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來生,定要讓古夕雪血債血償,以萬斷碎尸來祭奠她的孩子和悲慘的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起來起來,你這偷懶的妮子,就知道睡覺!”
“栗婆婆,小姐落水后風寒嚴重,你就讓小姐歇息片刻吧。”
“是啊,小姐有什么活兒我和冬兒去做吧?!?p> “作死的丫頭,荷姨娘吩咐的事,也輪得到你們插手!滾!”
一陣吵鬧聲,和身上被拉扯的痛感,讓古夕藍從昏迷中醒來,她揉了揉睡眼,卻見自己院子里的丫頭夏兒和冬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個神氣十足的老妖婆栗婆婆。
看著古夕藍坐了起來,栗婆婆譏諷地說道,“呦,尊貴的四小姐終于醒來了,三天前沾了點水就躺了這么久,小姐的身子可真是金貴,可姨娘吩咐你做的活兒你還沒干呢。”
那栗婆婆是荷姨娘的得力助手,是從跟著荷姨娘陪嫁來的,仗著資歷老,飛揚跋扈,還親自動手幫荷姨娘了結了一個本要嫁進府里做姨娘的女人,而她的生母就是被她陷害與人私通,落得慘死下場,這一切的一切。
可這是怎么回事?落水?三天昏睡?現(xiàn)在在丞相府的未然院,自己的床上?
古夕藍驀然想起那個飄渺的聲音,她連忙跑去銅鏡跟前,手腳都健全無損,小腹平坦,左眉眉梢上的胭脂紅還是一小點,她抬手一看,右手手背上還有一道腫著的紅印,這是剛被二姐夕若用樹枝打的印子。
十六歲的自己……
重生……對!是這樣,她重生到十六歲了!
古夕藍莫名驚喜,上天真的給了自己一個再活一次的機會,上天都在幫助自己,那么,這一次,宿容垣,古夕雪,還有那些曾經(jīng)欺負她的人,我古夕藍會將這世界攪個天翻地覆,誰都別想好過!
栗婆婆看著古夕藍對著鏡子傻笑,心里更加看不起這個地位低下,傻里傻氣的四小姐,她語氣更加不耐煩,“四小姐,快點走吧,今天的衣裳還有三大盆沒洗,你……”
古夕藍冷不丁轉過來看著栗婆婆,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她從前一直都是柔柔弱弱,言聽計從,可這樣陰狠的眼神讓栗婆婆都有點冒冷汗。
冬兒和夏兒連忙向栗婆婆磕頭,“嬤嬤您別生氣,別向荷姨娘提起了,奴婢們這就去洗衣服,別為難小姐……”
古夕藍心里有些感動,怎么以前沒有看出來這兩個丫頭對自己這么好?
前世的她對長姐夕雪和二姐夕若的話從不反抗,以至于后來,那姐妹倆將唯一維護她的冬兒夏兒都活活打死,最后把她也連帶著關進未然院五天,不給吃不給喝,幾乎要餓死。
這一世,她可不會任人宰割!
古夕藍的眼神莫名的柔軟,甚至是有些嫵媚,她走近栗婆婆,輕聲道,“栗婆婆,你埋在丞相府后山的女人,她有來找過你聊天嗎?她的聲音,也是這樣輕柔動聽吧?”
古夕藍的聲音幽幽的,又是嬌聲嘆氣,像是從哪個陰森古墓里飄出來的一樣,讓栗婆婆一下子想起了她親手埋下的那女人,那張慘白猙獰的笑臉。
栗婆婆眼神頓時駭然,她臃腫的身體有點顫抖,難以置信地看著有些妖媚的古夕藍,這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該擁有的目光?
“你……你……你知道?”栗婆婆話也說不利索,她本以為那件事做的干凈利索,可卻沒想到,正巧被當時起夜的古夕藍看到。
當時古夕藍不明白為什么栗婆婆半夜里還要背著一個人從后門跑,第二天就聽說府里不迎娶新姨娘了,她還為此高興了一陣呢。
古夕藍輕輕拍了拍栗婆婆的肩膀,低垂眼眸,“栗婆婆。你是母親身邊的下人,是丞相府的下人,而我只是個不受寵的嫡女?!?p> 栗婆婆的緊張才緩和了一下,就看見古夕藍揚起的手掌重重打在了自己的右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哎呦?!崩跗牌艕琅氐芍劬?,“你敢打我?”
古夕藍輕笑一聲,向后退了幾步,又補充道,“我是嫡女,是這丞相府正兒八經(jīng)的主人,也是你的主人,看清楚你的身份!”
她的聲音不軟不硬,聽起來那么霸氣。
冬兒和夏兒都嚇壞了,她們不知道一貫軟弱的四小姐竟然還敢打這個老刁奴,這讓人又喜又憂。
栗婆婆也懼怕著古夕藍身上那種戾氣,她指著古夕藍哆嗦說道,“你,四小姐就不怕我告訴夫人,說你偷懶不做工?”
古夕藍咯咯一笑,一把掐斷了門口擺放的一盆牡丹花,“那你去說啊,我也去官府說說,老刁奴半夜殺人這事,該活剮幾次才夠!”
栗婆婆噤聲,她再也不敢說什么了。
古夕藍悠然看向栗婆婆,“嬤嬤。那么那三大盆的衣裳……”
“四小姐說笑了,”栗婆婆從牙縫中擠出一絲笑容,捂著臉說道,“小姐千金貴體,怎么敢勞動小姐?老奴去洗,您歇著,歇著……”
栗婆婆心里罵了古夕藍多少次也不知道,待她退出去后,冬兒和夏兒站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古夕藍,古夕藍和顏悅色,“怎么了?幫你們也出了口惡氣,不高興嗎?”
冬兒猶豫了一下,“高興……可是,以后怎么辦,她還是會來欺負咱們的……”
古夕藍握住她們的手,“相信我,有我在,以后不會有人敢欺負咱們主仆三人的?!?p> 夏兒和冬兒都十分詫異地抬頭,眼神中帶著些感激的意味,只聽夏兒小聲琢磨著,“怎么就覺得,小姐醒來后,變得不一樣了呢?”
古夕藍看著窗外天空,長嘆一口氣。是啊,死過一次,她的人生再也不會和從前一樣了。
到了晌午,主仆三人吃了些粗茶淡飯后,古夕藍站在破落的未然院中,深深沉思著。
蒼云國現(xiàn)在仍是蒼越帝宿容稱帝,大約到明年春天,她會幫大皇子宿容垣弒君篡位,改朝換代,然后才是自己嫁進皇宮那段慘痛的經(jīng)歷……
曾經(jīng)的自己,那般軟弱好欺,可一想到他們那對狗男女的所作所為,真是人神共憤!
古夕藍的下唇抑制不住的顫抖,她的手抓在門框上,指節(jié)泛白,她大口喘氣,回歸理性,慢慢思考著。
十六歲這一年,她還不會遇見宿容垣,那不代表她會輕易放過那個仇人,更何況,還有府里這個長姐還要解決……
對,還有自己的身世,為什么古夕雪會在自己臨死前說,她古夕藍不是右相的孩子?而眉梢的胭脂紅又是代表什么呢?
想到這里,古夕藍的心洶涌翻騰,她努力克制情緒,讓自己不顯露真實情緒。
這一切就像是亂麻,可古夕藍卻堅信不疑,她一定會解開這些謎團,把那些傷害她的人都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