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葉子離開大樹是它自己的請求,那么當它被風(fēng)吹回來的時候,難免也有些難以言明的感動。那份感動,總是朦朦朧朧,但當它滑落的時候吧,卻是那么晶瑩剔透。
回到學(xué)校已是晚上的六點多。本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用了四個多小時。費用還是一樣,無形中,好像賺了,如同很多人那樣,犧牲了時間得到了金錢,我們就變相賺了金錢。而一直下的小雨也在我們到達校門時,意外地停了,一切好像都朝著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而進行,沒想到剛下車,就聽到后面一聲“哎呀!”
我回頭一看,似風(fēng)已躺在地上。
小莊哈哈哈哈大笑:“怎么了,要行大禮?”
似風(fēng)說:“行你個屁”,說著就從地上爬起來。
我和黃明笑了幾聲,我問:“沒什么事吧?”
似風(fēng)說:“問題不大,應(yīng)該扭傷腳而已?!?p> 我說:“你是語文科代表嗎?去深圳的時候拖著傷腳去,現(xiàn)在回校了,又立即扭傷腳,來個首尾呼應(yīng),這是寫作文的高境界?!?p> 似風(fēng)看著我們都在笑他,二話沒說就把手搭在我肩上,說:“走吧!大哥,還笑?!?p> 我們四人走在在熟悉的道路上。雨打濕了道路,兩旁的路燈已亮起,照在路上,道路更加明亮。一路上零零星星地走過兩三個同學(xué),他們也許去上課,也許去自習(xí),不像我們幾個,懶懶散散。如果換作三年前,我也許也會這么積極,但現(xiàn)在不會了,因為我沒有那么單純了。
還記得那天到學(xué)校的時候,也像今天這樣,小雨。我獨自一人來到學(xué)校報到,不像現(xiàn)在的孩子那樣,動不動就要全家出動來幫其順利到學(xué)校報到。
要是你要問我為什么要來這間偏僻的學(xué)校讀書,我只能告訴你,我喜歡它的面積。不知何時,便從老師那里得知,大學(xué)的校園很大,比高中校園要大很多。那時開始,就向往大面積的大學(xué),以致于填報志愿的時候,學(xué)校的占地面積也變得異常重要,而且是我報志愿的重要參考指標。那些面積小的大學(xué),在我心中,根本就不算是大學(xué),蠻有一種“不問蒼生問鬼神”的感覺。
不過我也不會對這種奇怪的想法有什么不滿意,因為這才是完整的一個我,它失敗也好,成功也敗,別人對自己的眼光,就任由他們吧。以前想的總是這么無畏,只是人生又豈能不活在別人的眼光里?
那夜沒事。次日,我早早就起床,遇到了班長馮康,班長一見到我,就對我說:“余升,找到工作了沒有???前幾天找你,還不見你們宿舍里有人,剛回來?”
我點著頭說:“對,我們宿舍四人昨天才剛回來,我今天起得早,幫他們買早餐,至于工作,暫時還沒有?!?p> 班長馮康說:“那你要趕緊找了,像我就在環(huán)保局做一科長的助理。前幾天有個獵頭公司還打電話給我,說要請我過去,我還在考慮呢!”
這馮康,以前還覺得他的為人沒什么,認識久了,才知道他的為人。剛?cè)雽W(xué)的時候被他那假面具給騙了,全班幾乎一致投他做班長,沒想到一做就是做了三年,也沒別的,這人就是會拍馬屁。這與古代的太監(jiān)差不多,只要把皇帝討好,哪還用管你文武百官,而馮康只要把老師討好,哪還用管我們這些平民的感受?
我心想“那科長助理還不是老師介紹給他的工作嗎?有什么好得瑟的!”
馮康又說:“余升,你有實習(xí)單位的蓋章嗎?”
我說:“有啊,我在外面也是有干事的?!?p> 馮康好奇的說:“是什么工作,過兩天要拿到老師那里去?!?p> 我說:“是一間夜宵店,應(yīng)該都可以吧?”
