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柳葉如刀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大媽的尖銳嗓音在這凌晨的黑夜里格外刺耳,她身后的幾個大爺大媽立刻就要翻過欄桿向汪源沖過來。
“淡定,淡定,我不是偷鵝的!”
汪源愣了愣,立刻擺手連連說道。
“不是偷鵝的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里干什么?”大媽指著汪源喊了起來,“怪不得老是抓不到你,原來這么晚才過來!”
“我真不是偷鵝的啊!”
汪源哭笑不得,大爺大媽們這時候已經(jīng)圍了過來,他也不敢動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傷著了他們。
最后汪源被帶回公園的保衛(wèi)室,解釋了整整一個小時,最后還拿出了常雨晴的車鑰匙,來證明自己絕不是需要偷鵝的人,才被大媽將信將疑的放走。
“要是給我逮住偷鵝的,我讓你好看!”
汪源走在公園的小路上,想起方才的經(jīng)歷,苦笑說道:“居然敢讓我背著個鍋,你給我等著!”
此時某處手里還拿著鵝腿呼呼大睡的家伙突然打了個激靈,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
天已經(jīng)亮了,夏天的清晨本來干燥,但在有著月湖存在的公園里,卻是頗為清爽,讓人很是舒服。
汪源走回修行的座椅處,凝望著湖面,湖面上天鵝戲水,濺起水波圈圈蕩漾開來。
“靈氣波動消失了?!?p> 汪源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說道:“莫非是只有晚上才有?”
“晚上再來看看?!?p> 汪源心中打定主意,坐在長椅上小歇片刻,一晚上的修行雖然讓他達到了練氣二層,但僅僅這個層次的修士還無法脫離普通人的范疇,他還是覺得有些疲憊。
此時公園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來晨練,男女老少皆有,汪源偶爾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一對父女在不遠處練拳,嘴角微翹:“有點意思。”
這一對父女身穿白色練功服,父親約莫四十來歲,國字臉,神色嚴肅的同時偶爾看向女兒的目光也有著慈愛。
而女兒則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相貌清秀,將長發(fā)扎起來,一身練功服雖然遮住了大半身軀,但在出拳練武時依舊能夠看出那姣好的身姿。
汪源的注意力在父親身上。
中年人每每為女兒演示拳法的時候,汪源便能夠看出隱隱有一股氣勁在父親的體內(nèi)游走,匯聚于拳上,以至于拳拳力道皆是不弱。
“這就是滄瀾星上的武道嗎?”
汪源目光如炬,隨后輕輕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看出了中年男人身體里的弊端。
“短期不顯,但若再繼續(xù)下去會將手臂經(jīng)脈震斷,且體內(nèi)會有難以恢復的內(nèi)傷?!?p> 汪源想了一會,片刻之后還是站起身,嘆了口氣,誰讓自己是個好人呢?
……
陳雅今天很高興,昨日自己將最近練拳的一些疑問告訴終于歸來不久的父親之后,事務繁忙的父親居然清早就帶自己出來練拳,并且親自示范,讓她很是開心。
練拳之時,陳雅就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有一名穿著洗得有些發(fā)白的T恤和牛仔褲的人盯著自己,她有些厭惡這種目光,礙于父親在邊上,也不好發(fā)火,索性不去看他。
“小雅,看好了,這一拳應該在收臂之時將氣勁凝于臂肘,出拳的剎那以氣勁推動收臂,并將氣勁瞬間凝入拳中?!?p> 父親陳觀站在一顆粗壯的柳樹前,對陳雅說完之后深吸一口氣,緊接著一個弓步,手肘抬起拳頭握拳,然后一拳砸在樹干上。
足有一個成年人腰圍粗細的柳樹立刻開始劇烈震動起來,許久才停下。而陳觀拳頭所砸中的地方,已然有了一個陷進去的拳印。
“爸爸好厲害?!?p> 陳雅張開小嘴,驚訝于這一拳所帶來的威力,“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將拳法練到這么厲害。”
“很快的,小雅你天資極好,我也是在三十歲才有你現(xiàn)在的程度。”陳觀笑著拍了拍陳雅的肩膀說道。
“嗯!”
