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帶來的水晶蟲,并不能給海恩醫(yī)生帶來多少研究數(shù)據(jù),畢竟凱恩自己都不明白這可怕藥劑的解藥配方,他只是在不斷嘗試。
自從女孩表明了凱恩自己曾經和他認識之后,凱恩每次探險都要去試著尋找女孩的蹤跡。
但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哪里都沒了蹤跡。
就算到了卡洛鎮(zhèn),凱恩也無法回憶起什么,回憶就如中斷一樣,再也無法想起曾經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過去,凱恩清掃的怪物越來越多,隨之換來的是村莊的快速發(fā)展與名望的提升,快速發(fā)展所帶來的知識,終于讓村中的人們明白了清理怪物的重要性,海恩醫(yī)生不是傻子,隨著知識的更新,他不會再賣劣質藥劑,畢竟被投訴可不是什么好下場。
兩年后的村莊,已經改名叫“哈普鎮(zhèn)”了,鎮(zhèn)里有著專門狩獵怪物的探險隊,沿用了卡洛鎮(zhèn)遺留的礦井,并大量投資商業(yè)與書籍,現(xiàn)在的村莊,不,應該說哈普鎮(zhèn),非常繁榮昌盛。
守衛(wèi)隊長在這兩年期間突發(fā)疾病去世,享年61歲,人們說他是肚量小,憋的怨氣太多,于是沒過多久就氣壞了。
新上任的守衛(wèi)隊長,是一名叫凱恩的少年,雖然年輕,但是管理能力并不弱小,通過兩年的驚人成長,他已經擁有了像年輕的雄獅一樣的領導能力與力量,不再是曾經的小獅子了。
他將鎮(zhèn)子中的混混都訓練成了個個強壯有力的守衛(wèi),探險隊的成立正是他提出的,一方面為了促進鎮(zhèn)子的發(fā)展,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能找到黑袍女孩的蹤跡。
不過已經兩年了,到底還是找不到那個女孩,明明探險隊范圍都擴大到叢林外面了,可還是一無所獲。
布瑞娜和爺爺?shù)纳钫鐒P恩所說一樣,正在慢慢朝好的方向發(fā)展,不僅僅是凱恩賺的錢多的問題,還有鎮(zhèn)子的發(fā)展使鐵匠鋪的名聲傳得越來越遠,許多冒險者都從很遠地方慕名而來,這忙得鐵匠鋪不可開交。
正因為兩人的空閑時間都少了,所以相處的時間也少了,不過兩人的感情并沒有淡化,還是很親密的,外人們都覺得兩人一定會成為夫妻,但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種感情就只是親姐弟的感情而已。
正當鎮(zhèn)子的經濟正在飛速上漲的時候,王國在對抗魔族的前線傳來大敗的消息,這消息就像不和諧的北風一樣,迅速傳遍了王國的每個角落,人們通過口耳相傳,傳到了這個鎮(zhèn)子上。
人們知道了國王需要更多的兵力來擴充軍隊了,這些兵力就是來自于各個地方的人們。
征兵的隊伍在王國四處搜刮可以用的兵源,哈普鎮(zhèn)還是沒躲過這次征兵,有不少人都被抓去了,凱恩也是如此。
要知道布瑞娜的父母就死于殘酷的戰(zhàn)場,現(xiàn)在又一個形如親人的人也要前往那吞噬人命的戰(zhàn)場,她說什么也不會答應,但是野蠻的士兵又怎么會聽你的辯解,他們一腳踢開布瑞娜,強制將凱恩押向牢籠一般的車子,雙拳難敵四手,面對如此多的士兵,凱恩反抗的結果就是被揍得鼻青臉腫,海恩醫(yī)生試圖用錢來換取凱恩,但是國難當頭,這些錢,對于征兵隊伍而言并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有的人離去的時候就是那么突然,你甚至沒有辦法去改變,只能哭泣著,看著他離開。
