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伴隨著星辰,大家差不多熬了個通宵終于把案情、案卷、證據(jù)鏈等東西給完善了,時間太晚,他們來不及回家睡覺了,只能在單位的小宿舍將就了一晚。
后半夜天氣異常的悶熱,這是南江市大雨的前兆,烏云將黎明延遲了一個多小時,但這次只下了一場小雨,烏云就將一群黑色的綿羊被春風趕到了其他地方,綠榕被雨水洗得發(fā)亮,空氣也格外的清新。
上班之前,黎莉負責去街對面的包子店給大家買早餐,一個小女孩拎著七七八八的早餐,略顯困乏,可能是昨夜天氣太悶熱了,她沒睡好。
黎莉吃力得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奶奶,將早餐抬上唐稚的辦公桌上,對著正在看手機的唐稚說:“師傅,怎么我宿舍的空調是壞的,昨晚熱死我了,一整夜睡不著,我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飄著的?!?p> “壞的?你是不是沒有開外邊的電閘?”唐稚知道黎莉第一次睡單位宿舍,肯定不了解這個情況。
“啊,還要去外面開閘呀!”黎莉一臉無辜,引得旁人不禁一笑。
“算了,我以后還是回家吧!”說著黎莉拿起自己的那份早餐啃了起來:“你們自己領吧,我發(fā)不動了。”
黎莉咬了兩口包子:“師傅,今天我們干啥?”
“今天的任務就是帶兇手去指認現(xiàn)場,沒什么問題的話就可以移交檢查院,對其提起公訴了。”唐稚邊吃邊看著手機。
現(xiàn)場有兩個,一個就是案發(fā)第一現(xiàn)場學校操場,另一個就是陳國良的家,考慮到案情的影響,唐稚決定先去陳國良家中,等到中午學生放學后,再帶陳國良去學校操場。
三天破案,唐稚再一次成功的裝了一波13,但這次的首功應該是李濤的。
上午十點鐘,唐稚一行人來到了陳國良的家中,打開大門,陳國良示意李濤去把電閘打開,昏暗的室內(nèi)頓時燈火通透,黎莉也被這滿眼的手工品驚呆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吸引著黎莉的目光,正當她打算動手去摸一下這些東西時,被唐稚打了回去。
“不能破壞現(xiàn)場,趕緊把手套帶好?!碧浦蓪⑹痔走f給黎莉,之后拿起那只吸引了他目光的螳螂說道:“陳校長,這些都是你做自己做的嗎?”
此時的陳國良內(nèi)心平靜,仿佛已經(jīng)預料了這一天遲早會來臨,他乞求唐稚:“書房里有防塵布,請你們看完現(xiàn)場之后幫我把這些東西蓋好,我不想讓他們蒙塵。”
“放心吧,你這個合理的訴求我們會滿足的?!闭f完唐稚把螳螂擺回原來的位置,可這螳螂重心不穩(wěn),一下就掉到了擺架下邊。
唐稚立即俯身趴下,伸手去摸索,也摸到了一個尖尖的東西,他下意識的將這東西往外拽,用力過猛差點把滿架子的手工品給扯倒,還好李濤手快扶住了。
唐稚看了一下,好像是一把傘尖,唐稚招呼大家將架子搬開,果然是一把大黑傘,看樣子得有些年份了。
站在后面的陳國良指著布滿灰塵的大黑傘說道:“這就是當年張學文用的那把傘,我把他打死后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就把傘帶回家藏了起來,這一藏就是二十年?!?p> 唐稚拿起傘,看了看上邊的標識,確認這確實是一把二十年前的傘,至于到底是不是張學文的那一把,還得家屬來辨認。
李濤回想了一下,他昨天也摸到了這把傘,只是當時沒太在意,竟然錯過了這么重要的證據(jù)。他撿起螳螂,放回原來的位置,看著擺架上的螳螂,李濤陷入了沉思,他一只手拿起螳螂對著燈光不停的照看,總有一絲詭異,于是他吩咐黎莉拿了一個物證帶將螳螂裝了起來。
“李隊,這螳螂也與案件有關嗎?”黎莉不解的打開物證帶。
看到螳螂被裝進物證袋,陳國良感到有些不安,帶著手銬的雙手開始不停的顫抖:“李隊長,這螳螂?”
