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韓永承
這一句話一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可笑,“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妖魔吃人,怎么會救人?”
當(dāng)我否定著自己的異想天開的想法時,低下頭卻看見對面的猴子正在那里咧嘴笑。
我側(cè)著臉身子向后靠,斜眼看向猴子,“不會吧。就算運氣好,內(nèi)丹也要千年才能凝結(jié)而成,你就把它給了我?”
我猛然身子前傾,“猴子,你是被那倆貨打傻了嗎?”
猴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很靈性的翻了個白眼,然后我就看見它用樹枝在地上劃拉著什么。我好奇的靠近了它,一探脖子,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家伙在寫字?!
關(guān)鍵寫的字還比我好?!
天吶,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不是猴子,是山魈。”我邊看邊不自覺的念了出來,我抬眼看向猴子,一臉疑惑,“山魈?山魈是什么東西?”
猴子聽言下意識的寫著,“山魈不是東西?!彪S后察覺有點不對,又把不字劃去,成了“山魈是東西?!?p> 猴子用樹枝將字徹底劃模糊,側(cè)過頭瞪了我一眼。
我無辜的一聳肩,“瞪我干什么,不知道的還不可以問了?”
隨后小聲嘀咕,“嗯,這猴子確實是被打傻了?!?p> “我沒有被打傻,我認得你?!?p> 我看著這幾個字不由得嗤笑,“別逗了,我第一次來久陽,你上哪兒認得我?”
猴子一筆一劃的在地上寫了一句話,讓我吃驚不已,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鎖子陣,陣眼中埋葬之人,是你同學(xué)韓永承。”
韓永承?
我在大腦中思索著和這個人的交集。
韓永承這個人名我最近一次聽到,還是在處理吳金慧的單子時,從吳金慧石月逸的口中聽到。
這人以前我?guī)缀鯖]有接觸,以前只知道他學(xué)習(xí)挺好,當(dāng)年和吳金浩爭過保送名額,“他什么時候死在這兒的?”
“兩年前。”
我看著猴子寫的字陷入了沉思。
又是兩年前?
不對,不對,不對……
兩年前盡管我陷入自己的事情無法顧及其他,但從石月逸的殘念中可以證實那時的韓永承還活蹦亂跳的,怎么會莫名其妙死在這荒山野嶺?
“可我見那坑內(nèi)血肉還在,不似已死兩年之人?!蔽覇栔镒印?p> “是陣法的緣故?!?p> 鎖子陣還有這功效呢?
我一符陣師都不知道,它一猴子倒知道了?
我來了興致,就那么盯著猴子寫的字。
“那年我與那蒙面人大戰(zhàn)受傷,原本我是會被那些蠱蟲吞噬的。他被困山谷,手拿火把看不清我是什么,還以為我是人。他用火幫我抵擋了蠱蟲的攻擊,讓我有了喘息的時間,獲得之后反擊的機會?!?p> 韓永承還有這膽量呢?這倒是讓我頗感意外,“有你保護韓永承,他應(yīng)該不會死才是,怎么……”
“我才入金丹境界,加上受傷,我想要護他也沒那本事。那地方你也看見了,就連你這樣的人都抵擋不住邪氣入侵,何況他一普通人。盡管在那陣中,我將能調(diào)動的靈氣強行渡入他體內(nèi),卻也不過延緩了他幾日的消散罷了?!?p> 這家伙居然是金丹境界?
我還以為他是凝丹前期而已,看樣子那布陣人功力不小。那人能收拾金丹境界的猴子,卻在猴子緩過勁兒來后無法吃了它?那養(yǎng)蠱人的修為應(yīng)該是在金丹境界,或者說正在往金身境界蛻變。
我想起了陣法中的蠱穴,在吳金慧的別墅幻境內(nèi),她叔叔可是用蠱破了我的滅靈陣。他叔叔做這些都是為了替吳金浩換命?
不,不能夠。
如果那孫子是為了錢財替吳家兄妹二人換命,那吳金慧就不會在她自己都不知情的狀態(tài)下被煉制成人蠱。
我見猴子在那里擦擦寫寫,按下心中的疑惑仔細觀瞧著。
“那日,我聽見傷我的蒙面人與守陣人入陣時的對話,得知這陣眼是聚集此處靈氣的地方。守陣人想要將自己親人埋葬在陣眼中復(fù)活那人,蒙面人拒絕了。兩人因此大打出手,最終兩敗俱傷。我也因此得住機會差點殺了二人?!?p> 我抱著膀子摩挲著下巴,“你這都傷了那兩人了,怎么還在這兒?”
