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奚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她強忍著恐懼,回頭看去,卻見一顆沒有身子的人頭漂浮在她的耳朵邊,這顆人頭已經(jīng)開始腐敗,眼眶的地方黑乎乎的,偶爾有一兩只蛆蟲爬來爬去,臉上的皮頭被水泡得發(fā)白,整顆頭腫脹得很厲害。
何奚倒吸了一口氣,一手將施久轉(zhuǎn)到一半的頭給扳回去,一手聚集了一團(tuán)粉霧向那女鬼的頭攻了過去,女鬼的頭向后一躲,嘴里發(fā)出尖利刺耳的笑聲,身后,身穿藍(lán)色布衣的女鬼身子追了過來,那女鬼長著黑長指甲的手把頭安到自己的身子上,不想剛才女鬼的頭躲得太急,安反了。
女鬼愣了一下,又將滿是長發(fā)的后腦扳了過來,隨著那腦袋轉(zhuǎn)過一百八十度,一張帶著詭異笑容的人臉露了出來。奇怪的是,安到身子上的人頭不再浮腫,恢復(fù)了原來白皙貌美的樣子,只是那紫色的嘴唇和沒有血色的臉,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發(fā)抖。
何奚也不與那女鬼纏斗,一心想到外面去,她執(zhí)著的認(rèn)為這女鬼不能跑到村子里。卻沒有想一想,為什么村民要把抓來的人關(guān)到這里。
兩人以當(dāng)初跑八百米的速度向出口跑去,女鬼安好了頭,像是貓捉老鼠般,也不著急追這二人,在她倆快要跑到出口的時候,忽然閃現(xiàn)在兩人面前,兩人嚇了一跳,手腳都忍不住冒冷汗。
何奚將施九擋到身后,雙手同時噴吐出粉色的迷霧。她想起了當(dāng)初綺秀面對那白骨怪物時的情景,將自己代入其中,強行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何奚雙手噴吐出的迷霧很快將整個大廳都覆蓋,女鬼的行動似乎因為這霧氣而變得緩慢。何奚嘴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形成,四周那八面墻發(fā)出一陣滲人的響聲,八面墻同時打開,從那八面墻里面緩緩爬出許多備受折磨身體上滿是傷痕神情呆滯的人。
何奚與施九背靠著背,眨眼間就被那些形狀各異的人包圍了,何奚咽了口口水,看著地上那些人影向自己伸來的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磚頭打擊在血肉上的聲音傳來,一個少年怒吼著將眼前的怪物一個個擊倒,掃開,為二人開辟出了一條路來,何奚聽到響動,抬頭看去,滿眼的驚訝:“踐深!你怎么來了?”
沈踐深的臉濺上了地上那些怪物的血,他抬起頭,看了何奚一眼,露出了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施九看到那少年俊秀的臉龐,和著那幾滴紅色的血,給人一種妖異的美。仿佛忘記了自身所處的境地,施九盯著那張臉,已是移不開了眼。
何奚拉著失神的施九,快速跑到沈踐深的身邊,沈踐深將二人護(hù)在身后,滿臉堅定視死如歸般看向那只女鬼。
女鬼歪了歪頭,看著沈踐深,舔了舔嘴角的口水,黑色的頭發(fā)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像一根根藤蔓一樣向三人纏來,沈踐深抓緊了手里的板磚,只有這樣他才能不斷地催眠自己,忍住不讓自己后退。
滑膩的長發(fā)第一個纏向了擋在前面的沈踐深,沈踐深胡亂地?fù)]舞著手中的板磚,可是誰都知道,板磚無法對抗女鬼的頭發(fā)。就在發(fā)絲要纏上他的腰身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施九忽然撞開了沈踐深,迎向了那象征著死亡的黑色發(fā)絲。
沈踐深怔愣在原地,有些呆呆地看著那被黑發(fā)纏住的身影,何奚沖過來,拽住施九的手。施九使勁兒地?fù)u頭,叫她放手,何奚死死地拽住施九的手,也狠狠地?fù)u著頭,沈踐深緩過來之后,也幫忙拉住施九的手。
這里,開啟了一場有些荒唐的拔河賽。只是由于力量的懸殊,誰都知道勝利的一方,必定是吞沒煉化了了無數(shù)魂魄的女鬼。
何奚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里是多么的弱小,即便因為那個夢得到了并不屬于自己的力量,可仍舊難以保護(hù)任何人。
她此時無比想念那個令人難以捉摸的男人,祈禱他此刻能夠像天神一樣出現(xiàn)在這里,就像大話西游里的孫悟空一樣,哪怕最后紫霞死了,可還能死在他的面前,而不是死在一個女鬼的肚子里。
她想著,抬頭看了看女鬼的臉,心里的厭惡多過了恐懼。
出乎意料的,一陣白光忽然從大廳的棚頂散射開來,女鬼的頭發(fā)在這白光的照射下繞燒起來,形成了像是鬼火一般藍(lán)色的火焰。
何奚的嘴角勾起,吐槽那只女鬼:“你應(yīng)該多洗洗頭發(fā)的,你的頭發(fā)太油了!”她知道,死亡的危機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自己。
沈踐深眼瞳中漸漸染上的黑色褪去,他震驚地看著那渾身散發(fā)著白光從天而降的身影,心里猜測道:“那是天神嗎?”
隨著女鬼凄厲痛苦的叫喊聲,大廳里所有原本趴在地上的怪物都化作一陣煙散去,大廳里,女鬼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她本以為人這一生只會死一次,沒想到,鬼也可以再次死去,而這次之后,便是魂飛魄散,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人的一點痕跡了。
白光漸漸收斂,從中走出了一個身著白衣的人影,正是姜列山,他連一個眼神沒吝嗇給那個女鬼,目不轉(zhuǎn)睛地走到何奚面前,不著痕跡地?fù)踉谒褪┚胖虚g,沈踐深趕緊扶住了施九,施九這才沒有被撞到地上。
何奚看到他這么對待施九,心里更加不忿了,她向后退了一步,和姜列山保持了一段距離,姜列山見此皺了皺眉,問道:“你對我有什么不滿?”他并沒有生氣,仿佛什么事都不足以波動他的情緒。
何奚斂了斂眉:“雖然你救了我,可你也不該這么對小九,你知道嗎?若不是你,小九也不會變成這樣?!?p> 姜列山忍不住問道:“小九是誰?我不記得我在這里有為難過誰?”
何奚指了指站在一邊的施九,滿腔不忿:“我們要不是走到你那個墓里也不會來到這,若不是來到這,她也不會遭遇拔舌之苦!”她說著,滿眼痛惜。
姜列山聽她這話的邏輯倒也說得通,便轉(zhuǎn)身看向施九,開口道:“這么說來她確是因為我?!币槐菊?jīng)地點了點頭,他回頭看著何奚:“那我真的是要對你們負(fù)責(z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