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倆人就被帶到了太和殿的御書房。
倆人跪在夏瑾天的書案前,阿史那沙碧深深的低著頭不敢吱聲,而南宮洛竟然蒙著面紗,從一進來后,就嚶嚶嚶的抽泣著。
沒準兒南宮洛要裝可憐推卸責任了,夏瑾天暗暗的想到。
“砰!”夏瑾天再次狠狠的拍了下桌案,“你們兩個,今天在萬植園干了什么,捅了這么大的簍子!給我老老實實的招來!”
“陛下,陛下,這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阿史那沙碧,他先推了我,還踩破了我的衣服,我說他,他就想逃,是他慌不擇路碰到了東西?!蹦蠈m洛仰著頭,委屈巴巴的先告狀。
如果是以前,夏瑾天能想象的到南宮洛會擺出的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配上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定能讓人心軟三分。不過現在他頭上罩著個紗罩,夏瑾天莫名的想起了蒙面大盜。
尤其是在他的頭上,不斷的冒出:都是這個傻子連累的我,就他走路不長眼,踩到我的衣服又絆倒,還蹦跶到樹后面惹事。
這是南宮洛沒有說出的內心獨白。配上蒙面更不可愛了。
“阿史那沙碧,你有什么話要說!”夏瑾天給的辯白機會是平等的。
“唔,是我碰倒的箱子,可是我并不是故意的,是南宮洛他拿著東西要抽我,我想躲閃,不小心被樹根絆倒才撞到了箱子上,我冤枉啊陛下!”阿史那沙碧表示自己也很無辜。
在他的頭上冒出的則是:啊啊真倒霉,都是這個娘娘腔害的,去那種地方還要打扮成那樣,害得我被蟄的好慘,陛下可千萬別讓我抬起頭來,不然看到我的臉再不喜歡我了可就慘了。
夏瑾天這才忽然想到,阿史那沙碧雖然沒有蒙面,但是始終低著頭。好啊,一個低著頭,一個遮著臉,看來都有難言之隱?。?p> 哼哼,不想讓我看,我非得看,我就喜歡你們無可奈何的樣子!你倆搞砸了我的游園,我就非得讓你倆露個丑!
夏瑾天眼珠一轉,砰的一聲又重重的拍了下書案,下面?zhèn)z人嚇得一哆嗦,跪趴在地上。
“不管怎么樣,你們兩個,破壞了園子里貴重的東西,還害得許多公子被蜜蜂蜇咬,本就是犯錯該罰,而你們兩個從進來,就遮頭遮臉,形容猥瑣,這是對朕的大不敬!”陛下怒了。
“陛下息怒”“陛下我們冤枉?。 眰z人急忙喊道。
“那你抬起頭來阿史那沙碧!”
阿史那沙碧雖然很不情愿,但是衡量了一下帝王之怒和面子后,還是選擇了緩緩的抬起頭。
哎吆我的媽呀!夏瑾天一看差點蹦起來,這是誰?。『颂已?,香腸嘴,要不是那一頭金色的長發(fā)和淡藍色的眸子,誰能想象的到這貨居然是沙漠小王子阿史那沙碧!
夏瑾天強忍著笑,看著阿史那沙碧的頭上冒出一行行內心獨白:完了完了,我看到了陛下眼里的鄙夷,我英俊完美的光輝形象??!
再看看南宮洛,扭捏著不想揭下面紗,夏瑾天又一拍桌子,終于迫于驚嚇摘了下來。
我去!
難怪要遮著臉,南宮洛的臉比阿史那沙碧的還要嚴重。畢竟當時,南宮洛穿的是黃色的衣服,有許多昆蟲對這個顏色時很敏感的,所以當時南宮洛是憑一己之力扛下了大部分蜜蜂的進攻。
“你沒事了吧?”夏瑾天都忍不住慰問一下了。
“嚶嚶嚶,陛下,洛好痛啊?!蹦蠈m洛見陛下并沒有發(fā)火,反而有些關心的問起了自己,就立刻順勢求安慰求抱抱,一雙原本極美的大眼睛里閃爍著淚花,朝前挪動了幾步,祈求陛下的垂憐。
“切,還要不要臉,這么大把年紀了還學小孩子賣萌,難不成讓陛下幫你吹吹?!”阿史那沙碧看著南宮洛那做派,內心忍不住吐槽。
這段吐槽當然沒有逃過夏瑾天的眼,而且夏瑾天看著南宮洛,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要是以前南宮洛做出這樣的姿態(tài),必然是可愛至極的,不過現在頂著這么個豬頭臉再扮可愛狀,那就是可怕和滑稽了。
夏瑾天看了下旁邊侍立的古公公,古公公立刻會意,上前道:“陛下放心,所有的公子都及時的醫(yī)治了,像南宮公子和阿史那公子還有幾個稍微嚴重些的,還專門服用了抗毒素的湯藥,用不了幾天他們就完好如初。”也就是說阿古力給他們用了特效藥了。
這就放心了,除了有些心疼藥。要知道那可是從羅希星帶來的,以大靖的技術可生產不了,他們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甚至還會修復一些原本的壞損細胞,真是因禍得福,便宜他們了!
