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第四場：母女三人

　　“赫芙，你在笑什么？”蕾貝薇兒疑惑地問道。

　　坐在對面的赫芙是在憋笑，但是快撐不住了，她的僅僅一個的酒窩開始顯露。每次赫芙特別開心的時候，那個酒窩都會十分地引人注目，因為只有一個。

　　“啊，沒有沒有，媽媽繼續(xù)說吧，我聽著呢！”她雖然這樣子回答，但是簡直要笑出聲了，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幾乎要趴在桌子上。身后的特蕾眉頭緊擰，把眼光放在赫芙顫抖的后背上。

　　蕾貝薇兒看了一眼特蕾，眼神若有所思。她眼睛閉上，只是幾秒鐘，便伴隨著微笑睜開，道：“特蕾，你告訴我，今早赫芙遇到了哪些人？”

　　“媽媽，問這個干什么？”赫芙本來把頭都埋到臂彎里了，聽到這句話抬起來，有些不解。

　　特蕾低著頭，似乎是在思索到底說不說，沉默了幾秒鐘沒有回答。

　　“沒事，我不會計較的。你就放心地告訴我吧?！崩儇愞眱撼孤读艘粋€令人沉醉的嘴角，但是特蕾低著頭看不見。似乎城主夫人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笨拙的赫芙此刻仍然歪著腦袋，完全不知道自己母親在想些什么。

　　遇到了哪些人，這個問題，很有問的必要嗎？

　　“...蕾貝薇兒大人，今早特蕾和公主大人從臥室趕往庭院的一路上，只是遇到了幾個下人，騎士軍團成員，以及霍德蒙奇大人?！?p>　　“啊，霍德，他看上去怎么樣？”蕾貝薇兒關(guān)心地問道。

　　“霍德蒙奇大人看上去十分健康，狀況極佳。”特蕾很平靜地回答。

　　“啊，那就好。還有別的人呢？”

　　“除了這些人之外，公主大人就沒有遇到過其他人了?！碧乩僬f這句話的時候，抬起頭急速地從赫芙的背上掠過，不過小動作并沒有逃掉蕾貝薇兒的眼睛。

　　“特蕾，真的沒有別人了？霍德不是那種喜歡說話的人，應(yīng)該不是他才對?！崩儇愞眱盒Φ挠行┥衩兀o人一種在醞釀著什么的感覺。她的話語很和善，但是在特蕾耳朵里確實另一種味道，是一種步步逼近的緊迫感。

　　“回大人，真的沒有別的人了。”特蕾沒有抬起頭，保持著一貫的語氣。

　　“不是，媽媽，你問這個到底要干嘛啊，我們確實是沒有遇到別的——哦哦！??！”赫芙傻傻地反問蕾貝薇兒，剛說到一半，似乎是終于搞懂了自己面對的場景是什么，匆忙地拿手把嘴捂住。

　　這一系列動作，讓蕾貝薇兒心里僅存的一絲疑惑打消了。

　　“特蕾，你學(xué)壞了，學(xué)會和赫芙一起來欺騙我了?！彼旖枪雌鹨唤z媚人的弧度，不過身體沒有動，只有眼神和臉部在傳遞著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剛才的整個說話過程，城主夫人的手始終很安靜地平放在裙擺上方。

　　“回大人，特蕾沒有說謊?！?p>　　“確實，你沒有說謊。它的確說不上是一個人?！崩儇愞眱喊选救恕窟@個字咬的很重：“建筑靈大人一早就不見蹤影，我就猜到了幾分?！?p>　　“啊...不是，那個...”聽到母親說出來，赫芙一下子有點慌，她想起之前老爺子吩咐她絕對不要告訴母親是它給她說的。

　　這下子好了，確實沒有告訴她，但是母親不知道怎么著就猜出來了。

　　“赫芙，你提前知道了，也不告訴我。不過，感覺怎么樣，很開心吧？”蕾貝薇兒望向赫芙，有些微懣地皺著眉頭，但是旋即舒展，伴隨著陽光般溫暖的笑容。

　　“我確實很開心啦，感覺都要憋不住了...媽媽你不生氣嗎？”赫芙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眼前母親的話。

　　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樣，印象中母親應(yīng)該會就這一點教育自己很久才對。

　　“我沒必要生氣，只不過沒辦法第一個看到你的笑臉有點可惜。況且，過去菲兒也是這樣子被它給提前告知了，只不過我到了很后面才從伊璃赫特那里知道。”說著，蕾貝薇兒露出了微微心累的苦笑：“到最后，兩個女兒的驚喜我都沒有看到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身體微微后倒，把背靠到了石椅的背上，看來是真的有點難以釋懷。

　　“沒事啦媽媽，我驚喜的時候還不多嗎，你隨時都可以看到的！你給我講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我也很開心?。　焙哲绞肿銦o措，有些詞不達意地安慰母親。