“我雖然重傷二人,怎奈二人逃跑功力都不低,快速撤退出陣。在他們逃跑后,我便將韓永承的身體埋在了陣眼中?!?p> 我注意到猴子說的是身體二字,加上猴子能認識我,一個不好的念頭在我腦海形成,一股子寒涼之意直襲我腦門。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猴子見我一臉警惕看著它,苦笑一聲,擦掉之前的字,再次寫到,“我為了活下去,吸收了他體內(nèi)所含的陽氣?!?p> 嗯,這是肯定了我剛才的想法。
我不想去責(zé)怪猴子什么,畢竟人在面對生死威脅前做出的事,可能比猴子還不如,至少它還是在知道能復(fù)活韓永承時才這么做的。
“所以你救我,只是因為認識我?”我伸出一跟手指撓著臉頰,“吳金浩你也應(yīng)該認識,為什么追殺他們?”
“是他們故意害韓永承入陣的,我既然承了韓永承救命的因,便要替他復(fù)仇,還了他在俗世的果。”
“這因果怎么被你們這類異族弄得像是劫難一般?”
我隨意的一句抱怨卻引得猴子一臉驚異,只見它奮筆疾書,“身為修士不知道因果不還,會引發(fā)因果劫?一旦因果劫發(fā)動,再行補救也會落得化作飛灰,靈歸混沌的下場?!?p> “額……”我愣了幾秒。
我是知道因果不能隨便承接的,但沒想到后果會如此嚴重。
沒聽老哥他們幾個說過??!
他們那幾個貨是認定我修煉道路走不長嗎?
連猴子知道的常識也不告訴我?!!
我尷尬的笑著,扯開話題,“那什么,既然有韓永承的記憶,那你知道吳金浩為什么要害韓永承嗎?”
“因為一個女人。”
我皺眉,下意識問:“石月逸?”
猴子搖頭,“吳金慧。”
“吳金慧?!”這答案很讓我意外啊,“說說具體怎么回事兒?”
“韓永承被欺騙,間接害死了人。他受不了內(nèi)心煎熬,想要投案自首。結(jié)果被吳金浩等人騙到了久陽,露營時被人故意推搡,直接進入了陣法的范圍內(nèi)?!?p> 看到此,我雙眼微瞇。
明白了,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姓吳的利用吳家親戚關(guān)系以及擋災(zāi)的事情套取了吳家信任,利用給兄妹二人換命的借口,先聯(lián)合韓永承弄死了石月逸,趁機將吳家兄妹制成人蠱。韓永承見害了人后,想投案贖罪,讓吳金浩給害死了。
猴子說過守陣人想要復(fù)活自己的親人,看來這便是他們做這局的目的。
估計吳金浩兄妹倆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是別人的棋子,人家只是想要復(fù)活自己的親人而已。
這復(fù)活之事違反萬物生存之道,天地萬物之靈必當(dāng)毀了這敢動復(fù)活之心還付諸行動之人。
道說白了,不過是約定俗成不可言說之物。
這正面剛不起,還不會鉆空子嗎?
只怕這兄妹二人被制作成人蠱的原因,就是復(fù)活的人需要替死的。
吳家兄妹包括韓永承等人,在石月逸的案件之中都不干凈,死了倒也是善惡有報了。
只是那姓吳的修士,實在是忒可惡了些。為了自己私欲,害死那么多人命!
我冷哼一聲,心中一股憤恨直直沖向腦門。
不過我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我可還沒忘,我只不過是一和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的符陣師。
準確的說,是調(diào)銷了職業(yè)資格證的普通人罷了。
人家境界比我高,能力比我強,吳家這傀儡權(quán)勢也比我大,我怎么可能惹得起他。
我身子就像瞬間吹起的氣球松開了口一般,從雄赳赳氣昂昂的狀態(tài)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去,“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綁架我威脅養(yǎng)蠱人?我和養(yǎng)蠱人可沒什么關(guān)系,你總不能異想天開的認為連你都干不過的貨,我能滅了他吧?!?p> 我原本就這么隨口一說,沒想到倒還給那猴子提了醒,只見猴子臉上一臉興奮,“那天和你一起的人可以。”
“風(fēng)四良?”我干笑兩聲,“沒戲。那家伙和異調(diào)的人一樣,不分三七二十一,只要是違規(guī)的異族,都會被抓。要是敢反抗,就一個字滅。還是滅得細碎的那種?!?p> 我用手扯了扯猴子的尾巴,“就你這幅綁架我的架勢,要讓他看到了,我還來不及跟他說你的事,你就被萬針齊發(fā)釘在墻上當(dāng)標本了。信嗎?”
猴子似乎不明白我說的什么意思,只見他寫到,“如果能還了因果,即使當(dāng)了標本又如何?”
我撐著臉歪頭看猴子,“欸,你是不是不知道把你做成標本,就是弄死你的意思?。俊?p> 從猴子跟定格的表情來看,我確認猴子是不知道。
我歪起嘴角,“所以現(xiàn)在還要還因果嗎?”
猴子眼皮垂了下去,一動不動。就當(dāng)我以為它睡著了,聳聳肩打算靠著巖石睡覺時,猴子再次睜眼看向我。那目光炯炯的樣子,讓我想起了當(dāng)初惹下大禍的自己,令我十分厭惡。
我垂眼向下避開猴子的眼神,卻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個字陷入泥土中足足有兩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