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過酒錢后,燕南旋即起身離開這傷心之地,路過后桌的幾人時,側頭,正好和其中一人對視,兩秒鐘后,紛紛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視線。
走出君子泉,他打算抄近道去睿王府,走進一條偏街,街上行人稀疏,格外安靜,只有絨靴踏在積雪上咯吱咯吱的聲音。燕南手里把玩著兩顆從路上撿來的石子,手在廣袖的掩蓋下看不出絲毫異樣。
突然,他神色一凝,轉身之際,石子自袖中飛出,夾著強勁的內力,朝大白楊直直飛去。
光滑圓潤的石子盡數(shù)沒入樹身。
鷹一般的眸子掃過漫天雪白,沒人?
神色不變,繼續(xù)趕路。
他的感覺不會錯,哪怕剛才只有一息不穩(wěn),也能判斷有人在跟蹤他。
偏街很久沒有動靜,直到燕南走遠了,夜冥才出現(xiàn)在白楊樹旁,負手而立,看了一眼樹身上被石子打出的兩個洞,輕蔑一笑。
正是用晚膳的時辰,侍衛(wèi)將飯菜張羅上桌,凌玄奕還未啟箸,燕南如同一陣風卷了進來,先他一步夾起雞腿。
“餓死我了?!?p> 燕南落座,嘴上說著餓極了的話,動作卻依舊文雅,慢條斯理地啃完,擦擦手,便聽男人問道,“可有收獲?”
“本來是有的,可惜被坑了,這五百兩你得還我!”燕南一副大爺?shù)臉幼?,“你說的不錯,木離和楚謙的關系確實不一般,說是英雄救美,但我認為沒有那么簡單。她應該一早就察覺了我?guī)ゾ尤囊鈭D,所以沒有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p> “這就夠了,”凌玄奕小酌幾杯,“她的勢力比我們想象中還大,木涼遠和景帝應該也沒想到,一個從小被嫌棄,寄養(yǎng)鄉(xiāng)下的小丫頭竟然會有如此復雜的身份?!?p> 燕南笑笑,“這么說,她不是景帝的探子?”
“她是,”凌玄奕突然想起那張一臉諂媚的臉,臉上不自覺浮現(xiàn)了一抹笑意,“表面上是?!?p> 跟凌玄奕認識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他提到女子時臉上有松動的表情,哪怕只有一點點,依舊被燕南察覺了。
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實際上呢?”
凌玄奕但笑不語。
實際上,誰也支配不了她,幫與不幫,全憑喜好心情。跟自己倒是有幾分相似。
他不說,燕南也懶得問,反正又不是他要娶的人,被炸的也不是他的府邸。
“對了,雖然沒套出什么,但我們卻聽到了一件極為有趣的事?!?p> “說。”
燕南頓時來了精神,將在君子泉聽到的議論和木離的反應聲情并茂地描述了出來,尤其那小蘭花指翹的,看得凌玄奕一陣惡寒。
“確實很有趣,我竟不知自己何時下了這樣的命令?!绷栊劝淹嬷票谅暤?。
見他絲毫不吃驚的樣子,燕南問道,“看來你知道是誰?”
“八九不離十?!蹦┝?,補充一句,“比起這個,我覺得炸平王府這件事更為新奇,希望她敢說也敢做,我等著。她要真炸了王府,這五百兩我就給你填了?!?p> 燕南:“……”
兩人果然是般配極了,一樣怪,一樣坑。
嗚嗚嗚嗚……他的五百兩銀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