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方法還是曾經(jīng)在古醫(yī)書上看到過的一個老方子,林塵自己也是病未實踐過,他動了動酸痛顫抖的手。
還是無力,還是失去了之前的精準。
這也是為什么他讓謝敦來操作,自己卻只坐在一旁指導。
似乎是因為之前的爆炸,或者是因為為了救自己而死的拓跋成,他曾經(jīng)撐起中樺醫(yī)院的一雙出神入化之手失去了曾經(jīng)的廣場。
林塵藏在身后的手,被站起來將蔡可可挪到床上的謝敦看了個正著,謝敦目光里面都是不可思議。
“師傅,您的手?”謝敦的語氣有些顫抖,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師傅林塵會成這個樣子,曾經(jīng)在醫(yī)學界指點江山的手居然抖成了這個樣子。
“沒事,我只是……只是太累了?!绷謮m微微一笑,剛才因為突發(fā)狀態(tài)冷然的臉頓時和善了幾分。
只是那個笑容里,怎么看都藏著幾分的勉強。
雖然見到林塵不太對勁的樣子,但是一向?qū)τ诹謮m信任十分的謝敦卻沒有繼續(xù)發(fā)問。
將床上又陷入到昏迷之中的兩人安頓好了之后,他微微一笑說道:“師傅,您好好歇一歇,我去給你做點飯吃?!?p> 謝敦知道林塵還沒有用飯,剛才出去了那么久,回來的時候確是一身狼狽,一定是因為營救活動十分的艱難。
“不用了,你在家里幫我看著她們,我怕是這個地方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以后麻煩事情肯定會紛至沓來。”林塵站起身,作勢要出門。
但是腳步虛浮,一下子又重新栽倒在了床上。
謝敦連忙將林塵扶了起來,說道:“師傅,我覺得這個地方既然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不如回我那里。”
見林塵準備說話,忙搶先將嘴里的話說了出來:“一來是我那個地方有人守衛(wèi),安全性要比這里高個不少,二來就是我那里有阿姨在,可以幫忙蔡可可和師娘換洗一下。”
謝敦說完,林塵思索了半晌,點了點頭。
四人回到了謝敦的房子時,早已經(jīng)是夜里了。
夜風習習,林塵將半靠在后座之上,看了看身旁的蔡可可與楚嫣然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第十一屆門派交流大會,到底再何處呢?
看來自己肯定是要找個地方去問問看,這些人這么費心思的引著自己過去,定然是這個第十一屆門派交流大會有什么不同之處。
“嗯?!币宦暭毼⒌膰聡撀晜魅肓怂伎嫉牧謮m耳中,林塵看向發(fā)聲處。
不知何時,蔡可可的一縷長發(fā)散亂在了額前,窸窸窣窣的在她挺翹的小鼻子上。
隨著均勻的呼吸,搔著她的癢。
林塵不免覺得可愛,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伸出手想要將她那縷調(diào)皮的小頭發(fā)弄到耳后,但是伸出的手卻是不受控制的顫抖,好幾次都抓不住那縷近在咫尺的發(fā)絲。
呼吸不免急促了起來,林塵用左手扶住右手的胳膊,這才顫顫巍巍的將那縷發(fā)絲挑開。
“師傅,你到底是怎么了?”謝敦臉上都是焦急他從后視鏡里面看到了林塵,三番四次伸出伸出的手。
甚至看到了他,因為害怕,焦急地伸出左手,去扶住右手胳膊的手。
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就快到樓下了,謝敦將車停在了一邊,看向了林塵,眼里滿滿都是真誠的關(guān)切。
林塵知道此時此刻,關(guān)于自己病情的事情,卻是再也沒有辦法隱瞞下去了。
于是說道:“我,我好像沒有辦法再拿銀針了,我的手似乎不聽使喚了。”
謝敦陡然想起了今天在房間內(nèi)的時候,師傅明明知道那么多知識,卻不親自上手。
且蔡可可對于他來說,不是普普通通的病人,是他拜堂成過親的妻子,他有什么理由不親自動手,為她診治呢?
林塵卻沒有辦法,只得讓自己出手診治。
原來……原來是師傅,他的手,再也無法施針了。
謝敦不敢置信的拉起林塵的右手看看,還是那樣干燥的手,五個指甲修整得干干凈凈,讓人見了,就十分放心。
“師傅啊,可有方法醫(yī)治,只要您將方法告訴我,哪怕上刀山,下油鍋,我謝家搏命都會為師傅尋來治病良方。”
林塵聽了謝敦頗為孩子氣的話,只是搖了搖頭。
自己這個算是心病,而非是簡簡單單的外傷。
這傷,傷在里頭,傷在了林塵面對于朋友、戰(zhàn)友在自己面前生生死去,卻無法可治。
“師傅,您可是在世華佗,萬萬不能如此輕易的就放棄了您這雙妙手啊,以后您還要施針、配藥,還有各種各樣的醫(yī)學難關(guān),等著你去攻克啊!”
見林塵還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謝敦不由得提高了語氣說道:“您怎么可以,可以如此輕易的就放下了,對于醫(yī)學道路的追逐啊?!?p> 謝敦極少這樣,說出一長串的話語,可見他現(xiàn)在內(nèi)心震撼至極。
看著自己,崇拜非常的師傅,居然成了如今這幅模樣,他心里的震撼,絕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少。
林塵倒是沒有說什么,面上的陰霾因為謝敦的話散去了少許。
他只是笑著說道:“你把她們兩個人,叫阿姨帶上去吧,我現(xiàn)在想要去找一下,藍西澤藍先生,麻煩你找人送送我?!?p> 說著林塵舉起了自己的手,原本能夠媲美精細儀器的醫(yī)師之手,現(xiàn)在甚至沒有辦法控制方向盤。
林塵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現(xiàn)在怕是連車都開不了,謝敦瞧見了林塵的笑,只是那笑容里都是苦澀和失意?!?p> 謝敦再也忍不住,疾步走進了屋內(nèi)喊了一個素來老實的小兄弟程訴,讓他開著車,幫忙把林塵送到藍先生那里去。
程訴是老唐前些年的時候在路邊救的啞巴,今天林塵去找藍西澤藍先生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讓他護送是最好的。
車尾燈一亮,打著轉(zhuǎn)向燈離開,謝敦一直在外看著。
直到林塵離開了,他才強忍住眼睛的酸澀重新回到了屋內(nèi)。
師傅可千萬不能因為今天拓跋成的事情,在自己心里留下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