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子玉全程看著她,直到視線被黑暗占領(lǐng)。
半夜,顧惜年睡的正香,床上的人突然睜開眼。
良久,坐起身來,借著月光看著呼吸均勻的人,眸色微深,不知想些什么。
許是太熱了,只見她拿出胳膊,踢開被子,翻了個身,背對向他。
翌日,天大亮之時,顧惜年只聽門外傳來聲音。
“惜年!惜年!我回來啦!”
“你們主子呢?還沒醒?!她是豬嗎?”
顧惜年皺了皺眉,被外面的動靜吵醒,卻不愿睜眼。
只見她翻了個身,抱上身邊的‘被子’,打算繼續(xù)睡。
“什么?他還帶回來一個男人?!”
“那男人呢?在哪里?帶我去!”
聲音還在繼續(xù),顧惜年眉頭皺的更深,往‘被子’那邊擠了擠,試圖埋住耳朵。
“屋里?!他們睡一起了??!”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之后,只聽門“嘭”的一聲被推開,來人怒氣沖沖,看到地上的人后更是傻眼。
“顧!惜!年!你居然不想我!你不想我就算了,你還帶別的男人進府,還跟別的男人一起睡!你個負(fù)心漢!我看透你了!”
顧惜年轉(zhuǎn)頭,睜眼,這擾她清夢,擱這兒戲精的,不是蘇辰是誰。
只見他一臉痛心疾首的捂著胸口,那看她的眼神仿佛是什么罪大惡極的惡人。
“我說,你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呢?不就睡個覺嗎,又沒睡一起?!?p> 聞言,蘇辰瞪大了眼,看著在她旁邊的人,這還不叫睡一起?
“你這不叫睡一起,那難不成要做點什么才叫睡一起了?”
顧惜年皺了皺眉,這人說的什么豬話,一個睡床一個睡地鋪,這也叫睡一起?
“你是豬嗎蘇辰,我倆哪有睡一起了,他在床上好嘛?”
聽罷,蘇辰揉了揉眼睛,眨巴眨巴眼,那人還在,又揉了揉眼睛,依舊沒變化。
“你當(dāng)我瞎嘛?他要是在床上,那你抱著的旁邊那個是啥?”
旁邊?抱著?不是被子嗎?
想著,顧惜年轉(zhuǎn)回頭,不看還好,一看嚇一哆嗦,忙松開手,坐起身來。
“你……你不應(yīng)該在床上嗎?怎么跑我這里來了?”
早被吵醒的陌子玉因為被顧惜年抱著,倒也沒起身,安安靜靜的被抱。
這會兒顧惜年撒開手,他能活動了,倒是坐了起來。
卻也只是一臉懵懂的眨了眨眼,搖頭。
他不知道。
他醒來就在這里了。
聽顧惜年這么說,蘇辰心里有了底,當(dāng)即看陌子玉越發(fā)不順眼。
“我說呢,惜年才不會跟你睡一起,原來是你圖謀不軌!”
陌子玉當(dāng)即搖頭如波浪,手還不忘拉著顧惜年的衣擺。
大清早的這么一鬧,倒是弄的顧惜年有些頭大,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終于勸了蘇辰讓她倆先干飯。
早膳過后,一旁的蘇辰忙問到底怎么回事,那心急的氣憤模樣,倒真像是自家媳婦偷人了。
無奈,顧惜年只得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說了,但提及陌子玉的情況時,格外委婉。
“小孩子心性?我看他可不小?!?p> 雖這么說,卻也還是撇了撇嘴,這樣他也不好追究了。
“對了,蘇辰,還要麻煩你幫他找找家里人。”
“知道了。可不得快點找嘛?這么一個大男人跟你睡,我……哼?!?p> 我都沒跟你睡一起過。
看他那慪氣的模樣,顧惜年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眼一旁又牽著自己手的小可憐。
忍不住,真忍不住想笑。
蘇辰前腳是早上派人去探的消息,人是中午找上的門,是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
顧惜年也不敢亂給,便問了那人幾個問題,見時間地點都對的上,陌子玉見他還怯怯的叫了一聲,便也信了。
“阿玉,回家吧。出來那么久,家里人該急了?!?p> 原以為他該是輕易就跟著走了的,但是誰知道陌子玉就是牽著她可勁兒搖頭,就是不走。
“阿玉。”
顧惜年語氣帶上了幾分嚴(yán)肅,陌子看著她,那眼睛仿佛再說,你不要我了嗎?
見狀,顧惜年不由得又軟下聲音來。
“乖,回去吧。以后出去別亂跑了,知道嗎?你若舍不得我,日后再來找我便是。”
這句話,聽的是蘇辰與陌子玉兩個人,兩個態(tài)度。
“找什么找,不準(zhǔn)找。”
蘇辰撇嘴,嘀嘀咕咕,顧惜年耳尖,聽見后用手肘撞了撞他。
陌子玉似是也聽見了,又是委屈巴巴的看著顧惜年。
“別聽他的,想來便來,他若攔你,我?guī)湍愦蛩??!?p> 蘇辰:???
胳膊肘往外拐!
