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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易者

第32章 音訊全無

執(zhí)易者 月讀千江 4404 2020-05-11 08:45:00

  刑偵大隊的會議室,全體警員齊聚在一起,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預感到,一項新的任務即將下達。

  秦碩在黑板上,圈著畫著,正部署對王榜的抓捕行動。

  會議結束后,由副隊長唐亞楓帶領一隊人馬,連夜趕赴清源鎮(zhèn),與地方分局取得聯(lián)系,爭取到他們的配合與支持,投入警力對橋頭鐵匠鋪實施排查和圍捕。

  其余人員24小時在刑偵大隊集結待命,取消一切假期。

  ……

  今晚的勝橋包子店,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林姨聽魏有源說要一套尊貴型樓盤的住房,她側過臉來,看了看馮媽。馮媽也意識到,可能比較貴,她便脫口問道:“很貴吧?!?p>  “嗯?!绷忠躺裆氐卣f道:“尊貴型的住房,每套都是深裝修,復合樓層結構,整幢樓除去地下車庫,有26層。第一層為安防層,最頂?shù)氖且粚訛榻∩韸蕵沸蓍e場所。每兩層為一單元,每個單元僅住兩戶人家。也就是說整幢樓,只供24戶有人家居住。每一戶住宅除去公攤面積,有近360平米。安防也是一流的,每戶需住幾人,得事先提前申請,每人每年需交納5000元的安保費。入門過檢采用的是最先進的人臉掃瞄設備,未經申請之人,一概不得入內?!?p>  “那得要多少錢?”馮媽聽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凡購此房,一律不接受分期和按揭付款。”

  “那普通型住房呢?”馮媽覺得那是在燒錢,還每人每年5000元的安保費,夠一家人在清源鎮(zhèn)一年的開銷。

  “媽。賺錢就是花的?!蔽河性粗礼T媽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打斷了她的問話,魏有源看中的就是公寓樓的安保條件,便直接就問林姨:“這尊貴型的,每套需多少錢?”

  “3800萬!”林姨相信自己說出的這個數(shù),能把在場的所有人給鎮(zhèn)住。為配合這個數(shù)目所特有的震懾力,她還提高了一階聲調。

  “呵呵,還真是往來無白丁。就它了?!蔽河性葱χ戳笋T媽一眼,且稀松平常地說道:“就用媽的身份證去辦理戶主?!?p>  “——呵咳?!瘪T媽的喉嚨好像被什么給哽噎住了,透不氣來,她使勁地咳嗽著。

  “哥——”殷瑞敏坐在馮媽的旁邊,她趕快伸手拍了拍馮媽的背部,埋汰道:“你別開玩笑。你讓媽給嗆著了。”

  “媽,”魏有源關切地看著馮媽,“您沒事吧?”

  “我,我沒事?!瘪T媽臉被憋得通紅,“源源,我們哪有那么多的錢?”

  大家一致盯著魏有源,反倒讓魏有源有些不好意思了。

  “現(xiàn)在的房價一直在漲,再配這么好的地段,不貴!”

  馮媽一聽,馬上回應道:“還不貴嗎?夠我們一家人在清源鎮(zhèn)用上十輩子也花不完!”

  “媽,我不是跟您說過嗎。以后,我們還會有更多的錢?!?p>  林姨很想知道,源源手頭上到底有多少錢,就問:“你到底有多少錢?”

  殷瑞敏感覺林姨問出了她想要問的問題,便在一旁使勁地點點頭。

  魏有源想不說,他看了看馮媽。結果,馮媽也很想知道,便催了一句:“快說!”

  “我現(xiàn)在也沒有多少錢?!蔽河性从行殡y,有著被逼無奈的感覺,“以后,我定會有很多錢的?!?p>  “急死人了?!币笕鹈粢娢河性茨ツ\嘰,照這般態(tài)度是等不到想要的結果了,她便掄起小拳頭把桌子敲得篤篤響,拉起了哭腔,“哥,你到底說不說呀?!?p>  魏有源弱弱地說道:“你們別問了,也不用考慮資金方面的問題?!?p>  說完,魏有源抬起手用手指扭捏了一下耳垂。

  “阿——”殷瑞敏失望地癱倒在座位上。

  一家人明白,只要魏有源做出這個動作,就無需再問,問也是白問。也就是說,魏有源手頭的資金遠比這房款還要多。

  “那可是3800萬,到哪弄那么多的錢呀?!瘪T媽抬手往腦門子一貼,“不行,我血壓上來了,頭有些暈?!?p>  殷瑞敏反彈坐起,又順勢趴在桌上,頭都抬不起來。

  林姨卻一把扶住張勝橋的肩膀,輕輕地抽泣。

  張勝橋最爺們,嘴巴在那一憋一憋,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看著眼前四個人的表情,魏有源有些懵了。

  良久,妹妹殷瑞敏說話了,“哥,你這是把我們往死里坑呀。”

  “我怎么就坑你們啦?”