“好了,看在你們如此慘的份上,我就大發(fā)慈悲的繞過你們!不過,也要給你們些懲戒。”夏瑾天從書案上摞著的眾多書本里拿出一個小冊子,扔給他倆,“從今天起你們兩個禁足,抄寫《蜜蜂的習性與養(yǎng)殖技術》一百遍,一個字都不能少,圖也要照畫,蜜蜂一根腿都不能少!什么時候抄完了,才允許出來!”
攆走了南宮洛和阿史那沙碧,夏瑾天倚在靠背上長出了一口氣,對這兩個人也算是輕輕放過了,不然要怎樣?太像當年帶的實習生里的笨學生了,豬隊友一般,凈拖后腿,最好就是滾滾滾。
書房外的日光射進來一小綹,此刻已經下午,在不久太陽就要落下了,此刻的日光已經開始變弱,照在書房前面的地上,落下幾個斑點。夏瑾天忽然覺得有些憂傷,看著斜射進殿的日光有點發(fā)呆。
古公公看著夏瑾天的樣子,心里有個隱隱的猜測,他走上前關切的問道:“陛下,您怎么了?”
“哦,沒怎么?!安煊X到自己走神了的夏瑾天揉了揉太陽穴,”這次事件里謝明玉表現的很好,別人都抱頭鼠竄,他卻想著保護我,真是難能可貴。你說他怎么就反應那么迅速,而且知道用衣服護住頭部呢?”
古公公笑笑:“謝公子常年在外游學,經歷的事情,見得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p> “對,所以說,不能只待在家里或者學校里讀書,讀死書,要走出去,邊實踐邊學習。這正是我現在所提倡的教育理念???,這些年來,還是有成效的。”
“陛下英明。“
“哦,對了,說起教育來,我忽然想起來,前陣子辦理的黃世仁案件不知道進展如何了,明日上朝得讓他們匯報一下。這些毒蟲必須消滅掉,不然再好的苗子也被他們摧殘了!還有謝明玉,我得獎賞他,這也算護駕有功吧。獎勵他什么呢?就獎勵他一罐蜂蜜吧!”
于是,不一會兒西宮的謝明玉就收到了來自陛下的獎賞——一罐蜂蜜。
這是一個造型很普通的罐子,就像坊間的酒肆里的小酒壇子一樣。但是不同的是,這不是泥瓦罐,這是個玻璃的罐子,無色的玻璃晶瑩透亮,適中的厚薄的讓瓶體對里面的蜂蜜呈現出一種完美的折射,連蜂蜜的香甜似乎都滲透了出來。
“單單這個玻璃罐,就價值不菲。陛下還真是寵我?!敝x明玉端著罐子一邊仔細的研究著,一邊快樂的說道。
自從那次侍寢后,謝明玉就被束之高閣,別說再陪陛下了,平時連陛下的影子都見不到,這不就是失寵了嘛。但是這罐蜂蜜的到來,似乎又是一個不同的信號。
打開蜜罐,謝明玉伸進手指頭沾了一點蜂蜜,放入口中淺嘗,芳香甘甜迅速填滿,他滿意的笑了笑。
。。。。
宮內的這段插曲暫時還沒有傳出去,所以宮外那一雙雙盯著宮內的眼睛,此刻正聚集起來商討別的大事。
宰相府里,御史臺里的幾位大人難得敢入宰相府,雖然陛下不似先帝,特別反感官員之間的往來,但是還是隱蔽一些的好。
這次大家湊在一起,是共同商討一件大事:陛下的后宮得定下了!
按大靖的法制,陛下在年少時就應該由先帝定下夫君,稱帝后夫君為皇正夫,之后選秀充盈后宮,按等級定下各位份。
可女皇陛下特殊??!先帝駕崩時陛下才六歲,正經皇親幾乎死了個干干凈凈,陛下頭上沒有了長輩,僅有的幾個太妃無人敢操這種心。而陛下也是個與眾不同的,若不是近幾年群臣逼的緊了,恐怕陛下根本不想大婚。
這是為什么呢?沒有人不想著結婚生子圓滿人生的,大靖人很重子嗣,即便是個不能生的太監(jiān),還千方百計的過繼個兒子呢,而作為一國之君,為了江山社稷的穩(wěn)定,肯定是更注重子嗣的。所以謝征一直想不通陛下的心思。
作為皇帝,陛下一直潔身自好,莫非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可如今看來,陛下已經召幸過不少公子,這個猜測不言而破。
“人都入宮了,久久不冊封,無視祖制,這也太……”一個御史臺的大人欲言又止,非常不滿。
大靖雖然開放,但是依舊講究禮義廉恥、男女之嫌,即便是民間,也要有婚書,講究明媒正娶。
而如今陛下這般,要人家無名無份的跟著,這真是胡鬧,這實在是太渣了。
謝征的會客廳里坐滿了各種大人和幕僚,大家議論紛紛,商量對策。
“明日朝堂之上,老夫也會盡力勸說陛下早日定下皇正夫,后宮步入正規(guī)?!敝x征拍板。
不能再由著陛下的性子了,再這么荒唐下去,陛下不但會聲望受損,這影響也著實不好,倘若民間效仿,豈不是亂了套!
作為大靖的一品老臣,有責任也有必要勸道陛下不要成為一代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