“放心吧,我拿去看兩天就還回來?!崩顫`以為陳國良是因為擔心自己的手工作品被人收走。
唐稚將黎莉手上的螳螂仔細觀察了一番,他也覺得這螳螂甚是怪異,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唐稚又拿著螳螂在陳國良身邊轉了兩圈,試看他有何反應,陳國良只是低頭,并未與唐稚有任何眼神接觸,可能是怕被唐稚看出什么端倪來。
技術科的同事將現(xiàn)場的東西都進行了取證、定位和拍照,并將被害人的大黑傘和陳國良的螳螂一并拿給物證科封存。
在轉去學校的路上,李濤問了唐稚一句:“老唐,你也覺得那只螳螂奇怪嗎?”
“說不準,下午去公園找莫阿姆看看,她不是也會編這些小玩意嗎?”
莫阿姆是一個孤寡老人,經(jīng)常在公園的榕樹下擺一個小攤,攤上都是她自己用竹子編制的菜藍、果盤以及一些小動物,比如蟈蟈、小鳥等。據(jù)說她家是祖?zhèn)鞯氖炙嚾耍涩F(xiàn)在后繼無人了。
“師傅,我們晚上有沒有慶功宴?!崩枥騼芍恍∈植煌5膩砘鼗ゴ粒拥膯柕?。
唐稚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是不是港劇劇看多了,今晚正常加班?!?p> “啊,還要加班呀!”黎莉失落一下,以為每次破案都會向電視上一樣,開一個隆重的慶功宴。
“開玩笑的,哈哈哈,今晚燒烤攤我請客。”唐稚看著失落的黎莉說道。
“討厭,師傅你老是騙人。”黎莉把頭扭向窗外,看到穿著白色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的走在人行道上,黎莉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已經(jīng)是差不多十二點了,她的肚子已經(jīng)咕嚕咕嚕的叫了。
十二點整,眾人準時來到了學校門口,開門的是一位穿著整潔保安服的年輕小伙子,應該是學校剛招的。操場已經(jīng)被水泥澆筑平整了,此時的藍色擋板已經(jīng)被拆除得差不多了,工人在給操場灑水,防止水泥開裂。
陳國良到了現(xiàn)場,他將當年的場景復數(shù)了一遍,有將自己如何怎么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的路線重走了一遍。
學生已經(jīng)全部回家了,學校只剩一些家離學校遠,中午留在學校宿舍的老師,他們圍在警戒現(xiàn)外圍觀全程,看著帶著手銬的校長,眾人議論紛紛。
這時,一位年輕的老師沖進警戒線,朝唐稚大喊了一句:“他不是兇手,你們抓錯人了?!?p> 此人正是單明,陳國良也被他這聲音吸引住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單明,又默默的低下頭。
唐稚將手套摘下,走到單明的面前,將手套在手上摔了摔,眼睛直盯著單明:“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兇手。”
“我看到的,兇手是一個帶眼鏡的男人,他當時穿的是一身藍色的運動服?!眴蚊魇址鲋渚€,朝唐稚說道。
“你看到的?你什么時候看到的?”唐稚看著不到三十的男人,眼神露出了一次不屑。
“上個星期五。”單明若有其事的說。
唐稚輕蔑的笑了一下:“這位老師,案件是二十年前發(fā)生的,你跟我說上周五!我可沒空跟你開玩笑,趕緊走開,不然我讓他們以妨礙公務把你也給帶走?!?p> 唐稚和單明的對話都被不遠處的陳國良聽到了,他趕緊對旁邊的李濤說:“單老師精神有問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幻覺,你們不必理會?!?p> 聽到有人為自己辯解,陳國良不但沒有感激,還說別人有精神病,這引起了李濤的懷疑:“陳校長,有人為你作證呢,您好像不樂意呀!”
“有什么樂意不樂意的,人是我殺的,你們該什么判就怎么判吧?!?p> 單明見警察不相信他說的話,他情緒變得激動,他拉住唐稚的手臂說道:“兇手真的不是陳校長,兇手是個左撇子,還帶著一副半框眼睛?!?p> 唐稚感到很詫異,這個人怎么知道兇手是左撇子,案件還在偵察過程,他們并未向社會公布案情細節(jié)。
“你怎么知道兇手是左撇子?”唐稚站定,認真聽起單明的陳述。
“我真的看到了?!眴蚊飨蛱浦申愂鐾晔虑榻?jīng)過,害怕唐稚不相信他,有補充說道。
世上真的有人能夠看透過去?唐稚作為一個受過專業(yè)培訓的警察,自然不相信這些牛鬼蛇神之說。
唐稚手托著下巴,仔細回憶整個案件的偵破過程,他踱步走到李濤身旁,看了一眼陳國良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