  “你說,你這么有錢,還讓姨和姨丈起早貪黑地忙著,于心何忍?”殷瑞敏把牙關咬碎,字字如刀。

  “我不是讓他們從樓平鎮(zhèn)搬過來,在佳都市里生活嗎?”

  “這是生活嗎?!”殷瑞敏埋怨道:“你沒看姨和姨丈都瘦啰,他們在拼命賣包子,賺來錢好還你呀?!?p>  “不是?”魏有源一聽到“還錢”的字眼,就馬上緊張起來,他向林姨求助道,“姨,一家人還什么錢!”

  林姨一聽立馬糾正道:“敏敏,你錯怪你哥啦?!?p>  “你們聽我說,”魏有源必須趁熱打鐵,把話挑明,他告誡大家:“我的錢如何使用是有計劃的。我在佳都注冊了一家餐飲公司,用的是姨的名字注冊的,姨就是公司的法人。你們知道,我不好拋頭露面,個中緣由我以后會告訴你們的。我只希望我們一家子人平安幸福地生活,所以,在買房這件事上,我看中的是它的安保硬件。以后,姨掌管餐飲公司,敏敏掌管投資公司,我會以每年盈利的某個百分點作為提成,支付你們的薪酬?!?p>  夜深了。

  一家人靜靜地坐在那兒,聽著魏有源對未來藍圖的構想。

  “我們一家人住在一塊,得選住宅面積大的。以后即便有錢,也不能雇傭外人,所以,得辛苦媽,來負責我們的一日三餐?!?p>  馮媽接起話匣:“只要我能做,就不覺辛苦。”

  魏有源點點頭,又繼續(xù)說:“我曾在小妹墳前立過誓,我要賺取更多的錢,讓我們一家人生活得好,再力所能及去幫助一些患病的兒童。”

  林姨和張勝橋聞言,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哥,那我還要繼續(xù)讀書嗎?”殷瑞敏有些沉不住氣了。

  “當然要讀?!蔽河性茨托牡亻_導她:“我需要一個能在明面上掌控投行內務的人,這需要有相當?shù)膶I(yè)水準。不讀書怎么能行?”

  “公司都用我們的名字,你就不怕我們把錢卷跑了?!币笕鹈舸蛉ふf,“到時,讓你人財兩空。”

  “錢就是一張紙。再窮,我也能在道觀里生活下去。但再多的錢,也買不來生命與親情?!?p>  魏有源抬眼看了一下張勝橋,發(fā)現(xiàn),姨丈的眼里有些濕潤。

  而林姨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淚水,齊刷刷地流淌著。

  魏有源神情嚴肅地站起來,向馮媽和林姨深鞠一躬:“這個家不能散,辛苦你們啦。”

  ……

  第二天早上,一輛貼有某某快速的三輪電瓶車,停在了橋頭鐵匠鋪的門口,下來一個快遞員,叫喊道:“王榜,收件!”

  這時,從鐵匠鋪的里屋出來一名中年婦女,趿著拖鞋,邊出來邊說道:“買了什么東西。要簽字嗎?”

  “王榜,在這兒嗎?”

  “對的。他人出門了,我來代簽吧?!?p>  “可以的。簽好后支付三百六十元錢,這是到付快遞?!?p>  “什么東西,要這么貴?”中年婦女有些傻眼。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媽媽。”

  “那也行,簽字吧?!?p>  “這么多錢!”中年婦女有此納悶,“我得先問清楚了,再簽字?!?p>  隨后,她返身回屋把一個中年男人叫出來,把簽字付款的事跟他一說,那中年男子轉而問快遞員道:“我們可以先打開看看嗎?”

  “簽字付款后,隨你們怎么看?!笨爝f員有些煩躁起來,說道:“快一些,我還有好多快件要送呢。”

  “你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敝心昴凶与S即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手機里頭的人說自己沒有在網上定購過貨品。

  快遞員,叫中年男子把手機給他來說。中年男子一邊將正在通話的手機給到快遞員,一面喃喃自語道,會不會搞錯了?

  手機一上手,快遞員按亮屏幕,迅速記下手機號,又遞還給中年男子,說道:“還用我自己的手機,我打包裹上的手機號??纯从袥]有出錯?!闭f完,他便將手機掛掉。

  快遞員一腳踩在了三輪快遞車的前輪,掏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剛才記下的手機號,一邊撥號,一邊嘴里念著號碼,不一會兒,手機接通了。

  快遞員用手機喊道:“喂,您是王榜先生嗎?!?p>  “是呀,你是哪一位?”

