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如愿以償考上了晉中師范,賀思宇被地區(qū)高中錄取,杏花等來的是普通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李向龍則考進了縣里的高中。
算起來,杏花離家最近了。其他人要么在縣城,要么出了縣城。
當然,更多的同學在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后止步于此,在鎮(zhèn)子上幫父母務農或經(jīng)商。
學校一放假,父母就帶著賀思宇回了爺爺奶奶家。平時老人見不到孫子,放了假自然要陪爺爺下下棋,陪奶奶種種菜。
賀思宇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杏花,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好幾次陪爺爺下棋的時候走神兒,馬腿絆著就蹬出去要吃掉爺爺?shù)钠遄?;奶奶叫他除草,他把黃瓜秧鏟掉了,奶奶看著已經(jīng)抽出藤條的秧苗被齊齊切斷,心疼的想用土坷垃揍他。
終于兩個禮拜后,下了逐客令,把他趕到了父母身邊。
賀思宇匆匆忙忙去屋里拿了一個本子就出門了,奶奶喊著:“路上騎車慢著點,”又自言自語念叨,“這小子的魂兒被誰勾走了?!?p> 賀思宇進了跨院停下自行車,就去了杏花家。
“杏花,杏花!”
“杏花去菜園摘豆角了。”半瞎眼奶奶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
賀思宇想在跨院門口等她,又覺得不妥,轉身回去了。
杏花回家放下豆角就去了跨院,剛推門就跟拿著雞蛋準備去廚房的賀思宇撞在了一起,雞蛋磕在門上碎了一個,蛋液粘在了杏花頭發(fā)上。
“哎呀,笨手笨腳的?!?p> “這不是趕巧了嘛,快來,拿紙擦擦?!辟R思宇抓了一張紙,越擦越來氣,“算了,算了,黏黏糊糊的,紙屑還粘一頭發(fā)。干脆洗洗吧,我去接點涼水,暖壺里有熱水,倒完了再去打一壺,都是現(xiàn)成的?!?p> 說著端起門后架子上的臉盆出去了。
杏花對好水溫,把頭發(fā)泡進水里,賀思宇給她把洗發(fā)水拿來,問她,“要不要給你搓搓粘蛋液的地方?”
“不用了,我能摸得到?!?p> 杏花洗完一遍,賀思宇把水倒了,又沖了一遍。
烏黑的頭發(fā)披散開,襯得杏花的臉越發(fā)醒目,賀思宇趕緊移開目光,說道,“杏花,坐在椅子上,讓你享受一把理發(fā)店的待遇?!?p> “你能弄出花來啊!”
“那個不能,吹干頭發(fā)是沒問題的?!?p> 杏花往椅背一靠,把頭發(fā)撩過去。賀思宇手里舉著她媽媽的吹風機,學著她媽媽平時吹頭發(fā)的樣子,小心地幫杏花吹著。
“嗚嗚嗚”的響聲伴著賀思宇撥弄頭發(fā)的動作,杏花的頭皮麻酥酥的、心里癢癢的。
賀思宇看著杏花靠在椅子上假裝閉目養(yǎng)神的精致小臉,不知是吹風機太熱還是天氣太熱,臉上兩朵紅暈飄散。
賀思宇突然俯下身,用唇在杏花額頭上輕輕一吻。杏花一個機靈,頭發(fā)帶著清新的洗發(fā)水味道鉆進賀思宇的鼻子里,沁進了他的心里。
“你——”杏花漲紅了小臉,“你占我便宜?!?p> “杏花,分開這兩周我太想你了,你不想我嗎?”
“想,可是。。。。。。”
“不要可是,再開學我們就不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多想早些趕回來看到你。杏花,你愿意跟我交往的,對吧。我知道你愿意,我一直喜歡你,等我畢業(yè),我還要娶你!”
“我。。。。。?!毙踊ǖ男睦镄÷乖趤y撞,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和她在今天下午,此時此刻,跨越了同學之情。
他親了她,雖然是額頭,也是肌膚之親。
想到此,杏花的心甜甜的,像被灌了蜜;軟軟的,一觸即化。
“杏花,剪一縷頭發(fā)給我縫個袋子裝起來吧,想你的時候我可以有個依靠?!?p> “這不是古人做定情信物的嗎,是要以身相許的?!?p> “你不愿意嫁給我?!?p> “我。。。。。?!毙踊ㄔ敢獍?,可是女孩子的矜持讓它怎么說出口。
“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呢,再說了,重點高中學習任務那么重,就怕你還忘了我呢?!?p> “那你開學之前送我,就當禮物了!喏,這是我送你的。”
“什么?”
“打開看看。”
杏花翻開后,擺放整齊的滿滿一頁郵票出現(xiàn)在眼前。
“好漂亮啊,這都是你平時積攢的嗎?”
“是?!?p> 杏花看著那一頁頁小小的郵票,仿佛看到了賀思宇對她滿的要溢出來的一顆心。
“這個禮物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沒關系的,我還可以攢?!?p> “這是你的心血,我受之有愧。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可以教我集郵的方法,我把家里的郵票也像這樣收集起來?!?p> “杏花,你真好!”賀思宇又想往杏花額頭湊,被杏花躲開了?!澳俏医o你買一本漂亮的集郵冊,到時候把郵票都裝進去,咱倆上了高中寫信,還能攢郵票。”
“嗯,”杏花點點頭,“你父母快下班了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帶信封過來找你?!?p> 杏花不等賀思宇開口,一溜煙兒跑了。
回到家,杏花往床上一躺,過電影似的回味跟賀思宇在一起的時光,手繞著頭發(fā)打圈圈,一圈兒又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