　　“抱歉，蕾貝薇兒大人，是特蕾沒有及時阻止。”特蕾也在一旁攬鍋。

　　“不用多說，特蕾你沒有辦法，不是你的錯誤。一會兒結(jié)束后，我要上門去找建筑靈大人要點說法才行...”蕾貝薇兒這樣子說道，但是她嘴角的弧度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赫芙有些楞住不敢說話，母親的這副表情她幾乎沒有見過，背后似乎有魔鬼浮現(xiàn)。

　　“啊對了，你回來的時候，有遇到你姐姐嗎？”城主夫人又恢復(fù)了慈愛的臉色，向赫芙詢問，似乎在赫菲抵達之前并不打算談些別的事情。

　　“沒有，老爺子告訴我說姐姐回房間補妝了，讓我趕緊來。我也看到了那個小房間里面亮著光，估計是姐姐把卡布叫出來了。”赫芙歪著腦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就算是母親用匪夷所思的臉色說出了那種討要說法的話，她還是忘記了照顧建筑靈的安危。

　　“本來是沒有必要的，不過也隨她去了。怎么樣，上周的通史課上的如何？”蕾貝薇兒笑著問道，抬起手，身體前傾，把肘部靠到了石桌上，兩手在空中交叉起來，看來是一種閑聊的姿勢。

　　“哎呀，媽媽問這個就沒意思了！”赫芙聽到通識課，一下子鼓起嘴，有些憤憤然地扭開頭。

　　“特蕾，你給我說說？”蕾貝薇兒似乎是早就料到自己女兒的反應(yīng)，偏過頭微笑著朝女仆詢問。

　　“蕾貝薇兒大人，賀斯黎大人的課程十分精彩，但是赫芙大人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聊，中途睡著了。”特蕾低著頭，也是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故意沒有照顧自己主人的安危。

　　“啊，胡說，我沒有！只是趴在桌子上休息而已！”赫芙臉?biāo)查g通紅，有些支支吾吾地辯解道。

　　蕾貝薇兒的笑容沒有停住，在上課期間，課堂是不能被打擾的，特蕾站在外面旁聽，也無法進入來糾正自己的主人。

　　不過，教育一下也是必要的。

　　“特蕾，你告訴我，賀斯黎那節(jié)課上的是什么內(nèi)容？”城主夫人問道。

　　“回大人，講到了上古七族之一的，婪族。”特蕾恭恭敬敬地回復(fù)，似乎也是料到了蕾貝薇兒會這樣問。

　　“好?！崩儇愞眱簱P起嘴角，看上去心情很愉悅。她扭過頭，看向一頭霧水的赫芙，問：“赫芙，我就問你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好了。如果你沒答上來，一會兒你姐姐到了，你需要在她進入這個空地前就給她請安?！?p>　　母親的話傳遞出一種令人無法動搖的堅決，有幾絲怒氣在里面。赫芙聽到這個要求是百般地不愿意，然而看著母親那種魔鬼的笑，她說不出拒絕的話出來。

　　“就不能，換個條件嘛...”她吐了吐舌頭。

　　“不能。好了，我就問你，婪族與我們的身體有何區(qū)別？這個應(yīng)該是賀斯黎老師一開場就會講的，而且在中間他會分幾段詳細描述這些特征的作用和象征，我覺得只要是聽進去了，印象應(yīng)該會非常深刻?！崩儇愞眱何⑿χf著一些令赫芙笑不出來的話。

　　“那個，媽媽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啊？...”赫芙自然是不知道答案，她一整節(jié)課都在睡覺和發(fā)呆，現(xiàn)在開始磨嘴皮子拖延時間。

　　“赫芙，在到達這個城堡之后，我也是需要對各個方面進行學(xué)習(xí)的。你現(xiàn)在在上的所有課程，魔藥，通史，算術(shù)，我以前也是老師們的學(xué)生。賀斯黎老師的課程，如特蕾所言，十分的精彩，他的通史課比起——他的通史課有令人迷醉的歷史厚重感?！崩儇愞眱涸谡f到課程方面時，眼神變得很是尊敬，不過在提到通史課時，不知為什么刻意轉(zhuǎn)化了下語調(diào)。

　　“我感覺無聊極了...”赫芙低著頭小聲咕噥著。特蕾聽到了，皺了皺眉。

　　“好了，說吧?！崩儇愞眱赫f著，忽然抬起右手，打開了手掌，小聲道：“水啊，聽從蕾貝薇兒的召喚...”

