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zāi)樕F青,當初她雖然小,但也是那場驚世大戰(zhàn)的旁觀者,曾親眼目睹自己最為崇拜的趙天成渾身是血,右手抱著空空如也的左臂逃回來后就不省人事,未過多久,遠處飛來一個黑點,近了才看清,是一位樣貌十分俊美的男子,身上的白色長褂同樣粘染了大片鮮血,周身環(huán)繞著白色霧氣如真正的天神一般,讓人望而生畏,忍不住想跪下膜拜一番。
也就是這個俊美如天神的男子,一天之內(nèi)連殺了家族二十七位大天師,上百位天師,把趙家化作血腥的修羅場,遍地是殘缺是尸骸,鮮血在地上匯聚成一條小溪最終在低洼處形成一潭猩紅的血池。
回想起這一幕幕老嫗佝僂的身體止不住的打了冷顫,有些渾濁的老眼中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恐懼,雙手作揖,語氣不由軟了下來道:“是老身唐突了,老身給小道友致歉,如有什么損失我趙家愿意補償,還望小道友停手,我們兩家化干戈為玉帛?!?p> 曹建國俏臉含煞,眼神冰冷的仿佛能將人凍住,渾身散發(fā)的殺意如滔天巨浪要將對面兩人吞沒,道:“老東西,你當真欺我年少?當真欺我不知你趙家與我秦山的恩怨?化干戈為玉帛?好啊,那你們趙家人都去死吧?!?p> “轟”
天空中的巨大火球如一顆隕石帶著一道長長尾焰砸向地面,巨大的破空聲好似將天空撕裂為兩半,火球散發(fā)出炙熱的巨浪,將地面上草木烤焦引發(fā)大火。
老嫗心驚,昏黃的眼球中火球越來越大,直至擠滿瞳孔,空氣中漂浮著一股焦糊味,那是她蒼老的白發(fā)被燒焦的味道。
“冥骨鏈!”老嫗好歹活了兩百多年,早就人老成精,自然不會等宿敵放過她,之所以一直拖延時間為的就是想找個破綻,放出這一家傳絕學(xué),格殺宿敵,此時見曹建國先行出手,逼不得已,不得不使用出來擋住火球。
只見老嫗身體內(nèi)鉆出一根雪白的骨鏈,散發(fā)出陣陣令人心悸、厭惡的黑氣,直奔天空中巨大的火球而去,冥骨鏈在龐大的火球面前如一根細小的發(fā)絲,好似隨時都被火球燃為灰燼。
嘣,一聲巨大碰撞聲,出人意料的是冥骨鏈看似脆弱,卻散發(fā)的烏光直挺挺的擋了火球,兩股能量在空中僵持不下。
吼,一聲龍吟,天空中盤旋的雷龍張開利爪,扯住冥骨鏈,周身電芒閃爍,誓要將其崩斷。
青魂將猛踏地面,如一顆出膛的炮彈,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舉起闊口大刀散發(fā)出萬千刀氣,向老嫗頭顱劈砍而去。
老嫗手疾眼快,抓起一旁還在昏迷的陳黃超,一臉心疼但十分果斷的扔出半截拐杖,大喝一聲“爆”。
拐杖散發(fā)出一抹刺眼的紅光,隨著一聲驚天巨響,自爆開來,其爆炸威力之大,使大地都為之一震,拐杖內(nèi)蘊含的靈氣一路摧枯拉朽的毀滅著方圓一公里所有的一切,離的最近的青魂躲避不及,只來得及將闊刀橫于胸前,就被這股暴虐的靈氣擊中身軀掃飛向遠方。
冥骨鏈則被這股暴虐的靈氣絞的寸寸斷裂,扯住它的雷龍悲吼一聲,化作漫天的雷霆,如最為絢麗的煙花,最終消失在天地間,火球雖然沒了阻礙但受這股暴虐靈氣的影響,使得內(nèi)部靈氣混亂。
噗,一聲輕響,火球散成漫天火雨,灑向地面,將不知被打斗翻過來多少次的泥土,燒的干裂。
曹建國早在第一時間將煉丹爐拿出,默念咒語,將其放大后躲進里面,煉丹爐外表發(fā)出一抹朦朧的亮光,穩(wěn)穩(wěn)的立在場中央,堅挺的如一座恒古的大山。
