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五原郡!
一身布衣的呂布并未像往常一樣披甲,只是手中拿著一封書信,對著天空默默不語,眼前望著車駕上的十八壇美酒,每一壇上面都貼著“豪膽”二字!
將前來送酒的小廝告別后,回想起書信里面的內(nèi)容,這乃華雄親筆所寫,大概是二人分開后,頗為思念,也不知道他呂布在邊關(guān)過的怎么樣,是否有難處,需不需要他華雄相助,加上洛陽有美酒,便念著當(dāng)日之約,請奉先試試這天下第一烈酒!
華雄寫得信頗為老生常談,多是生活瑣事,對呂布表達了他的牽掛之意,還有前往洛陽后這段日子發(fā)生的事情,所見所聞,等呂布看完信后也是有些意外,頗為感動,洛陽距離五原足足近千里,華雄還這般惦記他,將書信美酒送達,一路上想必沒那么容易!
呂布將信件收了起來,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容,將車架上的美酒取下來,倒入碗中,分別遞給一旁的張遼,高順道:
“試試這洛陽城的美酒如何,當(dāng)初在上郡救下我賢弟華雄后,便一直念叨著要請我喝這世間最好的美酒,這些便是他送來的,稍后一人拿一壇回去!”
“阿順,你不善飲酒,不過這酒你也可以試試,也是云卿的一點心意,對了,如今他行了冠禮,表字“云卿”!
從不飲酒的高順,破天荒的接過呂布遞過來的酒碗,滿滿喝了一口,瞬間喉嚨傳來一陣辛辣,引出陣陣咳嗽,黝黑的臉上透著一股股潮紅,強行憋著嗆聲道:
“這酒好烈!”
一臉英氣的張遼一聽,便不信邪般將碗中“豪膽”酒也一飲而盡,瞬間只感覺一團烈火沖上腦門,五臟六腑如同火灼般難受,腹中烈酒如同流淌過巖漿一般在里面翻滾肆虐!
張遼滿臉通紅,憋著一股氣,半響后才回過神來,渾身大汗淋漓,只又覺得一陣舒透輕松,喃喃道:
“遼從未飲過如此佳釀,只怕價值不菲啊”!
呂布哈哈一笑道:“此酒乃“豪膽酒”非豪杰勇士不可飲,云卿在信中說,若飲此酒我呂奉先當(dāng)為天下先!”
高順緩了緩氣道:
“華雄有心了,頗為高義,若我記得不差,這十八壇酒代表了當(dāng)時他所剩的十八殘騎,每一壇酒都價值千金!”
呂布聞言,突然有些沉默道:“阿順,你知道的,我生性高傲,瞧不起的人很多,在我呂布看來天下英雄也就是些泛泛之輩,憑我手中畫戟,何人斬不得?”
“我卻唯獨看上了華雄,不僅僅是因為他談吐非凡,遠見卓識,更是因為他真心待我,沒什么心眼目地,我自真心報之,你隨我從軍多年,屢屢以家仆自居,軍中上下無人不知你高順之才,練兵更是當(dāng)世一絕!”
“很多人都來拉攏你,抱著目的也好,真心實意也罷,你都是冷眼相對,而我呂布明明武力無雙,卻像防狼一樣防著我,我呂布名滿邊疆,威懾鮮卑,而我的上官卻對我諱莫如深,可笑,可笑!”
“可是華雄不一樣,在上郡時,你我三人常常高談闊論,飲酒作樂,憑他的見識眼界自然能知你之才,可是他也僅僅只是欣賞,并未露出什么招攬,示好之意,這才是我呂布佩服他的地方,明知山中有美玉,卻絲毫不為?。 ?p> “不是他傻,只知道單純欣賞,而是他明白尺度,懂得尊重!”
呂布借著酒勁,有些自嘲道:
“說來也挺有意思,我呂布縱橫漠北草原數(shù)年,異族鮮卑聞我呂布大名,無不梟首喪膽,憑借一桿畫戟,立下這赫赫戰(zhàn)功,卻始終不得升遷,要不是軍中將士不忿,如今只怕還是一什長,可笑那丁原匹夫,讓我獻上赤兔,便可官拜校尉!”
“如若不從,便讓我呂布丟盔棄甲,從此不再征戰(zhàn)沙場,做那軍中一主薄文書,美其曰:主薄乃文官,遠甚武將之貴,這也是磨練我呂布,為我好?”
“何其可笑也!”
“既然如此,那漢武為何還要冊封霍去病為驃騎大將軍,屠盡匈奴蠻夷,何不讓他去太學(xué)院教書育人?立經(jīng)寫傳?
堂堂刺史,虛偽陰毒之極,妄想收我為義子,實在是辱我太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何德何能!”
高順嘆了一口氣:“奉先有了這赤兔馬,引來了多少人凱覦?”
“那華雄賢弟當(dāng)日贈馬就料到了此間麻煩,按奉先的性子,如今交出赤兔是不能了,又拒絕給那丁原當(dāng)義子,想來以后這日子只能在軍中文書度過了?”
“華雄?可是西涼華雄?”
張遼這時候有些疑惑的反問道:
“我那賢弟華雄好像就是西涼的,怎么,文遠也認(rèn)識?”
張遼見呂布有些疑惑,便開口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近日聽聞,如今天子新設(shè)一衛(wèi),為“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大都督官秩兩千石,位同九卿,有監(jiān)察天下,巡狩各州之責(zé),這錦衣衛(wèi)大都督正是“西涼華雄”!”
“況且這錦衣衛(wèi)乃天子親軍,權(quán)勢滔天,那可威風(fēng)的緊,要是真是舊識,有他幫忙,奉先無憂也!”
呂布一聽,沉默良久道:
“不論是不是同一人,為兄都不該去麻煩別人,云卿幫我已經(jīng)夠多,每逢想起臨別時他贈我之詩詞,更是時時鞭策著布!何況,我呂布就不信憑借我這一身武藝,難道這輩子就無出頭之日否?”
高順點點頭道:
“言之有理,既然華雄未在信中言明,大概就是怕你二人兄弟感情因為官秩地位所影響,更何況他也說了,奉先要有難事可以尋他,想必他也未曾忘了當(dāng)日之情!”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送來這十八壇美酒佳釀!”
呂布自信一笑道:
“不過是區(qū)區(qū)主薄而已,按官職可是比以前什長高了不知道多少,為了削我軍中威名,那丁原也是煞費苦心,拿出大手筆了,只是我就不信那庸才刺史,沒有我呂布,能守得住這巍巍邊關(guān)!”
“我呂布就算在這主薄之位呆上十年又如何,我呂奉先,始終還是呂奉先!”
“天下無敵的呂奉先!”
張遼有些擔(dān)憂道:
“奉先自然有過人之姿,就怕那丁原暗中下手,到時候累及妻女,就麻煩了,不得不防??!”
呂布覺得也有道理,點點頭道:
“憋屈,憋屈??!”
將壇中豪膽酒提了起來,欲發(fā)狂飲道:
“既然如此,我呂布委曲求全又如何?”
天下第一又如何?
這大概就是一個男人,成家立業(yè)之后,不得不放下驕傲,低下頭顱,滿目蒼痍望著天地,最終對著這個世界妥協(xié)!
“這或許就是呂奉先的無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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