　　只見她掌心里開始有濃郁的水元素聚集，像一片小型海洋一般波濤翻涌，而遠處的某個角落里，有同樣的水元素開始顯露廬山真容，可以看到空地的一角，幾個容器內(nèi)散發(fā)出藍色的精光。

　　“蕾貝薇兒大人，這種小事交給特蕾來做便是了?！碧乩俑惺艿搅丝諝庵兴氐牟▌樱⑽⒌靥痤^朝蕾貝薇兒道。后者舉起右掌，微微翹起嘴角：“沒事，這樣子我也算是活動了下魔力。水元素算是我比較薄弱的部分了。”

　　赫芙坐在一旁，本來應(yīng)該是思考答案愁眉苦臉，倒是看到母親用水元素驅(qū)動茶壺，有些興奮地看過來看過去。

　　“水元素還可以這樣子用嗎？哇，燒眉——瑪吉斯老師沒有講過??！”她看著空氣中甚至濃郁到滴出水的水元素，看著母親手心里的元素引導(dǎo)著茶壺從空地角落飛過來。不過，她在激動之中不小心說出來了老師的綽號，慌忙改口，一臉傻笑地希望特蕾和母親沒有聽見。

　　“燒什么？你們這群學(xué)生，給瑪吉取了個什么名字？”蕾貝薇兒沒有看她，但是語氣像一把刀一樣鋒利，赫芙瞬間感覺被一把長槍刺穿。

　　“啊啊，沒什么沒什么，我說岔了！”她驚慌失措地擺手。

　　“特蕾，告訴我。”蕾貝薇兒倒是女有上策母有下策，特蕾平時可是完完全全跟著女兒的，什么小舉動看不見？

　　“回蕾貝薇兒大人，很多學(xué)生私下稱呼瑪吉斯大人為燒眉毛。”特蕾低著頭，雙手極妥帖地交叉著。

　　“哎呀埃米！不是都告訴你——”

　　“赫芙，平時不要太為難特蕾。倒是你，不要太任性了點?！崩儇愞眱赫f著這些話，嘴角的笑容勾起來簡直要把人戳破。

　　“啊，我，我很乖的啦...”

　　“那好，你告訴我，婪族的特征是什么？”

　　說話間，那個茶壺已經(jīng)飛到了蕾貝薇兒的手里。這個茶壺的造型極考究，整體渾圓呈淡紫色，僅從壺身就可以看到內(nèi)里有濃顏色的茶水蕩漾，應(yīng)該是由某種紫色水晶磨制而成；壺蓋上雕刻滿了奇珍異獸，如同海浪的波紋，如果仔細一點可以發(fā)現(xiàn)，在水元素覆蓋時，這些波紋和野獸像是活了一般開始竄動。而壺紐別具一格，雕刻成了霍普家族的族徽形狀：一朵伴有很多花瓣的花朵，頂尖的小芽高高矗立。

　　隨同而來的還有三個小茶杯，不過和這個茶壺相比就少了點特色，多了點質(zhì)樸，是完全的石質(zhì)的。特蕾看到三個石杯飛來，微微有些疑惑，很快的瞟了一眼蕾貝薇兒，仿佛是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特蕾，你是在想，為何我連石杯也能引導(dǎo)過來對吧？”把假裝陷入沉思的赫芙撩在一旁，蕾貝薇兒微笑著點破特雷的疑惑。

　　后者則是很驚訝地抬起頭，完全不知道城主夫人是如何看透了她的內(nèi)心。

　　“你看看這里?！崩儇愞眱簝?yōu)雅地伸出手，擎過來一個石杯，輕輕地翻轉(zhuǎn)一下。有幾滴小小的水珠從石杯中傾倒下來，滴到了石質(zhì)桌子上。

　　特蕾投出了有些難以置信的目光，旋即低下頭道：“蕾貝薇兒大人居然已經(jīng)可以掌握到如此細微的水元素操控，特蕾為自己身為霍普家族女仆的身份自豪不已！”

　　“不對?！崩儇愞眱禾鹗持缸龀隽艘粋€噓聲狀，微笑地補充道：“不是操控，而是引導(dǎo)。等到你可以理解這一點之后，相信特蕾你也可以邁到一個新的階段?！?p>　　“...特蕾，十分感謝蕾貝薇兒大人的點撥！”特蕾眼神微微發(fā)亮，似乎是自己想通了很多，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少有的笑容。不過僅僅是保持了數(shù)秒，她便恢復(fù)到了最初的安寧狀態(tài)，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蕾貝薇兒也不再管特蕾，把目光重新投回了自己女兒身上。可憐的赫芙絞盡腦汁，也沒辦法回想起來那天，賀斯黎老師到底講了些什么。

　　雖然，這也是必然的，想得起來才是怪事，因為腦海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樣，想出來了？為了你的答案，我可是把菲兒和伊璃赫特關(guān)在外面許久了?！崩儇愞眱盒χ鴨柕?，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但是這股溫暖帶給赫芙如同凜冽寒風(fēng)。

　　“啊，關(guān)在外面？不至于吧，媽媽你是說，姐姐一直在外面？”赫芙想先繞開答案，拖一拖時間，訕笑著撓撓頭問道。

　　“說吧，答案是什么？說不出來，你就站到那里去吧。”蕾貝薇兒伸出左手食指，方向正是赫芙和特蕾剛進來時的空地入口?？盏厝肟谶B接石桌，再往那邊走就是玻璃罩的邊緣。赫芙看了看那個入口，咽了咽口水，又扭頭看了看玻璃罩的邊緣，也同時是這個空地的邊緣，心存僥幸地繼續(xù)問道：“那外面是什么啊媽媽，我從來沒去看過呢...”