“主子,該回去了。”
那侍衛(wèi)說話雖冷了些,倒也看得出來,對陌子玉是尊敬的。
后者看了眼顧惜年,不舍的松開,最終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哼。終于走了。”
“怎么?不喜歡他?”
“不喜歡!就知道挨著你,還有,一個男的長那么好看干嘛!”
好看可以,比他好看不行。
倒沒想到蘇辰會這么說,一時間顧惜年倒不知道是不是該笑。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么回那么早?我還以為你起碼得下午才回來?!?p> 聞言,蘇辰傲嬌的哼一聲,抬腳就往府里走去。
“還不是怕某個人想我想的睡不著,就早早離了宮,想給她個驚喜。結(jié)果啊,那個沒良心的,帶了個男人回府,還跟那個男人睡一起!”
“什么嘛,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時候下來的?再說了,人家小孩子心性,什么都不懂,怪他作甚?”
顧惜年跟上,卻見蘇辰環(huán)胸,一臉我不管的模樣。
“那我不管,反正,我不開心了?!?p> 說罷,頭一扭,就是一副真不打算理她的模樣。
顧惜年見了,沒忍住的摸了摸他的頭。
“呼嚕呼嚕毛,別生氣啦。”
蘇辰心下其實早已不氣,只是就是想逗逗人,便面不改色,重重哼了一聲,抬腳就要走。
顧惜年見了也不打算繼續(xù)哄,只在原地環(huán)抱著手,自說自話。
“哎呀,說起來才這么會兒,阿玉他們應(yīng)該還沒走遠,現(xiàn)在追上去還來得及吧?”
果然,聽到這話,蘇辰離去的腳步猛然頓下,轉(zhuǎn)頭一臉幽怨的看向顧惜年,只見她摸著下巴,思考一般。
“看著就是富人家的孩子,昨天人丟了,一下午也沒見人來找……該不會……他就是家里唯一的主子吧?”
說到此,顧惜年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手,
“那我跟過去,正好啊!反正他那么舍不得我,我跟過去,住他們府里不是……哎,你干嘛!”
蘇辰不知什么時候走到的顧惜年身邊,此刻正拉著她怒氣沖沖的往府里走。
“去跟他???你想都別想!孤男寡女,你想干什么?難不成對他有想法?”
“跟你住不也是孤男寡女的?”
蘇辰一噎,瞪她一眼,繼續(xù)拽著她往府里走。
“對我有想法也不行!再說了,這全京城里,又傻又是有錢人家孩子的根本沒有好嗎!除非他是……”
說著,聲音戛然而止,那前行的腳也頓時停了下來。
臥槽?
顧惜年見他不走了,話也不說了,一臉呆愣,有些不解。
“喂!怎么了?”
蘇辰皺了皺眉,眼神奇怪的看向顧惜年,隨即又思索了一下。
“有什么問題嗎?”
“我知道他是誰了?!?p> 聞言,顧惜年有些驚訝,這就知道了?
“誰?。俊?p> “當(dāng)今圣上第六子,陌子玉。”
顧惜年愣住,她只直覺阿玉應(yīng)該是有身份有地位人家的孩子,但沒想到那么有身份有地位。
可是皇子怎么會……
似是知道顧惜年在想什么一般,蘇辰繼續(xù)道:
“兒時的六皇子聰明伶俐,頗得陛下偏愛。那時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與養(yǎng)在膝下的二皇子陌封馳同樣不分伯仲,但相對,陌子玉要更勝一籌。
眾人紛紛猜測,下一任儲君極有可能便是他。但十歲時大病一場后,便資質(zhì)平平,再不復(fù)前。
陛下雖子嗣頗多,但出色的就那么幾個,沒了一個陌子玉,還有大皇子與陌封馳,于是便也不再將精力放在他身上。
而失去了陛下的寵愛后,陌子玉就被他的母妃良貴妃送到蘇州的莊子。
道是那場大病毀了根本,需養(yǎng)養(yǎng)身子,便一直沒有再回來。
直到三年前良貴妃患病去世,陛下下召,才傳他來京見良貴妃一面,那時陌子玉已即將弱冠,已經(jīng)一副癡傻之相。
陛下見他如此,又將其打發(fā)回了莊子,一年前不知為何,皇上突然下昭將其接了回來,賜了府邸,封了王?;貋肀阋呀?jīng)如此模樣?!?p> 聽完,顧惜年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圣意難測,寵不寵愛,喜歡與否,全在一念之間,一時之好,頗受寵愛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后宅爭斗向來厲害,更遑論關(guān)乎高位。
且不說別的,單那場大病而言,誰又能肯定不是他人為之呢?
原主,與原主的母親,亦是如此。
不過是惹人眼紅了,才招來的禍端。
原主也好,大病后的陌子玉也罷,都是因為沒有價值,被拋棄的棋罷了。
見顧惜年沉默著,眉頭緊鎖,蘇辰嘆氣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樣?還去跟他睡嗎?”
顧惜年:???
我是沈清辭
蘇辰:還去嗎?傻是會傳染的,你不能再傻了。 顧惜年:給你愛吃的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