“夜宵店?”馮康笑了一聲又嚴肅起來:“應(yīng)該可以,都是工作,都是工作?!?p> 我看到他那變色龍般的臉色,白了一眼說:“那就好,那我去買早餐了?!?p> 別了馮康,我就一人向飯?zhí)米呷?。路不漫長,但要吃上早餐還是要等很久,畢竟隊伍在那里,而大學(xué)里面有一些令人生厭又令其光榮的工作——志愿者。因為我沒有無私奉獻的心,無私或都還可以,只是奉獻就真的難以尋覓了,所以我一直也認為,志愿者這工作就是一些沒事找事做的人才會去做的。面對這無私的人,像我這樣有私心的人哪里敢動?如果算輩分,我是師哥,正常情況,插個隊沒事,但也礙于輩分,萬一被捉住,面子更藏不住。其實插個隊也不是不行,被捉了,就裝傻就好,只是這種大人裝小孩的把戲,不是不行,不過是沒人信而已,感覺更難堪。
好不容易排到飯?zhí)冒⒁痰拿媲?,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了炒粉,我心里不禁暗罵“奶奶的”。在這學(xué)校飯?zhí)茫揖陀X得炒粉還不錯,可能是因為我對韭菜的特別愛好吧,而學(xué)校的飯?zhí)镁筒恢獮樯?,炒粉會放韭菜,正中我下懷。沒有了炒粉,只能隨便吃點,吃到一半再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八點半。
八點半是一個什么概念,就是上班的人還沒遲到,對于學(xué)生來說已經(jīng)是最后的早餐。我匆匆地跑到買早餐的窗口,又隨便點了幾個包,也只有幾個包可點?;剡^頭,發(fā)現(xiàn)阿姨正在把我還沒吃完的早餐倒掉,我感嘆其效率之快,剛出飯?zhí)?,點菜的窗口也關(guān)掉了。
回到宿舍,三人還在床上。黃明的電腦亮著,正在下載著影片,一看就知道是小電影。我高呼一聲“起床了!”果然立刻罵聲一片,我沒有在意,把早餐放在臺上,又大叫一聲,奪門而出,隨著門一關(guān),罵聲就斷掉。
很久沒有一個人走走了,我將手放在墻上,一邊下樓梯,一邊感受著這校園的溫度。
這返璞歸真的方式,是我從小孩們里感知的。有一次,我在商場上看到一母親帶著一小孩,小孩總愛把手放在墻上走,他媽媽罵他。等罵完后,他又把手放在墻上走,來來回回幾次。最后那母親放棄管教,任由其放飛自我。我在想,到底是什么魅力可以令一個小孩這么頑固地堅持著一件會挨罵的事情呢!
于是,我也將手放在墻上走了兩步,果然,那感覺很特別,我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不也是嘗試過這樣地走路嗎?可能那小孩就是以前的我,我繼續(xù)走,心無比地放松。又閉著眼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嘣”的一聲,我一頭撞在玻璃墻上,路人紛紛笑著指指點點,我也臉紅地走開,但當中那感覺之美妙,又豈是外人所能體會的?
我故技重施,手放在宿舍的墻上一直走。整個宿舍樓都很靜,一個人在寂靜的環(huán)境里,思緒一下子就會起來,不需要任何鋪墊。就如同有人喜歡農(nóng)村,有人喜歡城市那樣,有人喜歡熱鬧,有人就會喜歡安靜。但又不知道哪個朋友曾經(jīng)告訴過我,所有喜歡農(nóng)村生活的人,都是在大城市活厭的人,而說這話的人基本上也是正在農(nóng)村生活的人。
而我就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我喜歡一個人欣賞風(fēng)景,哭笑由自己,開門見山,更重要的是只有當自己獨處時看風(fēng)景,全世界就屬于你的,要是多了一個人,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雜音。
我一直走,走過長長的走廊,沿著樓梯一路走,回想一下從前,思考一下現(xiàn)在,輕松舒服。只是舒服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你干嘛?”
一把中氣很足的聲音傳來。我一看,是宿管大叔,沒見一段時間,他沒什么變化,特別是衣著,白背心,一條藍白短褲。
我說:“沒干什么?!?p> 說完,立刻把手收回。
“怪不得這墻上那么臟,都是你干的嗎?”
我將手攤開,說:“沒有啊,你看,我都沒帶東西,怎么會把墻弄臟呢?”
宿管大叔說:“你還說沒有,看你手指都是黑漆漆的,你看那墻,一條黑色,不是你干的還會是誰!”
我轉(zhuǎn)過手來看,果然,臟臟的,再往后一看,一條黑黑的線,應(yīng)該就是我制造。
宿管大叔又說:“你哪個班的?”
我說:“哪個班不重要,我把這擦干凈就好了?!?p> 結(jié)果是,墻是越擦越黑,被告知班主任,然后被狠狠地教育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