陳雅用力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有一道聲音飄然傳入父女二人的耳中。
“拳法不錯,可惜內(nèi)勁功法有問題,如果再持續(xù)練下去,會出不小的毛病。”
父女二人齊齊轉(zhuǎn)頭,只看見一名年輕人手插著兜悠然走來。
“你懂什么?”
看見這年輕人,陳雅皺了皺眉,這不就是剛才那個一直盯著自己的人?
看起來也就和自己年紀差不了多少,也敢在我父親面前大放厥詞?
“懂或不懂,都是如此?!?p> 汪源笑了笑,并未在意陳雅的話語。
“毛頭小子,也敢嘲笑我的家傳拳法?”
陳雅冷笑,她已經(jīng)認為這個年輕人是來跟自己搭訕的,隨便編了一個理由而已,內(nèi)心厭惡之下說道:“趕緊給本小姐走開,不然別怪本小姐不客氣!”
“小雅!”
父親陳觀喊了一聲,然后一步走到小雅身前,看著汪源抱拳笑著說道:“小兄弟有何指教?”
“爸,他就是個騙子!”
陳雅見父親信以為真,在陳觀身后厭惡的看著汪源說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騙子?”
汪源搖了搖頭,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聽與不聽全在他人,直接轉(zhuǎn)身欲走。
“爸你看,他就是個騙子吧!被我揭穿了就要走了。”
見汪源想走,陳雅得意對父親說道。
“是爸爸走眼了?!?p> 陳觀也笑著搖了搖頭,并未放在心上。
而本想就此離去的汪源聞言,腳步微頓,接著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父女二人。
“怎么?不服氣?”
陳雅高昂著修長的脖頸,猶如一只天鵝一樣。
“井底之蛙?!?p> 汪源并未在意陳雅的話語,而是輕輕搖頭。
“你說我井底之蛙?”
陳雅瞪大眼睛,她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么形容自己,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她,身邊的人莫不是圍著她轉(zhuǎn),哪里會有人敢這么說她?
“你……”
陳雅怒視汪源,卻看見汪源輕輕抬手,不由得美眸微凝,冷笑起來:“還想動手?”
“正好,讓本小姐看看你有什么本事?!?p> 陳雅拉開一個拳架,有模有樣,冷笑看著汪源說道:“拳腳無眼,傷著了可別怪我?!?p> 汪源沒有搭理這個自命不凡的丫頭,抬起手頗為隨意地摘下了一片柳葉拿在手中,丹田里分出一絲靈氣來到手掌之中。
手腕微抖。
唰!
破空聲響徹父女二人的耳中。
女孩額前垂于臉頰一側(cè)的一些發(fā)絲斷開,輕輕飄落下來,隨風而走。
“你這內(nèi)勁若是繼續(xù)練下去,輕則雙臂經(jīng)脈俱斷,重則內(nèi)傷不治?!?p> 汪源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陳觀有些僵硬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柳樹,樹干之上有一片柳葉深深嵌入其中,就如同尖刀一般。
“這是宗師!武道宗師!”
陳觀連忙轉(zhuǎn)過頭去看汪源,卻發(fā)現(xiàn)年輕人已經(jīng)不見了。
“爸……你怎么了?”
陳雅有些不明所以,看見父親緊張的樣子好奇問道。
“小雅!”
陳觀激動說道:“你爺爺?shù)牟∮芯攘?!?p> “怎么了?”
陳雅根本不明白自己父親在說什么。
陳觀指著身后那顆柳樹說道:“你看,摘葉如刀,這小伙子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學大宗師啊!”
“我……”
陳雅看見那深深嵌入樹干的柳葉,不由得捂住小嘴,以免發(fā)出驚呼聲。
井底之蛙。
回想起汪源的話語,陳雅頓時羞愧得有些無地自容,自己好像就真的如一只井底之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