張齊與李牧遠遠的見勝負已分,老妖婆如砧板上的魚肉,翻不起風(fēng)浪,剛跳下大青石想跟在師姐身后耀武揚威一番,誰知變故發(fā)生,那老妖婆竟然把自己不知溫養(yǎng)了多少年的法器引爆,雖然斷成兩截但拿回去稍加修復(fù)并無大礙,沒想到她居然這么心狠,想要玉石俱焚,嚇的兩人是連滾帶爬的躲回大青石后邊,嘴里亂七八糟的嚷道:“元始天尊,十方天神,保佑弟子無事,此劫不死,定當香火供奉?!?p> 也不知是不是天神保佑,大青石被沖擊削掉了半截,漫天火雨將其燒的坑坑洼洼,就是沒有波及到兩人。
過一會張齊聽外邊沒了動靜,胳膊捅了捅李牧蠱惑道:“你去看看,咋樣了?!?p> 李牧一瞪眼,嚷嚷道:“你咋不去呢?”
“哎,你不是師兄嗎?你不得愛護師弟?”張齊一臉壞笑,義正言辭的說道,只不過那賤兮兮的表情看的李牧直想用他43碼的大腳蓋其臉上。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也沒見你怎么尊敬過師兄啊,要出去一起出去,不然你說啥都不好使?!崩钅烈桓比文慊ㄑ郧烧Z,我自巍峨不動的樣兒,讓張齊沒了辦法,只得同意。
兩人畏首畏尾的悄悄探出半個頭,眼前的一切不禁讓兩人暗暗咋舌,原本林木茂密的半山腰,此時寸草不生,除了焦黑的泥土外,連地面上凸出的山石都被絞成了石粉,隨著山間的微風(fēng)不知飄向各方,地面上被炸出一個直徑百米,深一米多的巨坑。
巨坑的邊緣則有一個青銅丹爐,絲毫未損的正散發(fā)著朦朧的微光,而另一邊的一堆泥土中有了動靜,只見那老嫗從泥土中鉆出,原本整整齊齊盤于腦后的頭發(fā),此時被鮮血混雜著泥土黏成一束一束的,蓋住了整張老臉,身上的唐裝有一個大洞幾乎露出了整個背部,透過大洞可以清晰的看見其背部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都能看見雪白的脊椎骨。
噗,老嫗身形不穩(wěn),一陣搖晃,口中連噴三大口鮮血,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在一旁的泥土中一陣翻找,最終將還再昏迷的陳黃超從土堆中扯了出來,顫抖著雙手從他懷里摸出一個小葫蘆,將里面的丹藥一股腦的倒進嘴里。
丹藥剛一入口,竟然把只剩一口氣的老嫗給活活拉了回來,身形停止了搖晃,雙手也不再顫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其后背那駭人的傷口也止住血,目光怨毒的回頭看了一眼青銅丹爐,一言不發(fā),拎起陳黃超腳下生風(fēng),快速的朝遠方逃去。
“老妖婆休跑?!睆堼R見老嫗重傷欲逃,這么好的機會那能就此放過,拔出雷劈桃木劍,腳貼疾行符,一路追去,嘴上叫囂道:“老妖婆,你丫剛才不挺橫的嗎?別跑啊和小爺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p> 老嫗在前方手里提著陳黃超,心里氣的要死,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頭一口一個老妖婆的叫著,那能好受嘛,雖然此時恨不得立即轉(zhuǎn)身殺了那小子,但實在是身體糟糕的不允許她再進行一次斗法了,連現(xiàn)在這一口氣都還是靠那一瓶丹藥在維持著,而且如不能盡快的得到治療,以現(xiàn)在的傷勢待藥效一過,即使是她家地仙老祖宗都回天乏術(shù)。