凱恩被丟上車,現(xiàn)在的他和一只被捕獲的獅子一樣,只不過要被押往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中國皇帝的珍獸后院,那是永遠回不來的羅馬斗獸場。
他將在那里永遠地戰(zhàn)斗下去,直到挑戰(zhàn)的角斗士把他消滅。
“嘿!你要包扎一下嗎同志?”聲音的來源是牢籠中的另一個男人,他面帶微笑,朝凱恩丟了一卷干凈的繃帶。
男人的樣子有些魁梧,完全散亂的長棕發(fā),雖然不是很老,頭發(fā)中卻摻著少許白發(fā),頭發(fā)下面的眼睛異常銳利,就像躲在樹叢里蓄勢待發(fā)的猛獸。
“不,也沒出什么血,如果你有什么緩解疼痛的藥物我倒是需要點,謝謝?!眲P恩的臉上到處都是腫塊,曾經那個英姿颯爽的少年不見了。
“抱歉,我沒有什么藥物,我有的只有這卷繃帶,如果你不要請你還給我。”男人朝凱恩伸手,示意將繃帶還給他。
凱恩遞過繃帶,在遞過去的同時,凱恩敏銳的眼睛看見了男人長發(fā)下的傷口,雖然不是傷得很重而且已經包扎,但是傷口的血還在不斷流出,應該是不久前的傷口。
“你在看什么,年輕的孩子,是我的傷口嗎?”男人敏銳的眼睛自然不會放過凱恩的一舉一動,當凱恩在觀察男人的時候,男人也在觀察他。
凱恩抬起頭,兩只野獸目光的相遇,凱恩的眼神堅定中帶著無邪,而男人的眼神激昂中帶著些滄桑。
男人的眼睛旁邊用黑色的顏料涂抹了一圈,黃色的眼睛中透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二者都是野獸,如果說凱恩是獅子,那這男人一定是老虎。
他在氣場上都有著一種強烈的威壓感,這種威壓感正是身經百戰(zhàn)的猛虎所具有的。
但是無論他們之前像什么,現(xiàn)在他們不過都是一個牢籠中的野獸們而已。
氣氛安靜了很長時間,突然,男人說道:“喂,想逃嗎?你?!?p> 這個話語像興奮劑一樣刺激著凱恩的神經,凱恩立馬同意了,畢竟,有誰渴望呆在牢籠里呢?
男人聽后一笑,說道:“走吧,和我來?!?p> 男人粗壯的手臂一拳錘開了關著他們兩人的木柵欄?!皝戆珊⒆?!和我一起跳出去!”
馬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行駛,從這里跳出去是很危險的行為,“為自由干杯!”男人大喊一聲便跳了出去,他完全不顧及這種危險。
凱恩也跟著跳了出去,自由對于這個懵懂無知的少年而言,那可是首要位置。
雖然險些摔倒,但男人粗壯的手臂扶住了他。
兩人才剛開始逃跑一會兒,后面就傳來了士兵們的吼聲。
“跟著我往死里逃!”男人朝凱恩吼道。
兩人拼了命一樣朝前跑著,后面的馬蹄聲與吼聲不斷。
“他又逃跑了!快追上他!”士兵們如此吼道。
人的體力始終是無法耗過馬匹的,兩人被士兵追上后便是被一頓毒打,然后用繩子捆住,用馬把他們兩個拖了回去。
地上的石片劃過他們的身體,上面留下絲絲血跡,凱恩終于明白男人身上的傷口是怎么來的了。
“長官,他這是第五次了?!?p> “他再這樣折騰,我們押運人口的籠子就不夠了。”
“我們把他殺了吧,長官?!?p> 士兵們對著男人指指點點,就像眼前這個男人和牲口一樣,隨便怎么處理都行。
“殺我?殺唄,呵,起碼我是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死。”男人的聲音沒有一絲顫抖,他已經做好死的覺悟了。
“好骨氣,這樣的人才要是能夠變成士兵,必定是好士兵。”聲音的來源是一個全身披著鐵甲的騎士,他看上去就是負責此次征兵的長官。
“您的意思是?”
“給他準備新的籠子!記得拿鐵鏈把他給捆??!”騎士說完又看了看旁邊的凱恩,“這邊這個是?”