　　“先說，后面再讓你看?！崩儇愞眱菏持柑еθ莶粶p。

　　如果是面對其他人的問話，或許特蕾已經(jīng)開始小聲提醒了，就像今早在建筑靈面前提醒她所應(yīng)該做的禮節(jié)一樣。但是，現(xiàn)在面對著城主夫人，特蕾哪里有那個決心和勇氣，更不提在特蕾心中，蕾貝薇兒是如此的令人尊敬。

　　“那個，媽媽，我實在是忘了，但是我不想去給姐姐...”赫芙終于泄氣了，她選擇改變條件，吐著舌頭。

　　“忘記了，就站過去吧。菲兒看到你應(yīng)該會很高興，畢竟你今天穿的這么漂亮?！钡悄赣H并不理會她的請求，放下手指，笑瞇瞇的話語讓赫芙心如刀砍。

　　“那...行吧，埃米也——”赫芙鼓著嘴，站起身，沒有來得及撲打裙子上的褶皺，剛想拉上特蕾去緩解一會兒姐妹相見的尷尬，結(jié)果又被母親打斷了。

　　“特蕾就站在這里。她可以給我倒茶?！崩儇愞眱何⑿χ鴽_特蕾招了招手，后者向公主投出了個鄭重而尊敬的眼神后，毫不猶豫地走到了石桌旁。

　　兩個人竟然是都巴不得赫芙吃癟！

　　“埃米你...哼，我就知道！”赫芙簡直想跺腳了，但是面對母親她哪里敢。她只能悶悶不樂地挪到空地的入口處，身體搖搖晃晃地站立著，也沒有擺出很鄭重的姿勢。

　　特蕾向蕾貝薇兒投出一個請求的眼光。

　　“不用管她，兩個姐妹不存在什么間隙。純粹是赫芙自己想的有些復(fù)雜了，我們靜靜地看著就好了?！崩儇愞眱何⑿χg回她的請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特蕾想去糾正赫芙的禮儀姿態(tài)。盡管女仆想讓自己的主人難堪一次，但是畢竟自己是赫芙名義上的禮節(jié)老師，自己必須要盡到每一份責(zé)任。

　　特蕾只得是點了點頭。

　　“好了，風(fēng)啊，聽從蕾貝薇兒的召喚...”蕾貝薇兒抬起右手，張開手掌，向玻璃罩的光門方向默默運轉(zhuǎn)起了自己的魔力。這次是青綠色的元素，有一陣陣輕風(fēng)從掌心冒出，往光門飛去，所過之處都掀起了空氣的些微振動。在經(jīng)過赫芙身邊時，她的長發(fā)被低低拋起，頑皮地從她的腰際滑過。她在這一陣撫摸下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感覺牙齒都爬滿了雞皮疙瘩。

　　光門在赫芙進來之后，不知何時被蕾貝薇兒上了封??；而現(xiàn)在，本人驅(qū)使著風(fēng)的元素，開始解開門上的桎梏，意味著門外的人已經(jīng)被允許進入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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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芙呆呆地站在空地入口，看著那道光門開始閃爍起來。城主宮殿中的很多房間，進入時都需要穿過這一道門，有點類似于房間本身對于進入者的全身檢查，盡管這些房間都是由建筑靈構(gòu)筑的。

　　進入城主宮殿的那一道門也是，由無窮的光束聚集而成，在經(jīng)過時，會由建筑靈親自將你的內(nèi)心審視一遍，確保其人毫無傷害這座城堡及其中所有的生靈的思想后才準許放入。

　　光門閃爍，意味著外面有人正在進入。赫芙咽了咽口水，想著一會兒自己可能要親自給姐姐請安，全身上下都在訴說著百般不愿意。她回頭瞅了瞅，發(fā)現(xiàn)特蕾背對著她，而蕾貝薇兒已經(jīng)閉上了眼，做出了和剛才她們進入時相同的姿勢。

　　等到她回頭的時候，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賊大，嗓子眼瞬間發(fā)干。

　　光門內(nèi)，已經(jīng)有人出來了。首先是腳邁了出來，隨著身體部位的逐漸出現(xiàn)，光門上蕩漾起細小的一圈一圈的波紋。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第一個來者穿著和特蕾大同小異的女仆裝，半身長裙，上衣是單獨的衣服。等到手臂和臉部浮現(xiàn)，看得出來她穿著長袖上衣，袖口有著精細的蕾絲邊花，而頭頂則是圍著一圈緞帶，純白色，看上去高潔而端莊，和特蕾頭頂無裝飾稍顯不同。

　　“是伊璃赫特...”赫芙小聲地自言自語：“那么姐姐就應(yīng)該在后面了。”

　　她回想了一下今早在飯廳，特蕾詢問穿衣女仆時的場景。當(dāng)時特蕾問了很多關(guān)于赫菲穿著的問題，自己還記得不少。

　　“我想一想啊...記得說，穿著純白色的高跟鞋，鞋面很高來著，看不到腳背...”

