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他說了什么?”靈蘊蹙眉。
“我說,”劉禹樘滿臉嘲諷的笑:“我跟他說,母親臨終對我說,我并未早產(chǎn),而是足月而生。還有我切不可覬覦皇位。要好好輔佐太子哥哥。”
靈蘊驚愕,這個意思,豈不是在暗示他是梁侯之子?“你偽造的?”
“母親只說了后半句,讓我不要覬覦皇位。至于前半句,是我自己猜的?!眲⒂黹汤^續(xù)說:“我猜對了?!?p> “那你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怎么知道?”劉禹樘滿不在乎的攤攤手;“但是報應(yīng)也來了啊。朕的太子,表面是我的兒子,實際上也不知道是誰的種。你說可笑不可笑?”
靈蘊臉色白了白,滴血認親之時靈均做了手腳。所以事實也就不得而知了?!澳悄銥楹芜€要立他為太子?”
“你以為我能做主嗎?”劉禹樘自嘲,“我不過是個傀儡!他們甚至弄死了梁侯!”
靈蘊臉色更加蒼白,或許靈均說得對,他們之間的齷齪事即使沒有靈均推波助瀾定然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
劉禹樘看到靈蘊臉色十分不好,趕緊拉著來到大殿一角,啟動了機關(guān),進入一間密室。
靈蘊今日一天受到的震驚已經(jīng)夠多,對于御書房中憑空多出來一間密室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叭绱穗[蔽的地方,陛下不該讓我看見機關(guān)的開啟方式的。”
皇帝笑的仿佛毫無心機的孩子:“我在姐姐面前沒有秘密?!?p> “物是人非,我們已經(jīng)三年未見。你不必如此信任我?!膘`蘊冷淡開口。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拿去好了?!彼€是滿不在乎的口吻。
進入密室之后,他取出一口箱子:“謝大人貪墨舞弊案的全部卷宗和證物。”
靈蘊看著箱子中的卷軸,從謝家私庫搜出的音量,突然她的目光被幾個瓦罐碎片吸引:“這是什么?”
“這個啊,你等一下?!眲⒂黹倘〕鲆粋€殘片,神神叨叨從另一處暗格拿出一個小瓷瓶,撒了一些白色粉末在殘片上?!澳憧??!?p> 靈蘊定睛看去,本來棕色灰暗的瓷片上慢慢浮現(xiàn)出一絲綠色痕跡。
“西域的一種毒藥,殺人于無形,銀針無法辨別。只有這種藥粉可以。梁侯也是死在這種毒藥之下?!眲⒂黹探忉尩?。
“那個狀告我父親的落榜考生據(jù)說喝醉酒之后失足跌落,當(dāng)場摔死。這是他當(dāng)時手中的酒壇。”靈蘊想到柔然城中假死脫身的謝家家仆之語。
“姐姐你也太聰明了吧。這都猜出來了?!眲⒂黹桃荒槼绨?。
“我碰巧聽人說過?!膘`蘊燃起希望:“還有別的嗎?你會為謝家翻案嗎?”
“父皇,為何針對謝家?”劉禹樘突然嚴肅的問道。“我必須知道真相,不然這案子也翻得不明不白?!?p> “安總管沒有轉(zhuǎn)達我的話么?”靈蘊反問。
“可我想知道。即便是對我不利,我也想知道?!?p> “你把晉王妃和世子放了,我就告訴你?!膘`蘊深思片刻,跟他談條件。
劉禹樘聽后臉色大變,“你是為了晉王妃和世子進宮的?”
靈蘊毫不避諱,直接承認。
“好,”劉禹樘神色凝重,靈蘊突然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絲帝王的威儀,“為謝家翻案,放了晉王妃和世子,你選一個吧。”
靈蘊臉色白了白:“不是你給的衣帶詔,讓晉王清君側(cè)么,為何又要軟禁他們?!?p> “兩回事。”劉禹樘擺擺手:“其實也不是我不想放,有人想讓他們死在京城,我其實是在保護他們呢?!?p> 晉王膝下僅有三子。三字嫡出立為世子一直在京城為質(zhì)。長子兒子雖是庶出卻一直隨晉王在邊關(guān)歷練。如今晉王又有登頂?shù)囊鈭D,老大老二的野心也就顯露出來。
“是誰?”
“姐姐莫問了。如果晉王自己的家事都解決不了的話,天下我也不會放心交給他?!?p> 宮外,幾經(jīng)輾轉(zhuǎn),衛(wèi)冬生的親筆信終于到了梁皓手中。
“夫君要去見他嗎?”梁皓身邊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柔聲問道。
“不用見我都知道他要跟我說什么。”梁皓扶額,“父親臨終,命我立下血誓,誓死效忠今上。我別無選擇。”
“不管夫君如何選擇,青媛都陪著你。”婦人將頭靠在丈夫肩膀。
“我,準備去見他。”梁皓說:“這兩年,金陵官場腐朽墮落得很,我看天下早晚是晉王的。我身死不要緊,只是我須得把你和孩子安置好?!?p> “不,”青媛?lián)u頭,“你去哪,我和孩子在哪?!?p> “你同靈蘊一起長大,看在這些情分上,她不會不管你?!?p> 梁皓身邊的這個婦人正是靈蘊曾經(jīng)的貼身丫鬟青媛。青媛被家人接走回鄉(xiāng)成親之后不久丈夫被征召前去修建河堤。不料河堤沒有修好,人也再沒回來。黃河決堤泛濫,她又再次成為流民。便前往金陵,想要再去投奔曾經(jīng)的主人。然而歷經(jīng)艱辛來到金陵她才知道,謝家因罪流放,謝家父子三人不知所蹤。就在她流落街頭無所依從之時遇到了梁皓,將她接到府上伺候。在與青媛朝夕相處間兩人漸生情愫。擇了個吉日,將青媛抬了姨娘。梁皓與夫人關(guān)系不睦,性情更是潑辣,得知梁皓納妾雖然一哭二鬧三上吊一番,最后也不了了之。但梁皓仍然怕妻子對愛妾不利,就接到了別院中。他也長久居住在別院之中,很少回到侯府。
“造化弄人,誰能想到他竟然成了總督,還取了靈蘊小姐?!鼻噫赂袊@。
“你早些休息,我晚些時候去會一會他?!?p> 月上中天之時,梁皓來到西城的小酒館,他們的“老地方?!痹?jīng),他們當(dāng)值晚了就會相約來到此處飲酒放松。
衛(wèi)冬生早已候在那兒。
“你不怕我?guī)藖韱??”梁皓開口,“捉到你,可是大功一件?!?p> “你不會?!毙l(wèi)冬生篤定:”我相信你的人品。而且更重要的是咱們是兄弟?!?p> “兄弟?”梁皓感慨,拿起酒杯:“如果你當(dāng)我是兄弟,那就什么都不要說。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