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可是看著眼前一片漆黑的樓梯又不知該不該下去,也許是生路,也許是另一條死路。
火把的火苗漸漸變小,說明這里氧氣越來越少,左右也沒有其他路可走,索性心一橫,道:“向死而生,不破不立,下去!”
眾人點點頭,怕下面還有什么奇門陣法,是以神虛子拿羅盤走最前邊,我?guī)е吆颓逵脑谥虚g,王康墊后。
樓梯下空間很小,需要半蹲著走,這種姿勢堅持一會兒腿就酸了,好在時間不長,不多時便踏入了又一個甬道。
與先前不同,這個甬道比較寬敞,兩側(cè)點滿長明燈,十分明亮,上下左右皆雕刻符咒花紋,每隔七步掛一柄長劍,數(shù)數(shù)有七把之多。
拿下一把長劍,拔出一看,喝,好劍!看工藝是元末明初工匠的作品,劍柄極其精美,劍身鋪滿雪花紋,五百多年過去了依然寒光逼人。
“道長,這劍不比你家的桃木劍好?”我把劍抓在手里,沖神虛子道:“要我說,隨便挑把回去得了,哪個不是價值連城?!?p> 神虛子貌似并不感興趣,回道:“你懂什么,北方黑馳袞角斷魔雄劍可不是什么桃木劍,那是上古神木雕刻而成,這些鐵家伙沒得比。”
“師傅,洛清一,快來!”
清幽和王康不知何時走到了甬道的盡頭,語氣有些急促地呼喚我們,聞言我倆趕緊過去,走出甬道,進(jìn)入石室,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汗毛豎起。
石室圓弧形狀,似一口鍋倒扣在地上,墻壁、地面、穹頂用朱砂畫滿符咒,石室中間一個石棺,同樣纏滿手臂粗細(xì)的鐵鏈,八方也鎮(zhèn)有八面金剛,每個金剛手中握著一條鐵鏈的一端,合力綁著中間的石棺。
這布置,與先前關(guān)尸王的屋子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一些符咒,棺材里的東西弄不好比尸王還要危險。
此時鐘陽、尸王、大蛇圍在石棺周圍,呈三足鼎立之勢,互相盯著一動不動,這仨誰都想弄死另外倆,以至于誰都不敢先出手。
我說迷宮里走那么久什么也沒碰到,原來有怨的、有仇的、要找的都在這呢。
看到我們鐘陽臉上一喜,來了這么多幫手,還都是幫自己的,今日要是滅了尸王,再斬了大蛇,一年的功德都圓滿了。
“那個就是尸王吧,斷魔雄劍呢,也不在身上?。俊鄙裉撟又钢跬蝗婚_口道。
暗道一聲不好,只見白蛇盯著神虛子,認(rèn)出了他就是偷蛋的人,眼中兇光越來越盛,猛地怒叫一聲,不顧鐘陽和尸王的牽制,張開血盆大口直向老道撲來。
白蛇這一動原先微妙的平衡瞬間被打破,鐘陽率先發(fā)難,飛起踹向尸王,尸王托大拿胸膛硬接了一腳,隨后咚咚后退兩步,怒吼一聲和鐘陽搏斗起來,之前清幽的一劍讓其傷了元氣,仨人一狗加倆鬼都對付不了的尸王此刻竟被鐘陽打的連連后退。
我們這又是另一番景象,被一條白蛇攪得人仰馬翻,正所謂一力降十會,神虛子和清幽身法很好,但手中無利器,不能給白蛇造成丁點傷害,白蛇又有鱗片護(hù)身,我的長劍砍在其身上也只堪堪留下一道白印,王康插不上手,七插不上嘴,五打一的情況下竟也處于劣勢。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白蛇大部分的攻擊是沖神虛子去的,老道騰轉(zhuǎn)挪移險象環(huán)生,如此下去早晚葬身蛇口。
“臭小子快想辦法,”神虛子邊躲閃邊罵道:“見你一身好道骨,怎忒的沒用!”
你大爺?shù)模缶榷记蟮淖屓嘶鸫?,掏出懷中兩片玉片放地上,物理攻擊不行,給你上點玄學(xué)的!
看我一臉狠樣神虛子、清幽、甚至大蛇都停住了,空氣似是凍結(jié)了一般,然后,沒有什么然后,那個,小爺?shù)膮柟砟?,出來?。?p> “小子,你耍寶呢?”
耍你個頭啊,隨著神虛子一句話落,大蛇明顯也認(rèn)出了我,一聲比先前更憤怒的蛇叫之后,攻擊目標(biāo)儼然換成了我,這下壞了,咱可沒有老道那身手,斜眼瞥到丟在地上的火把,頓時心生一計,白蛇張大的口中還有被火灼燒的痕跡,滅火的過程絕對是痛苦的,想必這玩意它會有所顧忌!
思索之中,白蛇猛然發(fā)動攻擊,我瞅準(zhǔn)時機(jī)就地一滾來到火把旁,尚未來得及夠到火把,卻見白蛇在半空拐了個彎,瞬間來到眼前,張大的蛇口似要吞掉我的半個身子。
吾命休矣!