　　她注意著看向那道光門，里面又開始有波紋抖動，意味著還有人要出來。赫芙的視力天生就極好，極目遠眺，甚至可以做到一般人附著風(fēng)元素才能夠看到的程度。盡管空地離入口十分的遠，但是她站在這里，就可以大致確定來人是誰，以及身上的大體衣物搭配。

　　首先邁出來的，是左腳。赫芙遠遠地看著，覺得有些奇怪，怎么回事，這只腳上穿的確實是純白色的，但是怎么看都有點像是平底鞋？

　　沒錯，是平底鞋。白色，綢質(zhì)，沒有高跟，前面的部分恰好能把腳背給覆蓋住。

　　“這...姐姐沒穿高跟鞋？”赫芙有些傻眼了，在城堡內(nèi)，高跟鞋是女性的必須，優(yōu)雅絕美。姐姐無論出現(xiàn)在何時何地，她的身上都保持著相對的完美，從哪個角度都是無懈可擊，這也是赫芙討厭姐姐的一個原因。

　　但是現(xiàn)在，這雙拖鞋也是大大戳破了赫芙的眼球，甚至讓她有些忘記了自己所穿的不太適應(yīng)的高跟鞋帶給小腿和腳背的酸痛。

　　隨著顯現(xiàn)的來人的身體部位。赫芙的嘴巴已經(jīng)不能長得再開了，她覺得自己眼珠子都要被嚇得縮進去了。

　　這是姐姐？！

　　姐姐穿著這種衣服？！

　　赫芙的眼里，這樣的服飾絕對和以往的盛大嚴肅天差地別。很樸素的一條齊腰淡青色長裙，是外面隨處可見的百褶裙的樣式，上面沒有一點點墜飾或者繡花；上衣更是簡單至極，淡青色的平領(lǐng)長袖，袖子平展而沒有任何花邊或修飾，整件上衣下邊緣恰好和裙邊貼合，把來人的身體溫柔地包裹了起來。

　　“不是說，是紅色的上衣，低領(lǐng)低背嗎...”赫芙回想起早上那個穿衣女仆的回答，內(nèi)心開始在驚訝中擠入幾絲迷惑。這身衣服在來人身上穿著，也盡顯優(yōu)雅氣質(zhì)，但是確實不是能夠駕馭住公主的身份和氣質(zhì)的衣服。

　　那個人已經(jīng)完全離開了光門，臉部也徹底顯露了出來。赫芙看見了她，下意識地低落了些許，背也怏怏地駝了幾分。

　　赫菲。她姐姐，赫菲，已經(jīng)從光門內(nèi)走出來了，現(xiàn)在正在和前面的伊璃赫特說著話，腳步輕緩地向這邊走來。

　　兩姐妹的臉十分相似，但是細細品味也能找到內(nèi)中的差異之處。妹妹赫芙的臉有些微胖，加之她的調(diào)皮性格，給人一種可愛而狡黠之感；而姐姐赫菲，仿佛她的臉熟知什么程度才最為恰當(dāng)，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光是看到她的臉，就能讓人想到平靜的湖面，晴朗的天空，那種高雅平和的感覺與面容交錯襯托。

　　赫芙略微緊張地兩手交叉，不經(jīng)意地扭頭看了看后面，蕾貝薇兒和特蕾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似乎是不打算搭理這邊了。她憤憤然地回頭，看到姐姐和自己的距離又拉近了點，內(nèi)心的緊張又把憤懣給排擠了出去。

　　這段時間是異常煩悶而焦躁的。她只能眼巴巴地望著赫菲一步一步地走近，盡管現(xiàn)在赫菲還不能看到這里站著一個人，但或許不對，因為這樣一朵嬌艷的玫瑰在庭院的花海中脫穎而出，任誰都沒有不欣賞一番的說法。

　　姐姐在石板路上緩緩前行，在周圍的花海襯托下如同淡青色的女神。

　　赫菲忽然頭抬起來，正對上了赫芙的臉。估計是看到了赫芙，赫菲的臉上露出了飽滿而溫馨的微笑，腳底的步速緩緩提高。

　　她對前面的女仆道：“伊璃，我們可以加快點嗎？我看到妹妹了，她站在入口那里。”

　　本來二人保持著一前一后，伊璃赫特回頭，保持著眼睛和赫菲平視，隨后恭敬地閉眼，微微低頭，道：“公主，我可以加快。我也看到了赫芙大人，正如卡布所言，她穿的十分的美?！?p>　　“若不是卡布在房間里看到了正要走上來的赫芙，我也不會知道她今天這么美麗?？蓱z的是，我沒辦法帶卡布進來，連匯集在手心里也沒辦法?！焙辗瓶嘈?，接著道：“我們走吧。我特意換了件樸素的衣服，這樣子赫芙可能會愿意多和我說點話?！?p>　　伊璃赫特聽到這句話，睜開眼，帶著有些不甘的心情望著她，道：“我無法理解，公主本來之前和蕾貝薇兒大人交談甚歡，那套衣服也是十分得體，為什么僅僅是為了照顧妹妹的感受就換下來了。”