老嫗眼見身后的張齊就跟一張狗皮膏藥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嘴里還十分缺德的在刺激自己,心中是又氣又怒又怕,最終心一橫,強行催動最后一股靈氣,再一次加速,發(fā)出陣陣音爆聲。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兩者之間就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而且隨時時間的推移,還在不斷的拉長。
張齊眼見就要追丟,氣急敗壞的大吼道:“老妖婆,堂堂大天師居然被一個小輩殺的丟盔卸甲,屁滾尿流,你還有什么老臉活著,不如干脆點讓小爺我直接送你轉(zhuǎn)世投胎算了?!?p> 噗,老嫗實在是被氣壞了,噴出一大口殷紅的鮮血,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速度自然也慢了下來,張齊瞅準機會,橫空一腳,踹其后背傷口上,將老嫗踹飛三丈,摔了個狗吃屎,手中提著的陳黃超也翻滾向前,撞在一顆大樹上才停了下來,只見樹上的樹葉被撞擊的籟簌落下,如下了一場綠色的大雪。
張齊雖然明白自家到底和對方有什么恩怨,不過看師姐出手毫不留情,分明是想置人于死地,故此他手下也并不留情,靈氣控劍,呼嘯著刺向陳黃超的心臟,并一邊將剩余的靈氣化成一柄透明的利劍,右手握劍朝老嫗頭部削去。
“張兄弟,你這樣欺負老弱病殘可不太好啊。”一道充滿磁性但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
只見一旁突然鉆出數(shù)道人影,叮,一聲鐵器碰撞的輕響,張齊的雷劈桃木劍被一穿著樸素的女子用一把小巧的寶劍撥開,將近處一顆老樹刺穿,而張齊這邊則出現(xiàn)兩人,一老者靈氣化盾擋住他的攻伐,另一位于年輕人則拿出符咒,對他大喝一聲,只見符咒化作一道火舌直奔張齊面部。
張齊借助反震之力,向后退一大步,手腕翻轉(zhuǎn)將靈劍舞的密不透風(fēng),堪堪擋住火舌,但一縷頭發(fā)還是被一顆火星燒焦,散發(fā)出一股焦糊味。
腳下不停,再次往后倒退數(shù)步,與對面四人拉開距離,只見那四人也只發(fā)動一擊,便不再出手,用身體護住老嫗與陳黃超,與張齊對峙。
張齊暗中心驚,對面四人皆為天師,其中就數(shù)那位擋住自己一劍的老者修為最高,其道行直逼大天師,就差那臨門一腳,在老者旁邊站著一男一女,歲數(shù)皆不大,修為卻與他相差無幾,相貌平平的臉上毫無波動,正冷眼看著他,三人身后便這場戰(zhàn)斗的禍源,趙一鳴。
此時趙一鳴依舊一身淺藍色西裝,臉上帶著微笑,語氣卻顯得漫不經(jīng)心道:“張兄弟,你這么欺負一個可憐的老人,為兄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p> “哼,自家老不要臉的快被宰了才出來,趙兄的心真狠啊?!睆堼R冷眼嘲諷道,手中靈劍散掉,用靈氣召回雷劈桃木劍,嚴陣以待。
“張兄說笑了,你不也是等兩敗俱傷后,才異軍殺出的嗎?”趙一鳴如同散步般向前走來,距離張齊還有兩米時停下站定,對身后的三人溫和的說道:“小雅,小牛,你們送兩位大天師回去,老郭你與我一同向張兄討教一二。”
趙一鳴口中的小雅、小牛便是那對始終都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女,此時得到指令,謹慎的將生死不知的兩人扶上肩膀后馬不停蹄的朝遠方跑去。
張齊有心去追,可眼前的趙一鳴和名為老郭的老者,巧妙的封住了他所有追擊的路線。
遠處的身影逐漸模糊,眼瞅著煮熟的鴨子飛了,張齊怒火中燒,口中暴喝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