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年,你個蠢貨,早就該死了。從今往后,葉家,與你再無干系!”
“想來,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真是可憐,死到臨頭了,還什么都不知道?!?p> “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就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你,你娘,可不是病死的,她啊,是我們活活絞死的……”
“氣嗎?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可惜啊,你再也不會有機會了!既然你和你娘感情那么好,那你就下去陪她吧!”
葉承歡??!我要你,不得好死!!
寂靜的夜,大地已經(jīng)沉睡,微風輕輕地吹拂著,只偶爾有一兩聲狗吠傳出,在這無聲的時刻,顯得尤為響亮。
濃重的烏云堆積在漆黑的天空之上,時而有雷電閃爍,將那一片片翻滾的云照亮,仿若一只只吞人的餓鬼。
貫耳的雷聲響起,漆黑的大地隨著天空的一道道光而變得明亮,大地上的一切也隨之入目可見。
顧惜年只覺身上涼意陣陣,那自骨頭里散發(fā)出的酸痛,不禁讓她微微張開嘴,嗓子亦是難忍的干痛。
身下,有許多不知名的東西阻隔,似是石子,似是亂揉作團的布,又似其它,讓人十分難受。
耳邊是凌凌呼嘯的冷風,吹得人耳上犯涼,鼻尖是一陣陣腐敗的臭。
她勉強睜開眼睛,入目卻是漆黑一片。
這……是什么地方?
“嘶..….”
顧惜年想要坐起身來,但是稍微有動作,就感到一陣鉆心的疼痛席卷而來,四肢百骸,無處不是。
待她好不容易用右手支起身來,卻因為手肘處的痛意,支撐不住而再度倒下。
掌心有痛意襲來,不知被什么東西劃破,尚且還帶有些許溫熱的液體自手心流出。
那凜風吹過東西的低沉嗚嗚聲不絕,不時還有鳥兒撲動翅膀,不知飛往何處,只與那風一起,晃得樹葉沙沙作響。
顧惜年強忍著身體的痛意與內(nèi)心漸漸升氣的恐懼,伸出手來,慢慢摸索著四周。
一道閃電在濃重的夜色中乍現(xiàn),四周的景物也赫然顯露在眼中。
“啊??!”
因著那幾息的光亮,視線里赫然出現(xiàn)一塊頭骨,而周邊,零零碎碎的,些許露出土面的白色骸骨也不在少數(shù)。
顧惜年顧不得什么,連忙爬起身,天空雷閃不斷,她抬頭,借此看向四周。
只見周邊都是一座座破敗的墳墓,那被老鼠刺豬等動物拱出的一個個洞尤為顯眼。
而經(jīng)過大雨的沖刷之后,露出的有些爛掉的棺木上,陪葬衣物撒得到處都是,寒風將其吹得飄舞,作響。
一具具白骨連同一些未腐爛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附近焦黑的樹干,扭曲的樹枝卻無一例外地指著滄茫的天空。
不遠處的山林盡是作響的樹木,在凜冽的風吹之中,有葉脫離枝干,同向搖擺的樹,似乎是要被連根拔起。
身邊偶爾有幾聲烏鴉的哀叫,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顧惜年慢慢退開,腳下,仍然是異物的阻隔。
又一道閃電在天空乍現(xiàn),她看清腳下那腐爛的尸體。
腐爛處的一只只涌動的蛆蟲讓人不禁心下不適,胃里翻涌,想要作嘔,卻因幾天未曾進食,只泛出些許酸水在口腔之中。
她強忍不適,急忙抬腳退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記得,她在實驗室里,可為什么又會在這里?
思索之際,腦子一陣疼痛,一大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涌上腦海。
“阿年,以后娘不在你的身邊,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別被人欺負了去……”
“別喊我爹!我葉家的臉都讓你一個人丟盡了!我葉家沒有你這種女兒!”
“這輩子我都不會娶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別讓我再看見你!看見你我就覺得惡心!”
“你和你那死娘一樣,一股子狐媚樣,白白占著好好的位子,你們都該去死!”
“顧惜年,你怎么還不去死?你說你活著有什么用?除了給葉家抹黑,就是招人嫌,偏生就要占著嫡女的位子不讓,臉皮真厚!”
“葉家嫡女?如今你不過就是全京城的笑柄罷了,這個位子,你也該讓開了!”
傾盆的大雨落下,為濃重的夜添上一筆音符。
雨水打濕地面,匯集成流。
顧惜年抬起手,指尖拂過睫毛,雨水流入袖中。
她現(xiàn)在,身處北陌,是當朝丞相葉宥的女兒,葉府的嫡女。
雖是葉家的女兒,但是她卻不姓葉,而是跟她娘親姓顧。
下面有兩個妹妹,一個叫葉承歡,一個叫葉熙夏,都出自后進門的李湘汝的肚子。
葉宥歷來不寵夫人生下的顧惜年,反而是偏愛她的兩個妹妹,尤其是葉承歡,這名字也是寓意二人將來能承歡膝下。
她娘生她的時候留了病根,一直不見好,李湘汝沒進門多久便去了,對外都道是病逝,她也一直信以為真。
顧氏死后,顧惜年便被養(yǎng)在李湘汝膝下,但過的一直是下人不如的生活。
顧惜年歷來怯懦膽小,父親又寵信李湘汝跟她的兩個妹妹,說什么都不信她的,便也養(yǎng)成了默不吭聲的包子性格,人人可欺。
雖自己處處忍讓,但對方并沒有收斂,反而越發(fā)變本加厲,以至于最后她在京城里名聲爛透,找不到一個肯接近她的。
幼時皇上給她賜婚的婚約對象,當朝的二皇子陌封馳,對她亦是厭惡至極,多次想解除婚約。
前陣子大祭,顧惜年被葉承歡陷害,讓人誤以為是要爬陌封馳的床,當場被抓了奸,這件事讓她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事后,李湘汝葉承歡母女買通了當時去蘇州的商隊,將綁著的顧惜年套上麻袋帶去蘇州別苑。
對外卻稱顧惜年離家出走,遂借著找尋的名義,去別院小住,折磨著人,最后更是將人活活打死,拋尸亂葬崗。
臨死之時,才知,母親的死,并非她所知道的那般單純。
這才有了她的到來。
“幫我報仇……”
腦海中,似有人在跟她說話,一直叫著讓自己幫她報仇。
雨聲越來越大,顧惜年已經(jīng)全身濕透,腦海中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她……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