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這家伙怎么喪里喪氣的(含紅豆加更)
她只好收手:“你先放下來等我一下?!?p> 然后接聽。
“喂!時軼你這瓜皮,昨晚咋沒回我消息!咋地,這回是連美女都叫不動你了?”
時軼搓起自己臟掉的手指頭,完全沒因不認(rèn)識這人而感到慌亂:“昨晚手機(jī)沒電了,就充了一晚。”
“充一晚?!你這瓜皮平時為了美女,可是連手機(jī)都能往酒里扔的人,哎我說,你不會是撞邪了吧?!”
“……”
“哎唷唷時軼,你這不行啊,這樣吧,看在咱倆這么幾年泡妹的交情份上,我去找個驅(qū)鬼的給你看看,友情價五百一次咋樣?”
“……”
“呷,知道你摳,那這樣,再打個八五折,我跟你講,那驅(qū)鬼的可靈了,分分鐘給你藥到病——”
時軼放下手機(jī),一鍵掛斷電話,然后將撥號人“醉e~~殤”拉黑刪除。
談錢,不可能。
轉(zhuǎn)瞬又是一個電話蹦來。
“臥槽,時軼你喪心病狂啦?你怎么把永哥給拉黑了?他要我提醒你一聲,你還欠他二十塊打車錢呢!”
“來我家討唄。”她漫不經(jīng)心。
“靠,你這滑頭從來都不敢告訴我們你家在哪,你要永哥去哪找你???!不是,時軼你膽子是肥了哈,晚上不想混了?!”那頭的人音量不小,將時軼的耳膜都震動了一下。
她曲著腿抖了抖,又放下手機(jī),一鍵掛斷電話,將此人也拉黑刪除。
接著麻利地打開通訊錄,果斷將所有可疑的號碼都拉入了黑名單。
不知道家庭住址,那更省心了。
這一堆原身的狐朋狗友,留著也是些禍害。
“一大早怎么就這么多電話!”等第三個電話進(jìn)來的時候,時軼整個人都到了個高壓點,可手還是在無意間點了進(jìn)去。
媽的,早知道剛剛就將所有的號碼都拉黑了!
“喂,您好,請問是時軼女士嗎?”
時軼正要掐斷線的手猛地一停。
女士?
蒼天,連身份證上的性別都為男的原身,怎么就被人看穿了?
“打錯電話了嗎?”她決定迂回點。
“這不就是您留在我們醫(yī)院的號碼嗎?159xxxx03,是您本人的手機(jī)號吧?”聽起來還挺像回事。
時軼只好嗯一聲。
“那就沒錯了。關(guān)于您在我們醫(yī)院預(yù)約的變性手術(shù)日期已經(jīng)確定好了,就是明天,而您還需要支付的剩余金額為四千八百七十九元。”
時軼:……
就比五千少那么點。
靠之。
靠靠靠之。
靠靠靠靠靠之!
敢情原身賣弟弟,就是想將自己徹頭徹底變成一個男人?!
也難怪為什么后來男主找原身復(fù)仇的時候,即使對她都開膛破肚了,也愣是沒發(fā)現(xiàn)她是個假男人。
嘖,夠狠啊。
“幫我取消吧,謝謝。”時軼二話不說再次掛斷電話,然后將這個號碼也拉了黑。
哎唷這一大早的,可真是有點刺激。
她抬頭,正想對阮淵微笑一下。
然而眼前已是空空如也,連帶著所有的紙垃圾。
不消一會,屋門被打開,阮淵拎著外賣袋進(jìn)來了。
“正巧碰見外賣員,對了一下號碼我就拿上來了。”
時軼跳過去接下,順手往他胸口一拍:“行啊小淵子!”
阮淵感覺痛悶,連忙閃到了一邊。
他不懂,為什么這個男人還沒被酒色給掏空了身子。
如果他真想家暴自己的話,那估計沒兩年,自己就會被他打死吧!
時軼垂下眼皮,將塑料盒的蓋子掀開遞給他,催促起來,“快吃快吃,熱的才好吃?!?p> 他捏著盛滿的勺子,吹了吹,正要送進(jìn)嘴里第一口。
“小淵子,怕我打你嗎?”
“咳咳咳!”阮淵燙了嘴,五臟六腑都咳嗽得難受。
這男人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時軼彎了彎眉眼,帶著些狡黠:“媽媽在大前天晚上入了我的夢,說我要是再想著打你,以后下了陰曹地府,都將不能投胎轉(zhuǎn)世?!?p> 阮淵抹掉眼角被嗆出來的淚星子,有些愕然。
這是個什么莫名其妙的發(fā)展?
跟前世完全不對了。
“所以,我們倆以后就好好地相依為命吧,”她做出總結(jié),然后扯了餐巾紙扔他面前,挑眉道,“嘴邊還有粥渣呢,真難看?!?p> 時軼發(fā)現(xiàn),自己多了個惡趣味。
就是耍這便宜弟弟。
這也是平日里,她爸對她經(jīng)常干的事。
都說打是親罵是愛。
那她既然都不能打了,象征性地罵罵總行吧。
嗯,這一定很能表現(xiàn)出自己對他的兄弟情!
