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貓
程昱醒來時，腦子里像被銀針刺過腦仁疼一樣劇痛，眼前模模糊糊，頭頂?shù)牡鯚糨喞路鹩行┎灰粯印?p>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還是特么上帝視角的？也太真實了，我現(xiàn)在腦袋劇痛。”程昱一只手支撐著床坐起來，一只手揉了揉腦袋，腦子里一團漿糊，昨日的夢還縈繞在眼前，“我記得我在網(wǎng)吧包夜來著，怎么躺在床上了。”
手上的被子似乎有些硬，床板也有些潮濕，像是水泥的質(zhì)地。完全不像是他那個被她媽打理得井井有條的那個家啊。
但是直到他完全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真正的不對勁。
床尾簡陋的木桌，滴水的圓門，塑料布搭建起的吊頂，一個灰撲撲的吊燈，還有汩汩的水聲。
自己這是被丟進了下水道??？
“我手機，airpod和背包呢？”
程昱一個激動，已經(jīng)完全清醒，全然顧不得回憶那個奇怪夢的所有細節(jié)。因為驚嚇，他的后背已經(jīng)完全濕透。
“我不會，穿越了吧?！?p> 程昱來不及思考，撲向下水道的水面，混濁的水面照出一個流浪漢的樣子，長到下巴的頭發(fā)，像刺猬一樣尖銳的胡子，嘴巴像是許久沒有碰過水，呈現(xiàn)出沙漠一般的干涸。
只有一雙眼睛分在澄澈，像是裝進了一片大海。
“臥槽？?。。?！”
程昱腦子里翻江倒海，頭頂處撕裂一般的劇痛，原來這個身體十六年的記憶涌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程昱的頭狠狠地撞到地上，下水道的“走廊”回蕩著沉悶的響聲。
做夢也是暈了，醒來還暈？我除了暈沒有別的動作了嗎？最后一秒，他心里腹誹道。
“所以我真的還叫程昱?！?p> 不知道暈了多久，揉搓著頭頂鼓起的小包，程昱慢慢是消化了所有的記憶，腦中扎骨的刺痛正在褪去。
這個赤星和藍星不一樣，在赤星之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異能人士。有的能夠呼風喚雨，掌控火焰，有的能夠飛天遁地，撰寫符篆。
然而基數(shù)最大的，莫過于公立文武教育蓬勃發(fā)展以來的武者。
武者基數(shù)大，淘汰機制也十分苛刻。只有從文武學校畢業(yè)的武者，才能去往蒙界外圍營地，從外門弟子做起，接受世代傳承的大宗門的武學培訓。
而每年從他曾經(jīng)所在東城文武學校畢業(yè)的武者，不過一百人之數(shù)，而東城每年招生時所接納的有所謂天賦的武者，可有萬人之多。
他本來是東城同屆武者之中的佼佼者，他因為自己奶奶意外車禍去世，心態(tài)大崩，日日沉淪幻想，成績一落千丈。
最后在中級大考之時，被趕出了學校。
接下來就是夢里那一幕被林婉兒利用，坑害，躺在病床上茍延殘喘了不久，便去世了。
“女人害人啊。”
程昱嘆了一口氣，又是重生又是穿越的，程昱人生地不熟，想的是不愿意重蹈覆轍，但是憑借他此時的能力，想不重蹈覆轍也難。
自己前世不過是一個宅男，打游戲倒是有幾個人叫大神，但是在這個人均尚武的星球，打游戲很強有個屁用，又不是靠打游戲選拔人才。
不過還是要活下去，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自己五年沒找工作，在網(wǎng)吧打單子不也養(yǎng)活自己了嗎？
想到這里，程昱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然而燃起沒多久，身邊就響起了一陣尖銳鈴聲，嚇了他一大跳，找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在聲源那個鐵疙瘩枕頭底下。
看到名字，他的心跳的更快了。
“婉兒妹妹?！?p> 不是因為喜歡這個即將讓他墮入深淵的婉兒妹妹。
因為他看到酷似手機的通訊工具顯示五月十日，如果記憶沒錯，今天應該是林婉兒傳他心法的日子?！按螂娫挕惫烙嬕彩菫榱诉@事兒。
然后過幾天，他就會去不知死活地挑戰(zhàn)武乾兩次，然后被活活打死。
“不行啊，他媽的重活一遍也要受這委屈，我不干?！?p> 沒有因就不會有果。
程昱把手機扔在一旁，沒有接電話，醒來了許久還沒有仔細觀察過周邊的環(huán)境，此時定睛看過去，似乎沒有什么異常。
只是在那暗沉的下水道深處，有一個白色的小巧身影伸了個懶腰，優(yōu)雅轉(zhuǎn)身，那雙淡綠色的眼睛看過來，帶著些許好奇，攝人心魄。
“愛吃！”
他驚聲尖叫，以前那只白貓就叫愛吃，難道那只貓也跟著一起穿越了？