　　她說話的方式有些講究，用句號代替了問號，給人一種禮貌卻步步緊逼之感。

　　“如果特蕾不喜歡你的話，估計你也會明白了?！焙辗莆⑿χ骸坝行┦虑槲也欢撊绾谓忉?，所以，我們繼續(xù)走吧?？春哲降哪莻€身高，她估計不會太適應(yīng)這么高的高跟鞋?！?p>　　“是?！币亮Ш仗厣钌畹乜戳怂谎郏D(zhuǎn)過身加快了腳步。

　　這邊的赫芙看到伊璃赫特突然停下，轉(zhuǎn)過身去和赫菲交流，心里緩了一口氣。她在腦海里正在排練著一會兒該怎么開口的事情，以前從來沒有和姐姐請過安，全都是在特蕾或者蕾貝薇兒打招呼的時候順帶就一起了。

　　對姐姐，特蕾會說：“赫菲大人，貼身女仆總管特蕾向您問好。”

　　那么自己呢？是不是應(yīng)該說“赫菲，妹妹赫芙向您問好”？

　　光是想象了一下自己說這句話的場面，赫芙就感覺自己的胃都要擰起來了。不行，太羞恥了，完全說不出口！而且還是對著姐姐，不能接受！

　　看著赫菲越走越近，甚至已經(jīng)可以看到她右手尾指上的那顆戒指，赫芙還在心急如焚地想著該說什么來請安。赫菲微笑地看著赫芙，伊璃赫特則是一直平視著前方。

　　姐姐午安？姐姐好？姐姐大人？妹妹向你問好？

　　赫芙想得頭暈眼花，小腿的酸痛此時給她的腦海帶來一陣一陣說不上輕的沖擊。她想俯身下去揉揉，但是剛躬下背，想到姐姐可能在看著，后面的媽媽也是，立馬有如驚弓之鳥挺直起來。

　　她剛打直背，眼神看向前方，一下子眼睛就瞪到了最大。

　　伊璃赫特已經(jīng)站到了她的跟前來了！

　　女仆平視著她，隨機閉眼，微微低頭道：“赫芙大人，貼身女仆總管伊璃赫特向您問好。”伊璃赫特身后便站著赫菲，此時微笑著，面對赫芙的眼神帶著許許多多的溫柔。

　　“啊，啊...好，你也好...”赫芙有些口吃，她盯著伊璃赫特的臉，不敢去看姐姐，額頭感覺有些發(fā)熱，是出汗的前兆。

　　赫菲看著赫芙一動不動，也不敢看自己，也不再說話，微微有些納悶。伊璃赫特低著頭，過了幾秒鐘察覺到赫芙?jīng)]有動靜，也是抬起頭來，只看到赫芙滿臉漲的通紅，很無措地揉搓著裙擺，嘴里在小聲念叨著什么。

　　“赫芙大人，為何不讓公主進去?！币亮Ш仗卦儐柕?。

　　“啊，那個，其實吧...就是說啊，媽媽讓我，來...”赫芙感覺血管都要爆炸了，她壓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給姐姐請安。是該鞠躬嗎，該閉眼嗎，該、該跪下嗎？

　　“母親大人說了什么？”赫菲穿著平底鞋走上來，站到赫芙跟前，微笑著看著她的臉。

　　這是赫菲今天和赫芙說的第一句話，不過后者并沒有口吃清楚的回答上來，而是抱著腦袋思考著問題。

　　平手禮？注目禮？俯身禮？疊手禮？

　　赫芙一言不發(fā)，只是攔著路口。赫菲微微有些困惑，溫暖的笑容也打了點折扣。她又問道：“怎么了赫芙，平時見到我，你可不會這樣??？”

　　“沒，沒啦...那個，姐姐...嗯，早，早...”

　　“早？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中午了?！焙辗莆⑿χ刚?。

　　“哦，那就午...午、午安！”赫芙簡直是憋著從牙縫里蹦出來幾個字，耳朵都紅透了，委屈的樣子活像父親心愛的酒杯被風(fēng)吹落摔碎后被責(zé)罵的小孩，姐姐手指上的戒指也閃爍的令人目眩。

　　“午安。赫芙，你今天穿的很漂亮！”赫菲欣賞地看了看她的那件火紅色上衣，搭配在赫芙身上猶如怒放的玫瑰。不過，赫菲尤其地在妹妹腰際的銀鏈上停留了幾秒目光。

　　“那，呼，那行了，我算可以了，嗯，差不多了！”赫芙聽到姐姐的回答后，如臨大赦，大聲地喘氣，仿佛剛剛沿著城主宮殿長跑了一圈一樣。她猛地轉(zhuǎn)身，朝石桌跑去，邊跑邊自言自語：“太折磨人了...太折磨人了...”