阮淵默默用紙擦了擦嘴巴,并沒有作出任何回應(yīng)。
時軼等了好一陣子,終于放棄,于是撕開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包裝膜,準(zhǔn)備夾皮蛋吃。
他卻突然抬頭,盯著她,重復(fù)幾個字,“相依為命?”
明亮的日光于這時盈盈入室,晃得時軼竟有片刻恍惚。
阮淵有著微卷的頭發(fā),是深深的鴉青色,襯的他的肌膚更加雪白。
眼睛若桃瓣,眼尾溝纖長,色調(diào)偏深,鼻挺正秀,唇色水紅。
不由讓她聯(lián)想到了一個漫改小王子——山崎賢人。
但在這日系少年漂亮的鎖骨下面,隱隱可見不少淤青的痕跡。
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他才五歲。
很小一只,雖然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不清長相,但那個童音卻是清透鳴囀似畫眉鳥,夾著幾分糯米團(tuán)子的軟氣。
可惜當(dāng)時的時軼,滿腦子都是任務(wù),壓根就沒那閑情逸致去欣賞。
而如今的阮淵,雖然發(fā)育得晚,但看上去好歹是九歲孩子的骨架了。
自然就沒他五歲那么嬌小可愛。
更別說,現(xiàn)在對她還那么疏離。
所以時軼也只是恍惚了三秒,就收回了意識,肯定道,“對,相依為命。你放心,我以后都不會再打你了。畢竟你已經(jīng)夠瘦了,容易被我打殘?!?p> 阮淵低頭看著自己手里那碗粘稠的粥,猶如在看糞池里某種發(fā)酵的排泄物。
好一會,攪了攪,才不急不慢道,“好呀。”
“那中午弄條紅燒魚吃吧。”她暢快地嗦起筷子。
感覺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阮淵放下筷子,將塑料碗的盒子蓋上,又提起塑料袋捆好,開了門走出去。
“隨你?!?p> 幽暗樓道里,他的聲音蕩回來,秋涼瑟瑟。
時軼將筷子豎在桌上搗了搗,有些納了悶了。
是幻覺嗎?
怎么感覺自她穿過來起,這家伙就一直喪里喪氣的?
按照小說里的人物設(shè)定發(fā)展,阮淵這時候?qū)Ω绺邕€不算恨到骨子里。
所以她剛才都這么交心交底了,就算他還保持懷疑,也不該依舊這么冷漠吧,至少來點觸動啥的???
怎么他……
算了算了,這才第二天,不能急。
——
某處建筑工地。
火傘高懸于空中,炙熱以某一點朝大地擴(kuò)散開來。
無數(shù)工人穿著又黃又臟的無袖背心在飛揚(yáng)的灰塵里埋頭苦干。
有兩工人推著磚車路過一堆水泥,忽然壓低了嗓子。
“哎你說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明明長得這么好看,怎么會想著過來搬磚???”
“這你就不懂了吧,長得好看頂個屁用,沒讀書不就這個下場!”
“那可不能這么說,這臉好還能拿出去賣呢。”
“喲,嘿嘿嘿,你說的也是?!?p> “啪!啪!”
什么灰色的稠狀物一閃而過。
猝不及防間,兩工人的臉上就添了彩。
他們目瞪口呆,下意識抬手一抹。
好家伙,竟然是剛剛才攪拌好的水泥漿,此時正冒出一股子潮土氣,可勁往他們鼻腔里鉆,熏得他們直皺眉。
“兩大老爺們嘰嘰歪歪些什么呢?跟群臭老娘們似的?!?p> 始作俑者時軼擦了把額角的汗,語氣生戾。
“你這新來的臭小子怕是活膩了!”其中強(qiáng)壯些的工人掄起拳頭作勢要攻擊回去。
她見狀,一把抄起旁邊的水泥鏟,不等那人反應(yīng),直接就揮了過去。
“?。。。 ?p> 建筑工地上頓時響起了宰豬的聲音。
“哎媽!我的屁股?。?!”
“敢跟爺叫板的人,到現(xiàn)在還沒出生呢。”
時軼淺勾唇,語氣閑散,一轉(zhuǎn)身,將水泥鏟往潮濕的水泥里一挖,然后面朝他們高高舉起,嘿一聲,“還想來一次升級版的水泥雨嗎?”
兩工人一個個齜牙咧嘴,不敢再將事兒鬧大,只好趕緊推了磚車離開。
時軼扔下水泥鏟,叉腰,暗啐一聲,接著抓起衣服前襟連扇了起來。
靠之,這鬼天氣也真是要曬死她了。
本來她脾氣就一般般,被這么一熱,心情就更差了。
沒想到兩個臭老爺們居然還敢嚼她舌根。
真是找死。
不行,這搬磚可真不是人能長久干的事,她這才干第一天就受不了了。
可做服務(wù)員的話,她又受不了要天天以笑示人,還要一天站到晚。
“大哥啊大哥,你就不能多讀點書嗎!”
時軼此刻恨不得能將原身給撕了。
不想去野場子里混,但憑原身野雞高中的文憑,她也只能干些苦力活。
“大哥你但凡多讀點書,也不至于讓我這么慘??!”
她長嘆一聲,還是無奈地拾起了水泥鏟。
再橫,不也得賺錢不是?不也得養(yǎng)弟崽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