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還有一些時日,倪雪打算在這段時間里先把國子監(jiān)的事情處理完,于是第二日又女扮男裝去了國子監(jiān)。
國子監(jiān)再次放堂,倪雪跟著吳新去了歡意樓,跟著他進入包間,倪雪悄悄地躲在包間一角。包間內(nèi),輕薄的粉色簾子,擋在倪雪的眼前,簾子后面的人影若隱若現(xiàn),簾子前還有一面屏風,屏風上描繪著一幅山水畫,給這煙酒之地增添了不少風雅之氣,琴聲透過垂簾悠悠地傳入倪雪精巧的小耳朵中,又慢慢地沁入倪雪的心里。倪雪聽后覺得這歌聲仿佛有魔力,洗凈了她一日所經(jīng)歷的嘈雜與浮華,讓她感到難得的寧靜與清朗。
不久,一曲末,簾子后傳來清脆的掌聲,“好!蕓兒的琴藝果然又精進了不少?!衤劥寺暎钏罒o憾’啊?!惫恼瀑澝赖娜吮闶菂切?。
“誒,”那名藝妓蕓兒將白如玉的手指輕輕搭在吳新的嘴唇上,“吳公子千萬別這么說,蕓兒只是個染盡了世俗氣兒的人,吳公子不值當為蕓兒做這么多。”
“哪里的話,”吳新輕輕地拿開蕓兒的玉手,摟著蕓兒的肩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蕓兒自然與別的女子不同,等我籌夠了錢,就將你贖走,我也不要考取什么功名利祿,就這樣你彈曲我作詩,一生相守?!?p> 蕓兒輕聲應著,往吳新的懷中靠得更緊了。
兩人的對話被角落里的倪雪聽得一清二楚,倪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臉何時這么濕潤,她面對此景不止是傷心于吳新所愛之人不是她,更是感動,感動這俗世之間還有這樣令人羨慕的情感。倪雪趕緊拿衣袖擦拭淚水,隨即乘吳新和蕓兒不注意偷偷溜出歡意樓。
倪雪離開歡意樓的包間沒多久,倪雪的四哥哥倪迅就突然闖進吳新和蕓兒的包間,歡意樓的老鴇攔都攔不?。骸澳吖?,蕓兒今日不待客?!?p> “你別給我啰里啰嗦的,”倪迅粗魯?shù)赝崎_老鴇,用手指著吳新說道:“這個家伙算什么東西,我堂堂倪家四公子倪迅的面子都不夠嗎,我今日偏要聽蕓兒彈琴!”
吳新聽道對方自稱是倪家四公子,不免譏笑道:“你是倪家四公子?那國子監(jiān)的哪位是誰?”
“國子監(jiān)?!難不成你是監(jiān)生?”倪迅摸摸下巴,說道:“我怎么記得國子監(jiān)的規(guī)矩是‘倒街囹巷及惹是生非,有傷風化者,痛決’你就不怕國子監(jiān)直接給你發(fā)配到云南?”
“國子監(jiān)的規(guī)矩背得挺熟啊。”吳新仍然認為前面這人是冒牌貨,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
“是啊,那不然我怎么沒去國子監(jiān)上學呢,還不是規(guī)矩太多?!蹦哐割D了頓“等一下,你剛剛那話的意思是國子監(jiān)也有個倪家四公子?”
“正是,而且見多識廣,想法新奇,與我面前這人絲毫不同?!眳切驴谥兄苏羌倜澳哐溉颖O(jiān)上學的倪雪。
“有意思,你給我等著?!蹦哐钢钢鴧切抡f出此話,接著便沒有為難吳新與蕓兒,甩著大大的衣袖就離開了歡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