在嘴里就趕緊扶了回去。
唐稚見到單明狼狽的樣子又開始笑了起來,他把自己的煙點著了,問單明要不要打火機,單明搖了搖頭,趁著船行駛平穩(wěn)的一段時間,單明終于自己把煙點著了,一只手夾著煙,一只手扶著船,終于他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看著單明邊抽煙邊望向江邊,唐稚知道單明此時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了,于是他開口對單明說:“單老師,其實今天約你出來釣魚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p> 單明看起來也并不意外,他吐了口煙霧:“我知道,你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找我來釣魚,肯定是有所求的,你放心,能辦到的事情我一定幫你?!?p> 唐稚沒想到單明這么直爽,對于自己的欺騙,單明卻沒有絲毫的在意,正當(dāng)他在想著怎么接單明的話時,單明又自己說了一句:“當(dāng)然,我也有一件事情有求于唐隊長你。”
“是為你母親的事情?”唐稚料到,單明要是求自己幫忙,那一定就是這事情。
“對!”
“那我們這算交易嗎?”唐稚半開玩笑的問。
這對唐稚來說,絕對是一個穩(wěn)賺不賠的交易,有單明的超能力加上自己嚴(yán)謹(jǐn)縝密的邏輯推理,斷案豈不是易如反掌,那他很快就可以接師傅的班了呀!要是干的好,說不定還有更大的舞臺。
“你母親這案子年代太久遠了,一時半會兒肯定破不了,但你放心,我既然答應(yīng)幫你,就一定幫到底。”唐稚說這話其實也是在暗示單明:“我唐稚有困難的時候你得隨時幫我?!?p> 單明沒有多想,就算唐稚經(jīng)常來找自己幫忙,也就當(dāng)時為人民服務(wù)嘛,沒什么大不了。于是兩人就在這江上的談笑中把交易談成了。
唐稚抽完把煙頭丟到了江里,起身調(diào)整船只的行進方向,又過了一支煙的時間,兩人行船到達了三個老頭發(fā)現(xiàn)頭骨的水域。
唐稚把發(fā)動機給停了,站站船尾指著他印象中的位置指了指,說道:“那,前幾天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狗籠子,里面關(guān)著一個頭顱,得有二三十年了,你快看看能看到些什么?”
這兒原先是一個牛扼湖,但水道又重新改了回來,現(xiàn)在形成了一個寬闊而平靜的湖面。
微風(fēng)拂過水面,泛起了層層波紋,像魚鱗一樣在湖面一層層的排開,單明被這景象給迷住了,太陽光撒在湖面上,就如明鏡初開,泛著銅黃色。
唐稚見單明看的入神,便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肩膀:“看到什么沒有老兄?”
“除了水什么也沒有呀!”單明此時的內(nèi)心十分的平靜,他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幻覺。
沒辦法,唐稚指著駛著小船在湖面四處游蕩,他希望單明快點看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轉(zhuǎn)悠了近一個鐘頭,一切都很正常,無奈唐稚只能把船開到岸邊,打算在岸上轉(zhuǎn)轉(zhuǎn)。
岸邊長滿了蘆葦和野草,這個時節(jié),蘆花還沒開,只有密集而鋒利的蘆葦葉。
唐稚找了一條看似沒有太多雜草的小道行船,可兩人還是不時要低頭躲避鋒利蘆葦葉,終于在一處光禿的地方把船??肯聛?,看著被砍掉的蘆葦葉還新鮮的漂浮在岸邊這應(yīng)該是哪位釣友新開辟的釣位。
唐稚繞過單明走到船頭,從船上帶著繩子跳了下去,單明雖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雙手左右扶好船身,但還是被反沖里整的劇烈晃蕩,這使得他原本已經(jīng)平靜的內(nèi)心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唐稚把船繩綁在岸上的蘆葦根上,又用手拉緊繩子,把船頭拉道了岸上,這樣單明才半蹲著慢慢挪動到船頭,正當(dāng)他起身準(zhǔn)備跳下船時,蘆葦叢里突然飛出一只黑色的大水鳥,撲棱的翅膀發(fā)出了劇烈響亮的聲音。
這聲音把單明嚇得心蹦到了嗓子眼,回頭看著飛向遠處的鳥,單明眼前突然變成了黑夜,沒有水鳥,只有倒映在水面上的蘆花,還有一艘穿梭在蘆花紛飛的小船,船上的魚燈顯得十分的昏暗,這小船上面還有幾個鐵籠子。
船像黑夜的一只幽靈,逐漸駛出他的眼前,光線逐漸的變亮,他又看到了海鳥撲騰著翅膀飛過他的頭頂。
此刻的單明雖心有余悸,但還是激動的跳下了小船,激動的朝著唐稚喊道:“唐隊長,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到單明如此的激動,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線索,他激動的朝著單明問道:“快,快說,你看到了什么?”
“船,一艘和我們這個差不多的小船,上面有幾個鐵籠子。”單明生怕自己忘記剛才的畫面,趕緊叫唐稚記錄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還有什么?船上有幾個鐵籠,船上是什么人?快?!甭牭借F籠,唐稚激動得緊握著隨時備在衣兜的迷你圓珠筆,僵硬的在紙上記錄著。
“三個鐵籠,黑夜,魚燈,對,鐵籠里在好像有血滲出來?!眴蚊鏖]起眼睛,仔細(xì)回憶剛才看到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越回憶,腦海里的畫面越發(fā)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