“報告長官,他們一起出逃的?!笔勘f道。
“這樣啊,一起綁了?!?p> 于是兩人都被厚重的鐵鎖鏈捆住了手腳,再也使不上勁來,逃跑就不可能有了。
押往訓練營的路上過于無聊,于是兩人閑聊起來。
“我叫克萊特,你呢?”
“凱恩?!?p> “凱恩嗎?真是個有趣的家伙,我之前的四次逃離,那些和我關在一起的家伙,要不就怕馬車的速度過快傷害到自己,要不就是害怕被捉到,一個個都跟個懦夫一樣。但是你...”克萊特大笑了起來,“你是唯一跟著我一起逃跑的,哈哈哈!”
“哈?我一直都想逃的,你給了機會那我一定要跑啊?!眲P恩跟著笑了起來。
“你有沒有想好自己要逃往哪里?”
“沒有,從來都沒有,我只想著逃而已。”凱恩回答道。
“你連逃跑路線都沒想好就去嘗試嗎?”克萊特感到很驚訝?!拔叶家詾槟阍缇拖牒迷趺刺硬艑δ??”
凱恩輕輕晃動著身上沉重的鐵鏈,好讓自己被捆得沒那么難受。“逃跑就對了,連第一步都沒有邁出去,還怎么考慮后面的事情?!?p> “你可真是一個樂觀的人?!笨巳R特嘆了口氣,“我每次逃跑都計劃得很好,但是每次都沒辦法成功。就和我身上大鐵鏈一樣,我都計劃好步驟了,卻發(fā)現(xiàn)連第一步打開鎖鏈都完成不了?!?p> “就算鐵鏈再怎么難以打開,也要去嘗試呢,誰叫我們更渴望曾經的自由呢?”凱恩試圖激勵克萊特,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你是想安慰我嗎?免了吧,我從一開始逃跑就失敗,而且一直沒有放棄,這還需要你來安慰我?”男人大笑起來。
“我看你剛剛垂頭喪氣的?!?p> “不不不,我可沒有垂頭喪氣的時候,我只是覺得累了?!闭f完,克萊特不再大笑,而是安靜了下來,他將眼睛看向天空。
現(xiàn)在已是深夜,干凈的空氣使得星星的光芒能夠閃耀于天空之上。
凱恩也抬頭望去,在瘋狂的逃跑之旅之后,能給兩人帶來寧靜的,也只有這滿天的繁星吧。
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漆黑色中,星星給人帶來了那如希望一般的光亮,只可惜這份光亮的力量太過于渺小,以至于如此多的星星都難以照亮夜晚的黑。
突然,一顆金黃色的星星從天空上劃過,耀眼的光芒從它身上迸發(fā)而出,一瞬間將漆黑的夜空驅散,但是它那弱小的生命不允許光芒持續(xù)太久,金色的光芒在黑夜的強壓下吞噬至盡,最后的最后的,它也只是閃耀了一下而已。
“克萊特先生,你看,是流星。”凱恩說道,但是克萊特先生早已睡去,平靜的呼吸聲與夜晚融為一體,周圍的籠子里的人也是如此。
這個流星的結局,只有凱恩一個人目睹,雖然它的光芒如此耀眼,如此強烈,但這份光明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喚醒。
它來時是那么美麗,燦爛的光芒美麗得讓人窒息,它走時是那么憔悴,沒有人注意到它帶來的光與熱。
馬車停止了運作,它在一堵高聳入云的墻壁附近停了下來,墻壁全部用冰冷的石磚砌成,建造如此高大的墻壁是為了防止人們逃跑吧,四周還有很多輛和它一樣的馬車,只不過沒有馬在前面押運,籠子里面也沒有人。
“起來起來!都起來!訓練營到了,都給我起來!”士兵們大吼著,手上還拿著馬鞭抽打著籠子里的人,就像牧羊人在驅趕羊群一樣。
兩人的鎖鏈被解開,士兵們將兩人推到這如監(jiān)獄一般的訓練營,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什么,隨便猜猜也能明白。
控制著大門的巨大齒輪正飛速旋轉著,大門,敞開了,等待凱恩的命運,到底是喜劇,還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