白蛇的口水已經(jīng)濺在了臉上,想象中的咬擊卻沒有來到,原來王康不知何時抱住了蛇尾,胳膊上青筋暴起,大喝一聲,竟將白蛇整個掄起,掄到半空松開手,白蛇直飛了出去。
劫后余生!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事讓我有撿了一條命的感覺,可不待好好喘兩口氣,心卻又提到了嗓子眼。
王康掄的突然,也沒控制方向,此刻白蛇便如離弦的箭直沖鐘陽頭頂而去,我著急大喊出聲:“鐘大哥,頭頂!”
鐘陽聞言抬頭一看,好家伙,一條巨蛇張著大嘴從天而降,眨眼便到面前,眼看躲閃不及,尸王突然沖白蛇放出一股黑氣,白蛇迷了眼睛,沒有一口咬下。
有時生死只在一瞬之間,尸王或許以為白蛇是沖自己而來,所以會出手阻擋,但不管如何,這一股黑氣確實為鐘陽換取了一線生機(jī)。
鐘陽何許人也,有此大好時機(jī)果斷出手,扎穩(wěn)馬步,一拳打在了白蛇下顎,白蛇如皮球一般,尚未落地便又飛了回來,我們幾個可沒有鐘陽這般神力,趕緊躲避,只聽砰的一聲,白蛇重重摔在地上。
鐘陽這一拳不可謂不重,白蛇落地后嘗試抬起蛇頭,卻搖搖晃晃絲毫不穩(wěn),儼然已被打暈。
神虛子見此脫下道袍卷成粗繩狀,看了我和清幽一眼,此刻我竟讀懂了老道眼里的意思,見兩人一起拿著道袍跑向巨蛇,我撿起長劍緊跟其后,并對王康大喊一聲:“王康,摁住尾巴!”
趁白蛇搖頭晃腦嘴巴半開之時,神虛子和清幽將道袍勒入蛇嘴,頓時蛇頭后仰,嘴巴大開,而我緊接高高跳起,雙手反握劍柄,將長劍狠狠從蛇嘴刺入,從外邊破不開蛇鱗,小爺不信嘴巴里也這么硬!
長劍從蛇嘴而入,蛇腦而出,白蛇吃痛,身體狂扭,此時王康終于趕到,飛撲摁住蛇尾,我也趕緊抽出雙臂,以免被其咬到,隨后和神虛子、清幽一起勒住蛇頭。
蛇的神經(jīng)遍布全身,有時砍了頭都不一定立刻死掉,而蛇臨死前的反撲尤其危險,這要讓它動起來,隨便掄一下都相當(dāng)于是巨石砸身,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們四人拼死命摁著,直到蛇身不怎么扭動才敢松開手,白蛇眼看不活了,人也累虛脫了。
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抬頭看向仍在戰(zhàn)斗的鐘陽,一股熱意突然從小腹升起,兩三個呼吸間便感覺渾身都發(fā)燙起來,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起身踉踉蹌蹌走向尸王,卻在兩步之后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壞了壞了,大烏金丹的副作用來了!”神虛子見此說道,我聽得清楚,卻也只能怒瞪一眼,就知道這老道給我吃的不是什么好東西!
尸王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止關(guān)注這邊的戰(zhàn)局,見我依舊生龍活虎心中難免不解,這一分神又被鐘陽打中一拳,而七,不知何時已悄悄繞到其身后,壓低身體做出攻擊之勢,待得尸王靠近之時,猛然跳起咬在其脖子上,嘴一扯,又是一塊肉,而這次咬完之后,七馬上遠(yuǎn)離,不再讓尸王有抓到自己的機(jī)會。
“大烏金丹以預(yù)支能量的方式激發(fā)人體潛能,當(dāng)時吃了會覺得精滿力足,藥效過后便會虛弱無比,渾身酸軟動彈不得。”神虛子在身后對我道:“小子,你這會兒怕是廢了?!?p> 這么一解釋咱就明白了,可明白的不只是我,那邊的尸王也不聾,只見其轉(zhuǎn)身向我,賣個破綻,拿后背受了鐘陽一腳,借力飛速向我奔來。
此刻的我動也不能動,便如待宰羔羊一般等待死亡到來,鐘陽見狀大驚,趕緊來救,神虛子、清幽和王康掙扎起身,欲要阻止,七更是發(fā)瘋一樣沖向尸王。
終究是尸王干枯發(fā)青的手先觸碰到我,胳膊能感覺到鋒利的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隨后身體被拎起,只覺腹部被人狠狠踢了一腳,人如炮彈般橫飛出去,直撞在一面金剛上,哇的一口鮮血吐在金剛腳面。
一套動作猶如行云流水,可把我踢飛尸王也沒好到哪去,躲閃不及,只能任由眾人的攻擊招呼在身上,七的一口更是卸下了其一條胳膊。
我的情況更加不妙,身受重傷,五臟六腑移位一樣,恍惚間看到了尸王那近乎瘋狂的笑,隨即但覺整個石室中的符咒動了起來,中間的石棺開始劇烈抖動,緊接一道妖嬈嫵媚的女子聲音傳入耳朵。
“姐姐要出來咯,各位小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