那小白貓踩著優(yōu)雅的貓步緩緩走過來，雖然眼中帶著好奇，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腦袋高高的揚起。
它雖然身形不高，但是竟然帶著些許俯視的意味。
程昱并沒有如此敏銳的感知，只是覺得這只小貓好像他自己原來那只。
標準貓奴……
“小貓啊，你叫什么名字？”待到走近，程昱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來撫摸這只小貓，這貓竟然也不躲閃，伸手搭在程昱手上，輕巧地跳到程昱身上。
“喵，喵，喵。”
那白貓穩(wěn)穩(wěn)站著，伸出前爪，人性化地指向前方。程昱順著那方向望去，竟然是深邃的黑暗。
程昱心中有些害怕，倒不是恐懼的那種，更多的是面對未知的本能害怕。但是有白貓在身上，他仿佛吃了定心丸，內(nèi)心堅定了許多。
其實仔細感受，自己的身體比原先那個宅男的身體不知道好了多少，就算有什么巨鼠之類的怪異生物他也不會太過害怕——大不了跑就行了。
白貓指著他在下水道之間穿行，往前走的時候一雙幽綠的眼眸時不時望向極其幽暗的所在，宛若兩道碧綠的激光筆照在了那處，照出驚擾奇怪的兩棲生物。
掃過幾處，白貓似乎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繼續(xù)指引著程昱向前走。
在深邃的下水道之中順著彎彎曲曲的管道往前走，程昱感覺自己好像沒有了方向感，但是似乎眼睛漸漸習慣了陰暗的地底，竟然開始看得清前方的道路。
下水道的管道之內(nèi)掛滿了各種藻類生物，似乎營養(yǎng)富集，團聚在一起。然而時不時滴落的水滴，卻時刻提醒著他位于地底世界。
好像快到了，在最后一個“三岔路口”，白貓思考的時間變得有些長，似乎遲遲做不出決定，又仿佛在等待程昱做決定。
就在思考之時，程昱腦袋突然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往左是我的秘密，往右是武神的秘密?！?p> 好像有點像前世他在櫻花國動漫聽到的某種聲音，帶著些許蠱惑的意味。
然后程昱才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輕輕點了點頭，剛剛他中了蠱一樣，毫無意識地跟著白貓在下水道穿行，回頭望去，已經(jīng)完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武神的秘密。”
程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右邊，一腳踏出，天地異變。
地母與天父倒轉(zhuǎn)，程昱眼前閃過白光，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踩著星河，抬頭望去，是層層的山巒倒掛。
星河變成了實在的地面，而原本的地面變成了他眼中的“星空”。
“蒙界的每一座山巒都有自己的名字，選擇你喜歡的山巒，然后在心底默念它的名字。”
白貓清脆的聲音又響起，不是從耳邊傳來，仿佛是無處不在。
程昱沒有時間思考，他的眼睛緊盯著一處山巒，那山巒的名字便會自動浮現(xiàn)在他眼前，高低胖瘦的山巒依次在他眼前展開，有些目不暇接。
前世在練級打單的時候，程昱經(jīng)常一個人開兩個號。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雙開，而是多開。信息處理不過來，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讓自己的念頭變慢，然后一個一個地看過去。
武神傳承尋找的就是傳承者與某個山巒的共鳴。然而蒙界內(nèi)武道宗門的山巒傳承，即便是武神親設的武神宗也沒有這么奢侈，以蒙界數(shù)萬山峰任其選擇。
對比起來看的話，以武神未名的宗門內(nèi)也不過百峰而已。
這些遍布在蒙界之內(nèi)的茫茫峰巒都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大多也有屬于自己的故事。而程昱見過的有故事的山峰，已經(jīng)超過一萬座！
程昱感覺自己漂浮在蒙界蒼穹之內(nèi)，仿佛回到了最溫暖，最舒適的地方，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他花了不少時間，看完這所有山峰，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白貓在一旁靜靜等著，碧綠的眼眸逐漸變得深邃，似乎是要變得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