  “我是快遞員。我這里有一個包裹,需要你來簽收?!?p>  電話那頭的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說道:“我知道,就是簽字后要付款的那個包裹吧。”

  “對的,包裹上注明的地址是清源鎮(zhèn)大橋路005號。”

  “是呀?!?p>  “收件人,王榜,是榜樣的榜。手機號是139********?!?p>  “是呀?!?p>  “那不就是你的快件。包裝很精致,看上去像一件很貴重的禮品?!?p>  “要付多少錢?”

  “360元。”

  “你們是打廣告的吧。我根本就沒有在網上訂過物品?!彪娫捘穷^的年輕男子,顯得不甚友好,語調油滑,他可能是想,電話是從對方打來的,他是接聽者,反正不計話費,想從我這里騙三百多塊錢,可沒那么容易。

  “老板,我只是一個快遞員。別讓我難做?!笨爝f員苦苦哀求道:“要不,你問一下,是不是你女朋友幫你訂購的?”

  電話那頭,一時間沒有了聲音。看樣子,這個王榜是在問身邊的人有沒有在網上訂購物品。

  快遞員抬眼看了橋頭的不遠處,有人在用毛巾拍打著肩膀。

  這時,電話里的王榜開言了:“沒有。是你們搞錯了?!?p>  “那好吧?!笨爝f員無奈地說道;“我這就把快件退回去。到時,真的是你們定的,就在網上重拍一次吧。”

  “好嘞?!?p>  快遞員把手機一關,騎了三輪電瓶車,繼續(xù)沿街發(fā)放快件。

  在快遞員與王榜的通話過程中,偵查處己將王榜的手機鎖定了位置。

  不到二十分鐘,刑偵大隊的便衣警察,就在佳都市郊區(qū)的一處洗頭房內將這名王榜抓獲。

  經審訊發(fā)現(xiàn),這個王榜長年在外務工,人很滑頭,原是在一家玩具廠做事,沒干到半年,他就跟廠內流水線的一名班長打架,被廠方開除。后就去貨運站幫人家押送貨物,再后來,就到長途客運汽車上當了一名售票員。

  不久前,他在一趟長途客車上認識了一位穿金戴玉的老板模樣的中年人,長途漫漫,人也無聊,相談之中,那人就說,聽王榜的口音很像是清源鎮(zhèn)人,王榜說:“對呀??汕逶存?zhèn)并沒有方言口音,您是怎么聽出來的?”

  這位老板說,自己曾在清源鎮(zhèn)販過筍干。接著,他說了幾處地名幾個人名,印證了他對清源鎮(zhèn)是很熟悉的。隨后,他便拿出了一張照片給王榜看,問王榜認不認識照片上的人。

  王榜一看,“這不就是馮秋蘭的養(yǎng)子嘛,叫魏有源!我認識。上初中時,我讀初三,他讀初一?!?p>  王榜又問這位老板,找魏有源有事嗎?是想批八字吧。

  這位老板說,這個魏有源早己不批八字了。自己曾經專程上道觀去找過他,但死活不給人批斷。后來,他就想著,先與魏有源結交個朋友,再求他批個八字應該水到渠成,不會有什么反感。

  最近聽說,魏有源要送妹妹去佳都的財經大學報到。自己就想,在列車上與他來一個偶遇,就像你我兩人在這長途汽車里一樣,談起來會更融洽一些。

  說完,這位老板遞給王榜一千塊錢,兩個人又互加了手機聯(lián)系的好友。

  這位老板又說,只要王榜將他們的車票信息報過來,核實無誤,必有重謝,就當是交個朋友。這事既要有謀劃,又要顯得自然,不可引起他們的反感,而且必須保密。

  到站下車之時,這位老板一起身,車后座位又上來兩位穿著時尚的保鏢,一個為他引路,另一個在他身后保衛(wèi),但這位老板并不急著離開,而是又塞給王榜一千元。并讓他謹記,一要自然,兩要保密。錢不是什么問題。

  一時間,把王榜涼于車上目瞪口呆。

  王榜在這天,算是出門遇貴人,而這個貴人簡直就是一名財神爺,他心里美滋滋的,自覺馬上要飛黃騰達了,自己能結識到出手這般闊綽的人,還用整天在客車上奔波勞碌嗎。注定是財運亨通!

  就這樣,王榜立馬回到了清源鎮(zhèn),并絞盡腦汁設計出了一次幫忙在網上預購車票的好戲。

  后來,王榜將魏有源一行人的車票信息發(fā)給了這位老板,便石沉大海,音訊全無。

  直到這趟列車出現(xiàn)了命案,王榜越覺這事有些蹊蹺。

  審訊結束后,刑警從王榜的手機中提取出這名老板的手機號,經查實,這是一個盜用別人身份證辦理的號碼。

  秦碩忙碌了一天,雖說是勞而無功,但在他心中隱隱地感覺到,有一張大手正伸向了魏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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