　　伊璃赫特和赫菲目瞪口呆。

　　“伊璃，這還是赫芙這么多年第一次和我問候呢。雖然有可能是母親大人讓她來的，不過我也很開心?！焙辗瓶雌屏?，不過抿嘴笑的很甜。

　　“有時候我覺得，赫芙大人的某種性格，也許是公主應(yīng)該學(xué)習(xí)的?！币亮Ш仗馗辗七M入空地，恭恭敬敬地，在說這句話時略微抬頭看了眼赫菲的后背。

　　“嗯，我也覺得?！?p>　　赫菲的微笑在此時顯得有些神秘，她并沒有否定伊璃赫特的話，但是也沒有指出到底是指拿哪一點。

　　兩人徐徐靠近石桌，相比于幾乎是奔跑著一屁股坐到座位上的赫芙，她們的舉止可以說是完美無缺。步伐，體態(tài)，眼神，處處都透露著優(yōu)雅，仿佛讓周圍的花海都更加鮮艷了幾分。

　　“特蕾，你好。”赫菲率先到達，看到低著頭守候在蕾貝薇兒身旁的特蕾，很有分寸的小小點了下頭。

　　“赫菲大人，能夠得到您的問候，是特蕾的榮幸?！睂Ψ蒋B手放于腹部的右側(cè)，端莊地鞠了一躬。

　　“母親大人，女兒赫菲，向您問好?！焙辗瓢杨^轉(zhuǎn)向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的蕾貝薇兒，十分尊敬地閉眼，半鞠躬。

　　蕾貝薇兒在釋放完開門的魔法之后，就一直閉著眼睛，似乎是一直在休息。她聽到了來自女兒的請安，眉毛稍稍動了動，睜開眼睛，道：“菲兒，你來了?！?p>　　和赫芙不一樣。在面對赫菲時，不知為何，蕾貝薇兒的臉色嚴肅，沒有一絲笑容。

　　赫芙坐在一旁，聽到這些話，翻了翻白眼。在剛才她沒有整理裙擺就坐到椅子上，特蕾都教育了她一頓，諸如“衣物的不整潔猶如臉上的污點”之類的?，F(xiàn)在看著幾個人之間的相互問候，赫芙無語地扭頭，覺得這些空地周圍的鮮花可比這些人的笑臉要好看的多。

　　“蕾貝薇兒大人，貼身女仆總管伊璃赫特，向您問好?！币亮Ш仗厣钌畹鼐瞎?，態(tài)度極其尊敬。

　　“好了，剩下的事情不麻煩你們了。伊璃赫特，你和特蕾一起出去吧。”蕾貝薇兒雙手平放在膝蓋上，語氣很平靜。

　　“是?！?、“是。”

　　伊璃赫特和特蕾同時做出回答。她們彼此看了一眼，這個對視持續(xù)了大約一秒，然后伊璃赫特率先離開視線，轉(zhuǎn)身向出口走去。特蕾緊跟其身后，向赫芙投出了一個加油的眼神。

　　赫芙無語地望著特蕾走出空地，才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面前已經(jīng)擺了一個茶杯。她抬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赫菲微笑著向她揚了揚自己左手擎著的淡紫色茶壺，茶杯應(yīng)該就是她給自己擺的。

　　特蕾似乎已經(jīng)做好了潔具溫壺的流程，整套茶具上都有一些細小的液滴。赫芙望著茶壺里的茶葉，在半透明的淡紫色光芒下顯得模糊而神秘。

　　赫菲低聲道：“水，火，請聽從赫菲的召喚...”

　　她張開右掌，可以看到一些水元素正在急速凝聚，同時有一些火苗在這些元素周圍環(huán)繞，似乎是在加溫。等候片刻，赫菲便引導(dǎo)著那些匯集為流的水元素注入到茶壺中，水流沸騰著，激蕩起壺中的茶葉小幅度飄飛起來。

　　“赫芙，這第一次的茶水是不可飲用的?！焙辗茡u晃著茶壺，忽然朝赫芙說道。

　　“啊，為什么？”赫芙有些疑惑。在她眼里，茶是很簡單的東西，泡一泡就可以喝了，而且味道也不是太好。以前在庭院里和媽媽相會，茶水什么的都是事先準備好的，赫芙從來沒有注意過。

　　“茶葉表面有一些細小的雜質(zhì)，需要洗凈。第二次加入熱水，才可以正式飲用?！焙辗颇托牡亟忉尩?，掌心里匯集起來第二股沸流，同時將茶壺中的第一股沸流緩緩引導(dǎo)而出，在空中匯聚形成了一個淡綠色球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些粉末狀的塵埃。

　　赫芙長大嘴巴，泡茶的藝術(shù)，她從來就沒接觸過。興許是特蕾還沒有告訴過自己。

　　赫菲把掌心中的第二股沸流注入茶壺，輕輕搖晃，之間第二次的沸水和茶葉混合，開始微微散發(fā)出清香，水質(zhì)清澈，是第一次所無法比擬的。

　　“我，以后自然就會知道了...不用你給我說?！焙哲接行┳煊玻惶肼犠约航憬憬o自己說些宏篇長論。

　　赫菲沖她微微一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引導(dǎo)著空中的那一團混有雜物的水元素，小聲地道：“這些混著殘渣的水元素，對庭院里的植物也有著很大的好處?！彼氖滞筝p輕一揮，那團水元素便飛到了花海的上方，忽的迸裂，散落成雨水落到鮮花的表面。

　　赫芙看呆了，她自己是完全沒有辦法做到控制水元素的。

　　“母親大人，茶沏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焙辗葡蛑儇愞眱旱?。

　　城主夫人一直看著兩姐妹，不管是在泡茶時，還是兩個人交談時。她望向赫芙，慈愛地微笑著，道：“你有好好地給你姐姐請安嗎？”

　　“有，有??！我說了午安！”赫芙嚇了一跳，以為媽媽已經(jīng)忘了這茬了。她鼓起嘴巴，微微不太高興地擺弄起跟前的石杯。

　　“是嗎，那就好?！崩儇愞眱恨D(zhuǎn)頭看向赫菲，投以確認的目光，而對方的微笑也驗證了赫芙的說法。

　　“所以說，之前的事情媽媽還打不打算說了，你都停頓了好一會兒了。”赫芙微微抬起頭瞥了眼赫菲，還是沒有搞懂為什么要把姐姐叫來一起。雖然赫菲今天看上去平易近人得多，和以往僅僅憑借穿搭就給人無形的壓力不一樣，但是說起話來赫芙還是覺得不太自在。

　　赫芙的用語微微有些不太尊敬，但是蕾貝薇兒沒有一點介意，微笑著道：

　　“你姐姐來了，就可以繼續(xù)了?！?p>　　“所以，為什么姐姐也要來？”赫芙心直口快，而赫菲聽聞只得在一旁微微苦笑?，F(xiàn)在特蕾不在她身邊了，她的說話方式就漸漸放開了。

　　“這個事情，得她給你說啊。不過，在此之前...”蕾貝薇兒神秘地笑著，雙手手掌打開，小聲道：“地啊，聽從蕾貝薇兒的召喚?！?p>　　“什么事情，還非得要姐姐來告訴我。”赫芙悶悶地把頭趴在石桌上。她剛想休息下，趁機揉一下酸痛的小腿，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正在隨著石桌顫抖。

　　顫抖的幅度不大，但是有些奇怪。

　　“媽媽，你在做什么？為什么在用地元素？”赫芙困惑地抬起頭，看到蕾貝薇兒的兩個手掌都貼在石桌上。一開始僅僅是手掌面有著土黃色的地元素光芒，然后光芒開始延伸，遍布石桌，從石桌根部延伸到空地上。

　　就好像爬山虎一般，那些光芒在急速生長著，如同貪婪的餓獸不斷侵蝕著整個平臺。她們做的凳子，喝的石杯，淡紫色的茶壺，全都被覆蓋上了這層光芒。

　　同時，伴隨光芒而來的是愈加劇烈的顫抖。雖然比不上一開始進入城堡時建筑靈所引起的地震般的感受，但是也令人難以平靜。

　　“不是媽媽，你在做什么？！”赫芙有些嗓門提高，眼睛睜得賊大。她站起身，發(fā)現(xiàn)腳下踩的地面都被統(tǒng)統(tǒng)覆蓋滿了地元素，此時正在劇烈顫抖著。而蕾貝薇兒緊閉著眼，嘴里念念有詞，似乎沒有聽見赫芙的喊叫。

　　赫菲坐在原位，意外地十分平靜。她望著赫芙，道：“坐下來吧，不要打擾到母親大人。這個魔法很耗費精力?！?p>　　“姐姐你知道？媽媽要干什么？”赫芙扭頭，看到姐姐像沒事人一樣，也是十分驚訝。

　　“你看到那個邊緣了吧，那里沒有一點點植物，出去就是城堡外邊的天空了?！焙辗粕焓种赶蛄藙偛藕哲絾柪儇愞眱旱牡胤健４_實，那里是空地邊緣，沒有任何東西阻擋，就是玻璃罩上也是空無一物。

　　慢著，空無一物。

　　“等一下，那個玻璃罩...不見了！”赫芙驚訝到快說不出話了。她猛地低頭望向腳底的地面，此時隱隱約約有要脫離的趨勢。

　　“難不成媽媽想要...”赫芙向姐姐投出震驚的疑問。

　　“對，去外面。我們會飛到外面去，去母親大人從來都不允許你去看的城堡邊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